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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刘敬,直到今天,又要杀尹沧的时候,你还知道你的理想是什么吗?你没有感觉到,你的变化已经成了你的阻碍吗?你说蝮蛇蛰手、壮士断腕,那我问你,如果蝮蛇蛰的是你的脑袋,你想怎么办?”
陆准作势想要反驳,却被萧崇德拦了下来。
“你不用多说!”萧崇德说道,“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不管你是不是君子,作为两所的主事人,你不顾及自己的性命,就是没有把你那些手下的安危放在眼中。你没有想过,你如果那晚不小心死在外头,你的理想该怎么办吗?还有!你设计的套子,是的的确确将所有人都装了进去,但你有想过你那破绽百出、给人家留有余地的套子会给你惹来杀身之祸吗?不说别的,如果让焦文桀发现了他外甥是被你害死的,你就会有大麻烦!你有想过,如果你跟他交恶了,跟旗手卫交恶了,会发生什么吗?不顾后果,任意妄为,就算不能让你伤筋动骨,也肯定会影响你的理想!”
萧崇德的话,让陆准无从反驳。他想了想,说道:“可是,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没有出什么纰漏,相信,也不会再出波折。而且,之后,我不是还可以改吗?日后不这样了不就行了吗?我已经知道了冯谦的事情,有冯谦帮我,他不会让我干那些事情的。”
“冯谦?”萧崇德冷笑一声,“提起冯谦,那我就更要问你了。还是那句蝮蛇蛰手、壮士断腕。如果那被蝮蛇蛰的手是冯谦,你也一样能砍掉吗?我看未必吧!冯谦从背后捅了你一刀,他不会玩儿刀,差点儿要了你的命。你不是也没把他怎么样吗?关起来而已!陆准,别自欺欺人了,你对冯谦下不去狠手,你可以断腕,但不会挖掉自己的脑子!你可以把他放在那里不用,顶多就是觉得不舒服而已。但如果没了他,你会变成什么样子,连你自己恐怕都猜不到。”
陆准照样的无言以对。
的确,他不可能对冯谦动手。尤其是知道了真相之后,他就更不可能对受了委屈的冯谦动手了。虽然他也埋怨冯谦事前不跟他商量,事后不跟他说实话,但说一千道一万,冯谦到底也是受害者,他也是为陆准考虑的。所以,陆准不可能怨他什么,反而只会对他更加的信任备至。
“他不会背叛我!”陆准倔强的说道,目光虽然看着萧崇德,但话却像是在对自己说的一样。
“我没有说他会背叛你!”萧崇德笑道,“我只是说,他会影响你!他跟你不一样!你小子就只是个玩儿刀弄枪的丘八,但他不是。你可以为了目的对很多人够狠,但他不能。所以,你的很多做法他不会接受。不接受就会掣肘,掣肘就是阻碍,你不能断腕,就是默许了他的阻碍,我说的对吗?”
陆准不说话了,他发现自己无论怎么样都说不过萧崇德。这样的谈话进行下去,其结果无非就是自己和冯谦的关系被他离间而已。他想要终止这场谈话了!
萧崇德对此却恍若不知,兀自继续说下去,感慨道:“其实,在你接手左千户所的时候,我是抱以期望的,我看得出,你是一把比宋瑞堂有力百倍的刀子,我想把你握在手中,改变一些东西。但我又错了!在几次失败之后,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我在你的身边发现了冯谦。那个时候,冯谦实在是把自己的影响力隐藏的太好了,甚至如果不是那一次意外,我根本都不会注意到一个小小的所镇抚。他被我发现,索性不再藏匿,渐渐锋芒毕露。可我还是不死心,直到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差了,将位子传给了赞儿,我还是想把他从你身边赶走。我注定没机会了,但如果能让赞儿握住你这把刀,也是很好的!可惜,赞儿……我现在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不要招惹是非就比什么都好!陆准,我再告诉你两件事情。这两件事情告诉你之后,我就没有秘密了。但在此之前,我希望你答应我,不论以后怎样,都看在我的薄面上,放赞儿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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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人有远虑
这个世界似乎不喜欢太好的东西长久存在,所以盛夏花开最茂盛的时候,就意味着距离凋谢不远了。
当某一天,陆准推开窗户,感觉到一阵凉意扑面袭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秋天已经到了吗?
