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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陆准自知理亏,挠挠头道,“我路见不平我……我拔刀相助不行吗?”
冯谦一言不发,只淡定地盯着陆准。
陆准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没多久就败下阵来,“行行行,算……是,是我错了还不行吗?多大点儿事情啊?他告我……他告我怎的?他告了我,镇抚司的人不是也没管吗?”
没错,宋瑞堂的确是一时生气,将陆准告到了镇抚司。但他自己心里也清楚,陆准绑了他的人固然不对,但他的人也未必就站在什么道德的制高点上了。最终还是得拉下面子,和陆准私底下把事情了结了。
镇抚司的人更是一个个沾上毛比猴儿都精,这种明显是两个千户之间的小打小闹,不碰出不了大事,碰了就肯定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们才不管呢!
冯谦叹了口气,对陆准很是无奈,“这一次是没出什么事情,可你那爱管闲事的性格是不是也该收敛收敛了?我昨天跟你说过了,萧赞现在毕竟是指挥使,是,他手里没人,他根基尚浅,可他攥着大印!你总不想宋瑞堂直接倒向萧赞吧?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可就被动了!”
陆准听着冯谦的数落,极没有诚意的‘嗯嗯啊啊’着敷衍的答应。等到冯谦一番话说完,他就迫不及待的打断了对方的下一波碎碎念,“当时我确实是管闲事,但现在就不是管闲事了!我跟那位孙先生喝了顿酒,听他讲了不少的道理。你别说,他还真是个有见识的人!”
“哦?孙先生?”冯谦知道,陆准今日在酒楼对上前所的人,起因是孙桥,但他奇怪的是,陆准居然称了他一声先生,“你说的是孙桥吗?那个戏子?”
陆准起初也是频频叫人家戏子,但现在听冯谦也这么叫,就没来由的觉得不太顺耳了。他纠正道:“人家是个唱戏的,但比那些寻常的戏子不知道强多少倍!哎,冯谦,我还是头一次听人说,听戏也能听出来大道理的!”
“那是因为你从来都不听戏!”冯谦摇了摇头,但还是问道,“你倒是说说看,他都告诉你什么大道理了?”
陆准早等着冯谦问他了,迫不及待的说道:“孙桥这人你是知道的吧?浣纱记,他演的范蠡那叫一绝!他说了,浣纱记说的是古时候吴越两国的故事,由这出戏,鉴古观今,就得出一句话来,叫做:人君当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
冯谦听到那句话,眉头就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陆准却并未发觉,依旧兴致勃勃的继续说下去。
“这句话你知道的吧?说的大概就是‘蛇无头而不行,鸟无翅而不飞’的意思。咱们孝陵卫就像是当时的吴国,萧赞那就好比是吴王,任由他瞎闹,那就是败亡之路。现如今,孝陵卫缺的就是个像勾践那样的卧薪尝胆之人!冯谦,你别说,这孙先生虽然不是孝陵卫的人,但这事情,看的还真透彻!跟他聊天,真是涨了见识了!要不是薇薇把我给骗过去,我还不知道戏子里头也能有这样的能人呢!”
“哦?你是说,薇薇他是知道前所的人会去捣乱,故意把你骗过去的?”
“是啊!”陆准点了点头,“我跟前所鹬蚌相争,我那妹妹渔翁得利!孙桥知道那是我妹妹之后,对她可是更有好感啦!唉哟,这倒是个麻烦事。我现在是挺欣赏他的,薇薇嫁给这样的人也不错。可关键他是个唱戏的啊!下九流的行当!门不当户不对的,这事情怎么可能成的了?”
“渔翁得利?薇薇?”冯谦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来,他摇头道,“‘人君当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是谁说的,你知道吗?”
陆准当然不知道!他反问道:“谁说的?”
冯谦笑道:“这是魏征的‘谏太宗十思疏’里头的句子,说的是当皇帝的事情,跟孝陵卫有什么关系?你啊,平时让你多读书你还不乐意,知道什么叫书到用时方恨少了吧?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那孙桥所图不小!浣纱记的确是借古讽今之作,但那是借吴国讽喻我大明!‘尽道梁郎见识无,反编勾践破姑苏。大明今日归一统,安问当年越与吴’越是否认,才越是欲盖弥彰!”
