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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一看,像是蠕动的小兽一般,从滑不溜丢的岩壁上,这时竟然缓缓垂下一根长索!
那长索形貌粗糙,像是用树皮和树藤编出来似的,虽然斑斑驳驳的,样子不太好看,但是此刻在夷羊九和纪瀛初眼中看来,却是天下最可爱的物事!
那长索溜下到底的时候,夷羊九连忙快步过去,一把便将它抓住,微微使劲,将它扯了几下,发现这长索甚为紧固。
过了一会,那长索也动了几下,显见有人在另一端扯动示意。
两人露出欣喜的神情,便一前一后地,抓住长索,缓缓地爬上山壁。
爬了一会,到了山壁上长着树木的地方,就更容易上去了,夷羊九灵巧地在树木间攀爬,偶而回头拉纪瀛初一把,这样爬了一会,便从山崖的另一端爬上顶端,逃出那个深不见底的深谷。
从谷顶望过去,对面的崖顶便是两人被梁丘子兵和元神“吞噬”追杀的地方,此刻被“吞噬”啃咬消失的林木空隙依然令人触目惊心,像是推剪得干干净净的牛毛,光秃秃的,什么东西都看不到。
这时候,纪瀛初也已经爬了上来,夷羊九伸手拉她,两人便再一次回到了山崖上边。
在一株参天的巨木之下,此刻静静地站着两个人,一胖一瘦,胖的那人个头也高,与另一人相较起来,仪表要称头许多。
但是那瘦子的神情却有着安详的雍容之感,气质甚佳,像是个宽容的世家公子。
而那形貌高胖的人手上还握着长索,长索的另一端便结在大树之上,看来,救了夷羊九和纪瀛初的,便是这两个人。
那高胖之人打量了夷羊九和纪瀛初几眼,笑着说道:“便是你二位陷身在谷底吗?”他的声音洪亮,显然中气十足,也依稀听得出来他便是方才高唱“黄雀之歌”的人,“我姓管,名仲,别字叫做夷吾,这位是我的好友鲍叔牙。”
那瘦子鲍叔牙点点头,却没有多说话。
夷羊九听见他这样说,连忙也说了自己和纪瀛初的名字。
那管夷吾是个健谈之人,口才极佳,此时便爽朗地和夷羊九聊起天来。
说了没几句,夷羊九便和纪瀛初两人会意地对望一眼,点点头。
因为,此刻在鲍叔牙的后面,正缓缓飘出一个淡棕色元神。那元神的形貌像是一个大型的蚕蛹,横仰在空中,仿佛正在享受甜美的睡眠。
鲍叔牙虽然不多话,察颜观色的能力却相当敏锐,他看了看夷羊九和纪瀛初的神情,便猜到了两人心中的念头。
这时候,那高壮的管夷吾仍然滔滔不绝,鲍叔牙想了一会,便静静地开口说话。
有趣的是,他的语声并不像管夷吾一样的洪亮高亢,但他一开口,管夷吾便停了下来,凝神听他说话。
“我背后这东西……”鲍叔牙微笑道:“两位看得见?”
夷羊九迟疑了一下,点点头:“看得见。”
“两位也是元神族人?”
听见他这样问,夷羊九诧异地看着他,忍不住便回头去看身后自己的元神“萝叶”,纪瀛初脸又是一红,拉了拉他的衣袖,觉得非常困窘,因为此刻萝叶依然和她的元神“神兵”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样子可不太赏心悦目。
“我们的元神就在那儿,您看不见吗?”
出乎意料,鲍叔牙却有些歉意地摇摇头。
“对不住,我没有看见,”他顺着夷羊九的眼神看了一会,才说道:“我只看得见自己的元神,却没有办法看见别人的。”
夷羊九“喔”了一声,知道这并不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状况,因为斐影子司说过,有的人甚至连自己的元神也看不见,一辈子也不晓得自己有这样特异的能力。
“那你这元神……又是什么样的状况?”
鲍叔牙还没开口,一旁的管夷吾忍不住又插了嘴。
“我这鲍兄的元神哪!虽然我没见过,但是却知道它的能力不同凡响。他的元神名叫‘深渊海天’,取的是‘渊深而不见底,渊博似海,宽广如天’的意思。这‘深渊海天’平时都在睡觉,只偶而会醒过来一会,但是它却知晓天下所有的知识,也能够洞祭天下的一切细微末节,就连人的心思也能看得出来。”
他笑嘻嘻地指着夷羊九两人。
“就连你们困在谷底的事,也是‘深渊海天’觉察出来的,原先我们只是从这儿赶山路经过,我在那儿傻傻唱着‘黄雀之歌’,要不是鲍兄叫住我,还不晓得你们在下面哪!”
