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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你怎敢随意说出来?”公子纠正色道:“不怕我兄侯将你处斩吗?”
管仲察颜观色,知道公子纠其实也有些心动,嘻嘻一笑,露出不在乎的轻松神情。
“公子不怕,管仲便不怕。”
“这等大事,只怕还是要等待时机,从长计议的,”公子纠悠然叹道,说着说着,却转过头来,盯着夷羊九看:“倒是你,你的事却有些麻烦。”
夷羊九一怔,却不知道要怎样回答。
“我那兄侯啊!虽说今天他不来和你计较,但他并不是个心慈手软之人,今天也许放过了你,但是来日被他看到了,想起来了,可就不见得会有这样的好运气。”
管仲悄悄地用手肘碰了夷羊九一下,示意他向公子纠求情,但是夷羊九却是个不擅于温言求饶之人,一时之间,却也说不出求情的话来。
公子纠淡淡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位夷羊兄的本领,管仲也和我说过的,既然你不见容于我兄侯,何不到我属地渊城来帮我做事?”
管仲大喜,便拉着夷羊九向公子纠躬身道谢,那渊城是公子纠分得的采邑属地,离临淄城也不算太远,夷羊九在临淄城并没有固定住所,也没有亲人朋友,想想在什么地方地无所谓,便答应了下来。
自此之后,夷羊九便在公子纠的麾下办事,避开了在临淄城被齐襄公碰上的机会,说也奇怪,自从牛山一役之后,齐襄公果然没有再来难为他,事实上,夷羊九自从搬到渊城之后,也很少回到临淄城,想来那齐襄公位高事繁,果然便无暇再想起这个令他不快的小兵。
但是公子纠与管仲却仍常常来往于渊城与临淄之间,是以在国都内发生的大事,夷羊九却也知之甚详。
自从鲁桓公在齐国境内暴亡之后,齐国国内也是喧嚷不安,虽然公子纠和管仲以巧妙的外交手段将鲁桓公的死因模糊带过,说他是酒后不慎跌落车下,意外身亡,但是民间却对他的死因传得沸沸扬扬,加上齐襄公在拉杀鲁桓公之后,狂妄之心更是明显,便不避嫌疑地与文姜公然进出了。
文姜在齐国滞留不归,鲁国方面自然也无法忍受,时时差人前来迎接这位守寡的国母回鲁,但是文姜一方面放不开与齐襄公的男欢女爱,一方面又因为惭愧,无颜回去鲁国,便假托许多理由,硬是不肯回鲁。
鲁国方面,国内群臣因为一国之君居然在齐国被齐襄公设计害死,心下激愤,都想要向齐国宣战,为鲁桓公报仇,但是新任国君鲁庄公年纪幼小,又顾虑鲁国兵力无法和齐国这样的一等强国对抗,几番思考,便打算用外交手段向齐国施压抗议。
鲁国名臣申儒是个足智多谋之士,他经过查访,知道了鲁桓公遇害的原委,便向齐国国君发出一信,信中言明说道:“我国国君存着尊敬齐国的心意,来到齐国拜访舅亲齐襄公,现在人入了齐国,却没能安然走出齐国,现在全天下之人都议论纷纷,都在谈论牛山的‘车中剧变’。现在鲁国君臣四民希望齐侯能以天下人之口为念,查明正凶,以慰鲁国国君在天之灵。”
齐襄公读完信之后,毫无犹疑地便将公子彭生请来,那公子彭生自恃有功,便昂然赴约,却被齐襄公当堂逮捕,当着鲁国来使的面前刻意大骂公子彭生,说他扶持酒醉的鲁桓公不力,致使他发生意外,失职重大,其罪难赦。说着说着,便派力士将公子彭生押往刑场立即处决。
据说,当时公子彭生便立即发难,打倒多名前来绑缚他的卫士,但最后还是难敌众手,被人牢牢捆缚了起来,但是这个齐国第一勇将却仍然怒气勃发,怨气冲天,当着围观的群众大骂齐襄公,说他奸淫自己的妹妹,杀害她的丈夫,最后还要将罪过推在彭生的身上,又说自己就是死了也绝不罢休,一定要变为厉鬼回来索命云云。
当时齐襄公像是小孩一般,听到公子彭生骂到不堪之处,居然捂住耳朵,高声怒叫,这才将公子彭生斩于市曹,但也已经让四周围的民众、各国使节骇然失笑,成了最荒谬的国际笑柄。
公子彭生处死之后,齐襄公为了转移世人的注意,便积极介入国际争端,打算以强国姿态,主持几样国际正义之事,来掩去这场乱伦恋情造成的骂名。