陆准听冯谦这么一解释,也反应过来,“你是说……他实际的意思是指的当今陛下!可他提孝陵卫干什么啊?”
“那就要问你了!”冯谦说道,“你这脑子整天想得到的也就是孝陵卫的事情了,他八成是觉得现在跟你说不通,打算循序渐进,慢慢击破吧!”
“这样……”陆准越想就越觉得答案似乎就在眼前,可他偏偏又想不透,不禁自言自语道,“骗我?都这么喜欢骗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到底谁才是渔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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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章 重提的秘密
冯谦又拿起了手边的书册,缓缓翻开,轻声说道:“谁是渔翁不重要,重要的是……鹬蚌最终会落在谁的手上!”
陆准听罢,抬手打了个响指,点头道:“懂了!”
※※※
大明王朝正处于由盛转衰的时候,所图不小的大有人在。往明了说,有江西暴乱、霸州起义,往暗里说,还有唯恐天下不乱的白莲教。
孙桥无疑比绝大多数只敢幻想幻想,或者连幻想都不敢幻想的人更有胆量,但他没有揭竿而起的实力,也没有白莲教那种唐宋而起的悠久历史。他是个戏子,只能用自己的戏去吸引有实力而又不会太引人注目的人,试探着控制,然后逐步腐蚀,慢慢蓄力。
孙桥很有想法,也为自己的想法努力了。只可惜,每一个童话故事里都必定会有一个很倒霉的人。
孙桥倒霉了!因为他明明不是主人公,却还要固执的想把主角光环套在自己头上。
※※※
昏灯一盏的小书房。
孙桥被邵开河、邵化海两人带进来的时候,冯谦早已去休息了。屋内只有陆准一个人,坐在案后,仔细地擦拭他的佩刀。
“深夜叨扰孙先生,是为了请教一句话。”陆准察觉到有人进来,就抬起了头,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孙先生能再给我讲一遍,什么叫做‘人君当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吗?”
孙桥神色极不自然,脸色发白。闻言不语,冷汗却先落了下来。
“啊,忘了?”陆准站起身来,提着刀,绕过桌案走到前面,笑着说道,“没关系,忘了就忘了。那我再问你,如果吴王是当今陛下,那么……卧薪尝胆的……是谁啊?”
孙桥的脸色已经一片灰败。
如果之前被邵家兄弟抓住,他还能安慰自己,按照他的了解,陆准素来行事就是这般霸道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没有理由可以安慰自己了,陆准就是知道了他的真实目的!而且,无论他现在再怎么解释,都已经洗不清自己了!
陆准倚在桌案前,静静地看着孙桥。
孙桥的眼神不停闪烁,显然,他还不打算就这么放弃抵抗。
“好,你不说,我来说。”陆准说着,指了指自己,“我们孝陵卫,世守皇陵,虽然说风光不再,但到底还是留都的亲军卫。你蓄意接近,还说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亡国之论来,到底是何居心?”
孙桥眼神犹豫,似乎是在做一个很艰难的决定。
而陆准却向来没有什么太多的耐心,见他始终不肯说话,便眉毛一挑,变了脸色,对邵家兄弟喝道:“不说是吧?好!你们两个,给我好好招待招待他!”
邵家兄弟领命上前。
其实若论逼供,到底还是前所那些花花肠子多的家伙们比较擅长。陆准手下,哪里有什么逼供的高手?所谓的‘招待’无非也就是最俗套的拳打脚踢罢了。
但值得欣喜的是,孙桥并不是什么硬骨头。邵家兄弟刚刚走上前来,就已经将他吓住了。不待两人动手,他就狂喊着,“等一下!等一下!”
陆准摆摆手,挥退两人。
孙桥惊魂未定,喘了几口气,平复一下心情,才假作镇定地说道:“陆爷,我师父年事已高,我现在是雅存班的半个班主,更是台柱。你抓了我不要紧,但若是明天雅存班开不了戏,你想过该如何添堵悠悠众口吗?私设刑堂,若是捅出去,恐怕也不好吧?”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陆准笑道,“我嘛,脑子可能不够转的,但我身边有能出主意的人呐!第一,没人能证明是我的人抓了你!”
邵家兄弟的办事能力还是很强的,陆准根本不需要担心。这个时候,出去,抓人,再回来,一路上,他们绝不会惊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