夷羊九好奇地看着“深渊海天”,心想又遇见了一个奇怪的元神,看来,这个新元神并没有什么攻击性,是位相当友善的元神。
“他……怎样告诉你们那些渊博知识的?”夷羊九笑着问道:“是用说的,还是用写的?”
鲍叔牙想了一下,摇摇头。
“不是用说的,也不是用写的,那种情形我也不会解释,只可惜它又睡着了,如果醒着的话,我倒可以让你看看。”
四个人在山路上走走说说,聊得颇为开心,原来这管夷吾和鲍叔牙都是出身齐国乡村的人士,此次来到临淄,是想要凭着胸中所学,看能不能找到国君身旁的一官半职,实现自己的理想。
那管夷吾是个理想野心极大的人物,在言谈之中,他毫不隐晦地说出自己最大的理想便是成为齐国的宰相,统领主宰整个齐国,要将齐国带上春秋时代最强盛的境界。
但是,他也不讳言自己在家乡时是个人人讨厌的头痛人物,赌贱、嫖妓、诈骗等事都有过不堪的记录,但是鲍叔牙却对他极为容忍,常常资助他,帮他解决纷争,连做生意的钱被管夷吾中饱私囊,也不和他计较。
这管夷吾虽然自曝其短,但是那种坦率的作风却深得夷羊九的心,他自己本就是这样放荡不羁的人物,这回遇见了同样的人物,自然也欣喜不已。
此次管鲍二人前来临淄,打算投靠的是国君僖公的儿子之一:公子纠,四人在山路上走了一阵,便下山来到齐国城郊大道,进了临淄后,这才依依作别,约定他回有空再行相聚。
此刻,夷羊九和纪瀛初又再一次站在临淄街上如云如雨的人潮之中,再想起这几日来山谷中的奇异境遇,忍不住萌生恍若隔世之感。
这时候,正是午后不久的时分,临淄大街一片阳光灿然,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路旁的店家货品琳琅满目,水果摊、菜摊上摆满了色彩鲜明亮丽的蔬果。
夷羊九很喜欢这种繁荣的大街景象,总让他萌生一切极为顺畅的安全之感,他转头过去看纪瀛初,却看见女孩的脸上漾出明艳的光采,对着他嫣然一笑。
那笑容清新甜美,夷羊九打从认识她以来,看过她勇猛摔人的模样,看过她惶急惊恐的模样,看过她悲泣神伤的模样,也看过她怅然若失的模样。
但是,此刻这种只属于少女的美丽笑容,却是第一次见到。
纪瀛初看见夷羊九这样的无礼注视,脸上露出几分又羞又气的神情,一张俏脸忍不住又红了起来,正要斥责他几句,却冷不防从半空中传来一声娇呼。
“小九!真的是小九啊!”
夷羊九闻言一愕,转过头,却看见一个火红的身影陡地从半空中兜头兜脸罩了下来。
然后,一个软软的女孩身躯便拥入了他的怀里。
甜甜的浓香,膨松的发梢,还有一脸娇艳不可方物的灿然微笑——文姜——当今齐候的女儿,公主文姜。
方才文姜原来是骑在马上的,在人群中看见了夷羊九,她的个性本就热情大方,也不管旁人诧异的眼光,想也不想地,便从马上纵跃而下,紧紧抱住了夷羊九。
夷羊九被这热情女孩陡地抱住,慌乱之间脑子转不过来,只得任她抱得紧紧。
“你到哪儿去了?”文姜娇嗔地说道:“他们说你也去了那场‘舐角之戏’,还差点赢了斗赛,可是却再也没有人见过你,我每天都去你们那儿找你,那死胖子天天说着同样的话,真是气死我啦!”
她叽叽呱呱地说个不停,夷羊九根本就插不上嘴来,但是从文姜的叙述中,知道易牙等人并没有发生意外,已经平安地回到了临淄,夷羊九心中倒也欣喜不已。
想到这儿,他才惊讶地睁大眼睛,仿佛想起了什么重要的大事。
然后,他猛然回头,想要和纪瀛初说话,却发现方才她所站的地方已经空荡荡的,早已不见了她的踪影。
不知道为什么,见不到她的身影,心中却开始有了几许怅惆的感觉。
但是那文姜当然不会知道夷羊九此刻的心事,只是兴高采烈地和夷羊九说话。
“我本来要去你那儿的,问问看他们没有找着你,想不到就让我在这儿遇上你了,”文姜笑着说道:“喂!我在和你说话哪!”
夷羊九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