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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小童到底做了什么事,会让全村人必得之而后快?
“他们……”出乎意料,小童惶急之情已经褪去,脸上出现的却是沉稳的坚毅,“他们要抓我,是吗?”
老人颓然地坐在地上不住喘气,眼神歉然。
小童凄然地一笑,也坐在他的身边。
而小径的两端,人声、火把光芒更形接近。
此刻,老人的心中却没来由地想起,久远年代前,在石山上惨遭山石活埋的情景。
天上的星星明亮如钻,夜空中一片深途的蓝。
然后,老人仰望的视野中,却被一个绿色的透明大脸占满。
是小童羊舌野的那个“祖神”!
叫做“后稷”的那个透明人形祖神!
这时“后稷”的眼睛闪烁出暗红色的光芒,伸出修长的大手在老人、小童的身体上下疾点了无数个部位。这样的动作结束之后,便张开双臂,将一老一小抱在怀里。而后,两人的身上便像是魔术似地长出了茂盛的绿叶、枝桠。
等到搜捕羊舌野的村人到来的时候,一老一少的藏身处已早已成了一簇小小的树丛。搜捕的人群在两人藏身处前切会合,却不知道他们的目标就在几步外。
就着枝叶间隙望出去,小童看见那些平素和善亲切的村人,此刻他们的脸容在火把的映照下,却显得极色度狰狞,虽然是同一张脸孔。感觉上却像是山林间的恶鬼。
“那小鬼是逃不远的,我们要努力搜!”
“还好抓到了大的,也算是除了一个大祸害!”
众人正在议论纷纷间,又有另一阵嘈杂人声接近。
小童定睛一看,就要惊呼出来,但是有支温暖干瘦的手掌悄没声息地伸过来,将他的嘴巴掩住,才止住了小童羊舌野的惊叫声。
跟着人群走过来的,竟是小童的父亲。此刻他的头颅低落,身上血污一片,伤痕累累,显然遭到了一番严刑拷打。他的脚步过处,有几个妇女走向前去,不住地对他吐口水。
“妖怪!妖怪!”
“害得我家今年没有收成!你这死妖怪!”
有几个村中的少年更是激昂,大声叫道:“把小的也抓回来,两个妖怪一起烧死!”
小童羊舌野的父亲这时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力量,一抬头,高声呐喊:“别难为我的孩子!要伤了他一根寒毛,我做鬼也要回来找你们!”
他的声音嘶哑,喉咙虽然受过重击,呐喊出来的嗓音却响彻云霄,那森森的怨愤鬼气让人不寒而栗。
众村人只是凭着人多,却没有谁是真正的勇敢之士,听见他这样凄厉的呼号,每个人直觉地倒退一步,那激昂的呼喊也畏缩了下来。
只听见小童的父亲继续悲凉地大吼:“我是人,不是妖怪!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草丛中,说故事爷爷仍然捂着羊舌野的嘴,生怕他叫出声,两人就性命不保。突然间,只觉手掌一痛,原来小童此刻已是浑身颤抖,咬紧了牙,眼睛里也早已充满了悲愤的泪水。
说故事老人忍着痛,正想低声安慰他几句,却听见小童的父亲又是一声惨嚎,跟着声音就变得凄厉模糊。
原来,村人们被他的话语所慑,有些人还露出了惭愧神情,有几个人便拿了布巾将他的嘴巴捂住。
捂住了他的嘴之后,有个白发的老者才鼓起勇气走出来,大声说道:“你若不是妖怪,怎能在你的田地上施展那样的妖法,将我村的灵气都给吸走,让全村的作物歉收?”
言语间,持火把的人群队伍继续前进,走到村子中央的广场,人群散去之后,跟着又有一群青年追了上来,大声叫唤。
“快去快去!”其中一人这样叫道:“他们说先不要管小的了,他们决定先把大的烧掉!”