这样一来,却引发了多次的国际战争,许多人因而国破家灭,命运全然改变。
究其原因,居然只是因为一对兄妹不为世人接受的乱伦恋情。
正文 第二章 我很想知道你的秘密
“我们这个国君啊!为了掩盖他和文姜的事,可是真的卯足了全力,只差没到周王那儿去,请他昭告天下:‘齐襄公没有和他妹妹有私情’了,”管仲在渊城的一处树林底下,和夷羊九饮酒谈天时,这样说道:“但是可笑的是,他却仍然和文姜纠缠不清,两人时时还是相会往一起,只要有人开始传这件事,我们国君的因应方式便是再派一次军队,再找个对象狠狠打一仗。”
此时正是周庄王九年,夷羊九来到渊城转眼已经五年了。
这五年的时光中,夷羊九在渊城可以说过的是无忧无虑的平凡日子,虽然因为这位轻浮好事的国君喜欢以战争转移国人的不满,齐国内外大小事不断,但是因为夷羊九人不在临淄城,却也没有直接和这些纷扰的国家大事扯上关联。
虽然时时听见管仲等人谈论齐国境内发生的大事小事,但是因为齐襄公刻意不让两位弟弟公子纠和公子小白接触军事,那些战火、哭声,异国人们的怒容、战场上的尸骨彷佛都只是图画中的景象,虽然看得一清二楚,却彷佛和自己隔得相当遥远。
在盛夏的蝉声中,管仲的声音显得有些空洞,他讲述的那些战事、政争和眼前的盛暑蓝天比较起来,显得无趣又荒谬。
但是因为夷羊九和管仲交情甚好,既然他喜欢讲,也只好强打精神听下去。
“我们齐国和郑国一向都处得不好,这几年郑国也乱七八糟,郑庄公死后,他两个儿子姬忽和姬突互争王位,姬忽当了郑侯,姬突政变把他赶走,姬忽找来帮手,又把姬突弄下王位,上上下下的好几次,整个郑国乱成一团。后来姬忽成了郑国国君,名为昭公,却被手下高渠弥杀了,另立新君。我们齐侯便约了郑国新君,当场把高渠弥五马分尸,杀了郑国新君。这还算是主持正义之事。但是后来,襄公又无缘无故去攻打纪国,把纪国消灭,后来又找了理由,联合了四个国家去打卫国,总之就是这样,时时都要挑起战争,时时都要在国际强行出头。”
“这样对国家的声望不是很好吗?”夷羊九笑道:“现在各封国不都把齐国当成老大哥了吗?”
“一个国家要让人尊敬,不是靠打打杀杀的,”管仲叹息道:“就好像街上的小混混,偶然出现一个很能打的,也许一时能够让大家屈服,但是你总有一天会累,会变老吧?等到你变累变老了,或是受伤了,那些被你打过的不是还要回来找你报复吗?就算你一直都很能打,可是如果有一天出现一个比你更强更壮的,那不就是要灰头土脸了吗?”
“依你这么说,你倒是有好方法,既可以不成天打仗,又可以受人尊重了?”
“当然,”管仲傲然说道:“不战而屈人之兵,是兵法中最高深的学问,只要方法得当,就是不损一兵一卒,还是有可能成为人人尊敬的霸主。”最后,他彷佛心有所感,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总有一天,我若是得遇知己的明君,一定会帮助他成为前所未有的东周籁主!”
但是,说着说着,想起当今的齐国情势,管仲又忍不住长叹起来。
夷羊九劝道:“你也不用这样灰心,你看咱们公子纠不就很重用你吗?日后有一天,如果他有机会做齐国的国君,你不就有机会实现你的理想了?”
管仲又是长叹一声,摇摇头说道:“这世上有一种人,他人很好,对你很好,你也很喜欢他,但是他便是没有法子做这样子的大事业,知道吗?”
夷羊九奇道:“你是说公子纠?他不是这种做大事业的人?”
管仲点点头,随即又有些后悔藉着酒意说了这些心里话,便正色说道:“咱们今天说的这些,你在这儿听听就算,可别说了出去,”他与这红发小子相处日久,早已知道他虽然有些莽撞,却是个极为正派之人,但都还是忍不住要出言交待:“日后,咱们这齐国的事情才多呢!你等着看好了,说不定哪一天,动乱一起,咱们可就要全部人头落地了。”
夷羊九笑道:“有这样严重?我们全都要人头落地?”
“宫廷之中,那些斗争倾轧的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