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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红林十分惊讶:“首长,您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和你一样,都是在刀尖上滚过的,而且我所经历的,远比你要多的多。到上个世纪末年,我常年驻守在一线海岛,那个时候我都在自己的枕头底下放上一把手枪,上膛的。”王亮笑了笑。
王亮还没说完:“你这算什么,那时候,无论是多么热的天,我的家里的门窗必须紧闭,窗帘必须得是不透光的那种,每天晚上卧室的门口必须放一个倒置的酒瓶。。。。。。”
王亮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大通,把黄红林说的都愣住了。
这合着您才是老司机啊。
“首长,您的这准备可是比我足多了!那您现在?”黄红林眼睛里大放异彩,显然,同样的习惯使两人的关系又更加拉近了一步。
或许,这就是老兵吧。
说到这里,王亮不免感慨。
在边防海岛的那些日子里,苏筱真的是够受折磨的。
那个时候,打了大半辈子仗的王亮也没从战争的阴影里走出来,他还要时刻防备着。
手上沾的血太多了,尽管是可恨的敌人的,但。。。。。。
王亮毫不吝啬地同黄红林分享起了自己一系列的经历。
这便是疗伤。
越说越起劲,黄红林也不再保留,把积压在自己心里的都说了。
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
“因为是战斗英雄,我刚到烟草局工作的时候受到领导青睐,没工作几天就被任命成了主任。但首长您也知道,咱们这些当兵的,尤其是我,打从战场回来之后脾气就不受控制了,再加上也不会商业经营,在工作中没少犯错,更没少和领导们吵得个面红耳赤,甚至还能动上手。”黄红林道。
没过几年,黄红林便受到了打压。
一个打过越战的英雄六连的战斗英雄二等功臣,打大腹便便的领导,如果不是收着劲,那肯定是要出人命的。
都动上手了,领导还能青睐吗?
毫无疑问,主任的职务被撸了,安排到了库管的岗位,再后来,干脆被下放到了最危险最艰苦的稽查岗位上。
“首长,我觉得在稽查岗位上的那段日子是我最快乐的,我好像又回到了战斗的那段岁月,我发现自己也不是那么没有一无是处。。。。。。”提到当稽查的时候,黄红林脸上洋溢着喜悦。
联络线人、挖线索、蹲守、缉拿。
原来的那些本领,总算是用得上了。
黄红林的稽查工作做得有声有色,还破获了当地烟草局自成立以来最大的一起走私案件,拿到的嘉奖和荣誉证书更是不计其数。
整整二十多年,黄红林都奔波忙碌在一线。
当然,那个过程中他的病情也在加重。
在抓捕中,他没少把涉案的嫌疑人给打个半死,为此没少挨投诉。
进入千禧年之前的一件事情,更是让他一战成名。
1999年中国驻南联盟大使馆遭遇轰炸后没几天,黄红林便雇佣工人背了大量泥沙和土石在自家的楼顶建造了一座碉堡。、
“当时我是这么想的,如果突然哪一天战争来了,起码我和我的家人有个地方可以避一避啊,我把房子后面那一块全部垒起来,给它加固、加厚,我家里还有帐篷、铁锹,挖洞的铁镐子,还有水和食品。”黄红林道。
除此之外,他还训练了狼狗。
怪异,被邻居看做是一个怪异的人。
逢年过节婚丧嫁娶,每当鞭炮声响起,黄红林的反应十分强烈,他会大喊一声:“快卧倒!”