小童羊舌野毕竟只是个孩子,这时候,他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白,牙关一松,便就此晕厥过去。
不一会儿,人群已经全都集中到广场之上,说故事老人观察了一下,确定四下无人,这才拔开身上的枝叶,抱起小童。
只见小童的脸色惨白,嘴唇都是鲜血,也不知是老人的血还是自已的。
老人长叹一声,忍不住向广场的方向望了一眼,只见那儿火光冲天,显然已经升起了熊熊的火堆。
他摇摇头,脚步一拐一瘸地,抱着小童头也不回地,往村外方向便走。
走到村口时,依稀还听得见小童父亲临死前凄厉的吼声。
于是,在这样一个风寒凄厉的夜,老人细瘦的身影便背着昏迷不醒的小童,在夜色里拖着长长的倒影,离开了这个令小童伤心欲绝的小小村落。
小童羊舌野在绝望的晕厥中醒来,已经是两天后的事。
老人撑着踉跄的脚步生怕遭到村人的追杀,足足赶了两天一夜的路,才在附近的一座小山上停了下来。
在小山上,老人找了个干净的石洞,把小童安置在里面,自己到外头找了些野果、鸟蛋、山茶,便在山洞里煮了锅热汤。
他在过去的数十年岁月中早已过惯了餐风露宿的日子,对于野外生活当然是驾轻就熟。
闻着热汤甘美的味道,小童终于醒了过来,老人看着这小童,想起他的遭遇,也不禁有些唏嘘。
羊舌野小小的手捧着树叶装着的热汤,啜了几口,眼泪却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我爹爹……”他啜泣地哭道:“我爹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说故事者人沉吟了许久,才缓缓地说道:“你……也算是个大孩子了,我可以告诉你实情,但是一定要坚强,知道吗?”
羊舌野点苦头。
“你爹爹,还有你,都是有古怪能力的异人,虽然你并不大清楚,但是你们的家族的确有这样的奇异本能。”老人静静地说道:“你爹爹告诉我,在你们祖先之中,有人便曾因为这种能力,遭到了迫害,”顿了顿,他叹息说道:“只可惜……他也遭了这样的命运。”
他环视了一下石洞,发现“后稷”也跟过来了,此刻它静静地坐在洞穴的最深处。
“我们的村人,因为大家的作物都歉收,只有你爹爹种的东西仍然长得很好,就有人开始起了疑心,有人偷偷去看了你爹爹耕作的情形,唉!也是你爹爹的谨慎害了他,在平时丰年的时候,只要把这件事好好的告诉村民,也许他们进会认为是上天的厚礼。但是,现在遇到了凶年,大伙的心都变了,变得残忍自私,本来是感情很好的村人,现在饭没有吃了,就便给你爹爹安上一个‘妖怪’的罪名,以为烧掉了‘妖怪’,老天就会再次降福始村落……你爹爹,就是这样的遇害了的。”
羊舌野睁着圆圆的大眼,对于老人的解说似懂非懂。
“但是,他们真的是杀害我爹爹的凶手,”小童咬牙切齿地说道:“总有一天,我有了本领,一定要回去将他们全都杀光!”
老人摇摇头。
“他们这样做,是很不应该的,但是你也不应该用这样的仇恨心肠过一生,”他睿智地抚了抚小童的头发,“人生在世,有很多更有意义的事要做。仇恨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切记,人的一生不可以充满了仇恨,如果很久很久以后你还是想要报仇,就去报吧!但是如果你在这么长的时间内,只为了这样的恨活着,是一点意思也没有的。”
同样的,小童对老人这番话还是有些不明白,但是他记性甚好,便将这番话记了下来。
因此,他日后的人生便走上了完全不同的另一个方向。
一老一小就这样,暂时栖息在这个石洞之中,一方面躲避村人的围捕,一方面也是无处可去。
老人在洞中的岁月反正也闲着无事,便将一生之中经历过的许多奇闻异事说给小童听,小童羊舌野的悟性本佳,听了老人的说话之后,对许多事情也有了不同的想法。他早年丧母,本就是个非常独立的孩子,丧父的痛楚没有多久便不再出现在他的脸上,只是偶尔还会听到他在深夜时分的饮泣。
而老人仔细观察了小童身边的绿色透明人形“后稷”,也和小童说了“它”的来历,以及从小童父亲处听来的一些掌故。
为了掌握这种能力,老人还带着小童亲手碰触了“后稷”的身体,两人手上顿时长出了茂盛的小枝小草。
但是除此之外,这个守护着羊舌野的后稷还有什么能力,却也不得而知了。
老人只记得曾约略听小童的父亲说过,这种叫“后稷”的祖神在上古时代,曾经有人从这种能力得到巨大的术法奇能,但是真正的细节如何,因为代远年湮,却也无从得知了。
因此,到了小童羊舌野这一代,也只能利用它耕耕田,或像小童一样玩玩种子游戏,顶多用它来伪装逃难。
末了,小童的父亲还因为这种特殊奇能而送掉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