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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了几名品尝人员的讥刺,那老者的脸上表情更为严肃。
“你到底是什么人派出来的代表?难道连你家主人的面子也不顾了吗?你家主人又是谁呢?”他看了看标示牌上,易牙所代表的国籍,神情更是得意,“哦!原来是世子的人,我说你这位小哥啊!既然是代表世子的,那你就更是不该了,世子乃未来的一国之君,名声更是重要,怎可这样任你糟蹋呢?”
原来这老者姜仲轩虽是齐信公的叔伯之辈,却和世子姜诸儿不和,他拥戴的是另一名贵族公子姜无知,姜无知是僖公同母弟弟公子夷仲年的遗腹之子,虽然不是僖公的亲生儿子,却极得僖公的宠爱。
虽然姜诸儿贵为国君的继承人,但是东周时代的封国制度中,对于贵族宗法相当注重,有时贵族拥有的权力,甚至还要大过国君,因此这时候老者委仲轩虽然一阵讥刺,但是姜诸儿却也只能脸上一阵阴晴不定,不能发作出来。
但虽然这股怨气不能发作在姜件轩身上,找找易牙的麻烦却是易如反掌的,因此姜诸儿“霍”的一声陡然站起,厉声叫道:“大胆易牙,你竟敢欺瞒贵族,拿这寻常烂菜来上我这大厅堂,你知不知罪?”
他的话语一出,一旁鲜衣怒目的卫士便“铿铿铿”地举起武器,眼见就要将易牙当场逮捕。
那老者姜仲轩得意地哈哈大笑,还想说些什么来调侃他,却冷不防从一旁传来坚定的低沉语声:“请您吃吃。”
这语声虽然不高,在场请人却都听到了。姜仲轩的笑声戛然而止,转过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说话的人。
那开口说话之人,当然便是胖子易牙了,只见他脸上略显苍白,神情却是坚定自信。
“你说什么?”姜仲轩皱眉问道。
“我是说,”易牙露出耐人寻味的微笑,“请您吃吃看,什么话都先别说。”
姜仲轩嘿然一笑,双手在桌上一拍,发出砰然的巨响。
“好好好!”他大声笑道:“你这小子,就让你死得心服口服,我便来吃吃你这生的白菜,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样的鬼怪!”
一旁的随从这时送上一副新著,姜仲轩冷哼一声,挟起一撮易牙调理的白菜,便张开大口,将那看似平淡无奇的白菜放人口中。
这时候,全场的人屏息以待,从方才姜仲轩挑出易牙的菜色毛病以来,整个会场都被这一场纷争吸引住了目光,连参赛的各国名厨也仿佛忘了比赛,只是出神地望着姜仲轩大声咆哮,世子诸儿迁怒易牙。
最后,当然每个人也听见了易牙说的那句话。
“您吃吃看,什么话都先别说。”
但是包括美件轩在内的齐国贵族们都已经吃得八九分饱了,有深谙厨艺的名厨们自忖身处在同样的处境下,也想不出有什么样的神奇菜色,能让老者姜仲轩改变想法。
更糟糕的是,此刻易牙端出来的,又是那样平淡无奇的一盘生白菜。
因此,胖子易牙的命运,似乎已经完全没有了转机之处。
正文 第三章 发生的是哪门子的变故
静静的“煮食至尊”斗赛大会会场,静得像是半夜里的坟场。
在场的齐国贵族、民众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连呼吸都不敢太重,生怕一个不小心,会造成什么无可挽回的变故。
在众人的注视中,老者姜仲轩冷笑着将那白菜放入口中,微露不屑神色,缓缓地嚼着易牙的寻常白菜。
只是,他脸上的不屑神情,却随嘴巴的嚼动逐渐褪去,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居然是越瞪越大的眼睛,尤有甚者,更是从脸上、额上流下了汗珠。
一旁贵族们有心细的早已看出了这个状况,只见老者圆睁着大眼,张着嘴巴“咯咯咯”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而他接下来的动作,更是让众人出乎意料之外。
老者姜仲轩像是中了邪一般,不再一副趾高气扬的挑剔表情,他回过身来,忙不迭地在易牙的白菜料理中,又挟了一口送入口中,嚼着嚼着,居然流下了老泪。
他嘴里满满塞着白菜,“克兹克兹”地咬嚼着,一边长吸一口大气,大声狂呼:“太好吃啦!”
他的声音因为塞着食物而含混不清,但是说的话却字字清楚地传入众人的耳中。
“真是太好吃啦!”