之后,便就地卧倒。
脾气也在渐长,一点就着。
2006年,黄红林所在的烟草局赶上变革,提出了富余人员分流的政策,号召员工买断下岗。
黄红林自嘲般的一笑:“得罪了那么多次领导,我肯定要被穿小鞋啊。领导就跟我说:‘红林啊,你是打过仗的,还是战斗英雄,咱们国家的二等功臣,你应该有这种觉悟的,带个头吧,起个表率。你放心,到时候返聘上岗,我肯定先考虑你。’我犹豫再三,信了他的鬼话,觉得到时候自己会被优先返聘,索性就签下了下岗协议。”
是啊,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黄红林,经历过炮火,能患上战争后遗症,就说明他是一个纯粹的人。
思想简单的人,一个不复杂的人。
后来,黄红林没有被返聘,只拿到了十八万的买断费。
下岗了,真的下岗了。
他不甘心,去找领导问返聘的事情。
口头承诺算什么啊,现如今这个年头这个世道,书面承诺都不管用。
闭门羹、争吵争执,到了最后,黄红林成了闹事者,保安来驱逐他。
当然,那些个保安不出几十秒就全被他放倒在了地上,爬不起来。
惊动了派出所,处警,被带走。。。。。。
黄红林的样子十分痛苦:“首长,我不甘心啊,那份工作,是我在老山前线用自己的命换回来的啊。铁饭碗啊,说砸就砸了,砸了个稀巴烂,更何况我热爱那份工作啊!那是我的命!”
正文 0194 老战友过的一点都不好
0194 老战友过的一点都不好
说到这里,王亮的眼睛里泛起了泪花。
他太能理解黄红林了,在烟草局的那份工作,就是他的命根子啊。
那是在二十多年前,他在老山前线用自己的命换回来的,用自己对于祖国和人民的忠诚换回来的。
战斗的最后,他没能成为烈士,而是成了战斗英雄。
身边的同事都觉得黄红林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此人脾气暴躁,一点就着,有时候甚至还会动手打人。
但谁又知道,黄红林的身上承载着什么。
尽管患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在那二十年里,他尽自己所能地照顾着当年英雄六连十几位烈士的遗孀。
副排长林祖武、副指导员谢关友、副班长谢晓富、战士。。。。。。。
黄红林活着回来了,那些兄弟们却永远留在了小尖山的高地上。
现在日子过得红火了,他认为,照顾兄弟们的遗孀是理所应当的。
可在2006年,他下岗了。
十八万块的买断费能干什么,落下一身顽疾的黄红林还有体力精力去创业吗?
即便是有,按照他目前的状态,能成功吗?
十八万买断费,在固执的黄红林看来,这是当年冲上小尖山的敢死队十六位队员的血和命。
分了吧。
后来,烟草局的返聘开始了。
但名单上赫然没有黄红林的名字。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黄红林的病情又加重了。
下岗,让他备受刺激。
在那个时候,他的信念和荣光被碾压得粉碎。
“后来,我两次三番去找他们理论,上访,结果都是不了了之。再往后,他们见了我,都会说‘呦,咱们的战斗英雄又来了?’、‘这不是大英雄们,快请快请’,变了味了啊,戏谑、轻蔑、不屑。”黄红林自嘲道。
嘭!
王亮拍桌而起,显得十分愤怒:“他娘的,他们看不起谁?如果没有我们这些曾经为共和国抛头颅洒热血的军人,他们能有今天?狗日的,弄死他们!”
“首长!”黄红林热泪盈眶地看着王亮,在这一刻,他仿佛是找到了依靠。
那个迷失了路途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他终于不用像卖火柴的小女孩那样,冻死在接头。
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能有一个归宿。
不仅仅是黄红林,孙为民、林卓、王栋和冯雄他们的眼睛也都红了,或许是酒精起了作用,或许是王亮的哪一句话扎到了他们的心坎里去。
或许在外人看来,这里坐的一桌子人都是疯子,大呼小叫的,怨这个怨那个,有病!
但在若干年前,他们为共和国扛过枪打过仗流过血,就差把命丢了。
万幸,他们不像那些倒霉的牺牲了的战友一样,活人都遭欺负,死了的谁还在乎啊。
有些人,想起来了会搞搞形式主义,祭奠一下。
这不是在告慰烈士们,这是嘲讽这是磕碜。
“生活压力越来越大,返聘无望,我的病也越来越严重了,我会拿家里的锅碗瓢盆去宣泄,后来那些东西都砸完了,我就收拾家具,砸个稀巴烂,我还会拳头怼墙壁,我能用拳头把水泥都砸掉。没别的本事,当侦察兵四年多,练的就是这个。”黄红林继续讲道。
听着,王亮眼前一亮,不管怎么说,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