“早啊!”卧房门口,陆准看到冯谦笑着跟他打招呼。
“早。”陆准打了个哈欠,回应一句后,顺口问道,“指挥使还是老样子?”
“是啊,夜夜笙歌!沉迷酒色!”冯谦摇着头说道,“老爷子丧期未过,他就颓废成这样,早晚把老爷子留下的家资挥霍一空,搞不好还会成个饿死鬼。”
“管他呢!”陆准同样摇摇头。
与陆准那日的交涉,是萧崇德此生最后一次动用他的旧恩和手腕,也耗光了最后的精神和心血。在得到陆准‘无论今后怎样,都会给萧赞留条小命’的承诺之后,没有几天,就撒手人寰了。
手下所有的旧部和人脉,除了留下一个宁叔,照看着萧赞之外,其余的,尽数交到了陆准的手中。包括陆准几次招揽而不得,最后恨不得对其痛下杀手的尹沧,也成了陆准麾下众多干将中的一员。
至此,萧赞一败涂地,再无回天之力。
而陆准,除了没有孝陵卫指挥使这个头衔之外,就只剩下一个右千户所还游离在掌控之外了。近日来的蛰伏,也是为了能够一举将这个特殊的地界握在股掌之中。
吃罢早饭,陆准和冯谦一前一后走进书房中。
冯谦照例和从前一样,开始替陆准处理各种不需要他亲自过问的杂务,而陆准则坐在窗边,听新上任的情报头子邓承平给他汇报奉命查察的结果。
邓承平是陆准的亲兵出身,即便现如今被截去了双腿,坐在木制的轮椅上,也照样是一副腰杆挺直的军人模样。
现如今,他已经渐渐融入和适应了自己的新差事,除了独自掌握少量的线探之外,还要将李贺、阳九上报的情报进行汇总、筛选,禀报给陆准听。
事务和从前不一样了,起初的确让玩儿惯了刀子的他有些不习惯。但同时,他却也发觉,自己终于能如愿以偿的从只能远远仰望走到了陆准身边。被人需要,尤其是被自己忠于的人需要,是很快乐的,尤其是对于邓承平这样十分年轻的人来说。
“据李贺回报,他的线探已经查察清楚了,确实和老爷子所说的一样,右千户所确实在搞走私偷运。但也只是中上层在搞,下面的人完全不知情。李贺的人买通了对方的一个总旗,得到了一些可靠的消息,但还是很不确切。据卑职等所知,真正的核心情况其实只有右千户所童大人和童二爷掌握,而具体的交易都是童二爷联系。我们的人不能接触他们两个,否则势必会打草惊蛇。”
“唔,明白。”陆准点点头,对此表示了理解,随后追问道,“阳九那里呢?”
邓承平回答道:“右千户所近日似乎也有所察觉,阳九的人没有查到什么动作。”
“别跟得太紧了!”陆准皱皱眉头,叮嘱道,“整天把人家盯死了,人家还能不察觉到?只要这条线不要断了,至于时间……我都不急,你们急的什么?”
邓承平听罢答应道:“是,卑职会嘱咐下去。”
陆准点点头,示意没事了,邓承平当即告退,摇着轮椅行出门去。
虽然嘴上说着不着急,但陆准又怎么可能真的不着急?
眼看着随着冯谦的回归,两所最后的一点儿乱序也被条条理顺了,后所被纳入势力范围,同样开始准备施行陆准练兵的方略。那么,放眼孝陵卫,就只剩下一个右千户所,到了临门一脚,或者说,到了该毕其功于一役的时候,他怎么可能不着急?
冯谦将他看得透透的。
有邓承平在场的时候,他不说什么,但当邓承平出了门去之后,屋中只剩下两人而已,冯谦便开口笑着劝道:“正所谓,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对与童正武他们来说,他们做的事情,那可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要去性命的。倒也难怪,他们如此的谨慎,否则,岂不是早就搞得世人皆知了?搞了这么多年,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查得清楚的。你心急也没有用!慢慢来吧。”
“若是换了以往,我肯定不急的。但你看看现在的朝局,由不得我不急啊!”陆准仰头叹了口气。
冯谦听罢他的话,也不禁跟着他皱起了眉头。
大明真的是多灾多难,外有强敌,局部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