一旁试吃的贵族们见状,也纷纷挟起易牙的白菜料理吃了起来,无声无息,伴随着一声声的长吸气、长吐气声,众人的筷子越挟越快,顷刻之间,居然将那一大盘白菜吃得干干净净。
一盘原先被他们弃若沟渠之物的平凡白菜,此刻竟像是天下最难得的美味一般,片刻间就吃得干干净净,有几个年轻贵族吃得兴起,意犹未尽,竟然失态地抢着捧起装菜的巨盘,将盘中剩余的汤汁也一扫而尽。
整个场面至此急转而下,原先像是个恶作剧的平凡菜色,现在却让贵族们争抢不已,最后连一滴汤汁也不剩。
那老者姜件轩激动地指着易牙,一边向世子姜诸儿大声呼喊。
“老朽错了,老朽错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唇边的白须上,还沾着白菜的汤汁,“世子的门下果然奇人辈出,这易牙乃是我生平所见最出色的名厨,这道白菜乃是我一生吃过最美味的佳肴,今日得尝此美味,我便是死了,也再无遗憾了!”
世子姜诸儿哈哈大笑,看见眼前这幅奇异的状况虽然仍然搞不情缘由,但是被姜仲轩这一夸奖,整个人便大大地志得意满起来。
“好!你能这样想,我也甚感欣慰,我门下本就是能人辈出,什么样的人才都有。”
齐僖公看了眼前这场戏剧性的转变,心中也觉得颇为有趣,便转头向姜诸儿说道:“你那手下的厨师果然是个奇人,只是不晓得这菜色有什么奥秘,看似平凡的生菜,却能让你公子仲轩激动成这样?”
姜诸儿会意,便转过身来,大声说道:“易牙!”
易牙胖胖的身形这时从众名厨群中走了出来,只见他的脸色已然不复先前的苍白,神情坚定,还带着淡淡的微笑。
“易牙在!”
“这道白菜,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奥妙?”姜诸儿笑着问道:“你如何让这一盘看似未经调理的白菜成为佳肴珍懂,连公子仲轩也被你的菜迷了个神魂颠倒?”
这时候,司职品尝的贵族们也停下手上的动作,仔细聆听易牙的解说。
“我这道白菜,看似没有经过调理,但是那却只是表象,事实上,这道白菜虽然没有经过煮炸蒸妙的工夫,但却是我花了数日腌制而出的成果。”
“腌制?”姜诸儿笑问道:“那又是什么样的作菜方式?”
“我以醋、酒、葱、蒜,再加上糖,调成清汁,再将生白菜洗切既毕,浸入清汁之中,埋在土中,吸收土中的冷凉之气,让佐料吸入白菜深处,便做成了这样一道菜。”
“这样一道菜,听起来也只是稀松平常,为什么又会让公子仲轩等人如此着迷神往?”
“公子等人生在贵族之家,对于天下的珍懂美味自然已经遍尝,寻常的美味当然不在他们的眼里。而我衡量了眼前的情势,那品尝的方式固然公平,但是人的胃口、食欲会因为饱足之感有所差异。有的时候,肚子已经饱足之际,任你有着最美味的佳肴,看在眼中也只会让你反胃不止。有的时候,当你已经饿了许久,就连一瓶浆糊也会让你饥肠辘辘。我自忖不见得能让众家品尝之人先行试吃我的菜肴,于是便反其道而行,做了这一道会让饱足之人开胃的简单菜肴。”
“反其道而行……”姜诸儿赞许地点点头,开怀大笑,“人家是要吸引试食者的食欲,你却是让已经饱足之人开胃,果然是个高招!果然是个高招!”
众人听了易牙的解说,也不禁纷纷点头。
只听见易牙继续悠然地说道:“煮食之道,如海一样的深,像天一样的高,简直是无穷无尽,永远没有一个尽头。从一开始的将食物煮熟,到后来的火候、力道、浓淡、冷热,都是极为高深的学问。世上有着无穷无尽的名茶,有的名菜用的是来自深山大海的异材名产,有的名菜则是有着深奥的用意和典故。但是,真正主宰着菜色好坏的,不在材料,也不在手艺,真正主宰一切的,只是一颗要让人享受美好食物的用心。任你手艺超凡入圣,任你材料上天入海,如果做出来的菜色无法让吃的人感动愉悦,那么做出来的就不能算是最好的菜。对于一个贩夫走卒来说,赶了一整天的路,最疲饿的时候,一颗窝窝头,一碗热汤便抵得上是天下的山珍海味。在荒野中饿肚子的人,一碗眼前的大卤面,要比远方的皇家筵席更为实际。人生无绝对,只有针对吃的人做出来的菜,才是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