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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数年,西周王朝相安无事,四方诸族也平静无波。
而那可怖的蛟妾事件,一男一女鬼魂事件,还有那山桑木弓、箕草箭袋的咒诅,彷佛也已经随着时光流逝而转淡,渐渐沉寂。
时值周朝宣王四十三年。
这几年来,周宣王并没有因为年齿衰老而变得虚弱或失神,相反的,他的精神仍然十分健壮,管理国事起来,精力依旧十足。
但是,也许问题就出生他的精力也太多了些,不像一般的老人。
虽然前几年那几件宫廷怪事都已经消声匿迹,蛟妾在回复人形后,已经不再变幻作祟,安详地在后宫安养天年。
而那一男一女的鬼魂也不曾再出现,连宫中长廊的脚步声都早已消失。
最令人挂心,也许还是那“厌弧箕菔,几亡周国”的童谣。
还有,几年前在太庙做的那个奇梦,梦见那男女两个鬼魂将周王神主带走的事,也时时出现在宣王的脑海。
虽然当日下大夫左儒已经找出卖山桑木弓的妇人,也已经将妇人处死弃市,但是老周王的心中却仍然像是有着一块疙瘩,时时担心王朝还是会败亡在什么东西的手上。
这一日,周宣王将太史官伯阳父召来,又和他谈及几年前做过的那个奇梦。
在梦中,周族七王的神主被白衣女子一把捆住,离开太庙,向东方而去。
“这样的梦,你要如何解法?”周宣王问道:“对我周族的气运,又有什么涵义?”
太史伯阳父是个谨慎少言之人,他听了宣王的疑问,思索良久,才缓缓说道:“臣下不敢说。”
“但说无妨!”宣王不耐烦地说道:“就是要你直言,才叫你来来的啊!”
“臣以为,我王梦中的白衣女子,应的还是女子误国的卦象,七位先王的神主被她捆走,表示我周期朝纵使出现巨变,宗主香烟依然不绝,但是却可能会搬到别处。”
“哦?”听见他说祭祀的香烟不绝,周宣王不禁精神一振,“那……‘厌弧箕菔,几亡周国’的童谣是不是已经化解了昵?”
“依臣下之见,凶象仍在,对我朝的威胁仍在。”
“我不是已经将那山民女子处决了吗?”周宣王皱眉道:“难道还不够?”
“厌弧箕菔,应的是别的事,依臣下之见,处快一两个村妇,并不能化解凶象……”
和太史伯阳父的这番对谈,让周宣王更为不安,次日早朝,他想起几年前曾经令大夫杜伯搜寻山桑木弓、箕草箭袋的误国女子,却许久没有消息,便在早朝上提了出来。
“杜伯!”周宣王森然说道:“我记得几年前曾经下令于你,要你找出厌弧箕落菔的妖女,为何许久不曾来报?”
那大夫杜伯是个军人出身的官员,身量长大,个性耿直租豪,说起话来更是直来直往。
“自从那卖桑木弓的山民妇女伏诛以后,臣以为童谣已经应验,妖孽已除,便不再前往扰民。”
周宣王闻言大怒,大声说道:“扰民?那你是指我的命令吵扰了老百姓了,是吗?你这样怠忽王命,分明是有违职守,我今天便是斩了你,也不算冤枉了你!”
那杜伯本是军人出身,个性强悍正直,听见宣王这样说话,心中自命必死,于是忍不住大声说道:“是不是扰民,天下人看得清清楚楚,圣人有言,杀一无罪者不祥。那童谣本是市井谣言,可叹我满朝文武莫名其妙,将它当成天仙妙语,我王更因此杀害那无辜的山民妇人。我不愿再行生事,就是不想再伤了无辜之人!”
周宣王被他这一阵抢白,气得浑身发抖,百官中本有人要出面为杜伯说情,听见这番言语之后,人人吓得面如土色,当然再也没有人敢出来为他说情。
果然,老周王回过气来的时候,便大声咆哮:“杀了!杀了!将这大胆的贼子给我推出去杀了!”
“铮铮铮铮!!”几声金铁摩擦声响,从大殿旁奔出来几名卫士,便要过来架住杜伯。
那杜伯却是个十分硬气之人,看见卫士们要过来,他暴喝一声:“不用你们!我自己会走!”
看着卫士将杜伯押出大殿,周宣王兀自坐在王座上怒气勃勃,喘息不已。
过不多久,卫士们便捧着杜伯的头颅回来,血淋淋地放在大殿之上。
便在此时,有人步出众大臣行伍,朗声说道:“杜伯虽然言语多有不逊,罪行却不至于死!”
众大臣面面相觑,纷纷转过头去,看见那人正是杜伯的知交好友──下大夫左儒。
周宣王怒极而笑,森然说道:“左儒,你是杜伯的好友,今日你也要我斩你的头吗?”
那左儒面不改色,走向前去,将杜伯的头颅抱在怀中,让杜伯的鲜血染红了他一身。
“杜伯之罪,不在于怠忽王命,”他的声音清朗,远远地在大殿传了出去,“杜伯之罪,在于昭告天下人,让天下人以为我王是个只为私怨,轻易将国之栋梁置死的私心之人。”
周宣王闻言,心念一动,却仍然怨声说道:“左儒!你真的不怕死吗?我只要一声令下,你的人头一样要落地。你还要在这儿多言妄论吗?”
左儒捧着杜伯的头,微微一笑。
“左儒也该一死以谢我王。当我王妄杀忠良之时,左儒与百官无一出来劝阻,让日后天下人咒诅我王,此是死罪之一;朋友死,左儒不可独生,此死罪之二;”他望着周宣王,脸上露出惨然的微笑,嘴角流出鲜血,“当日我等错杀无辜良民,让山民妇女死于非命,此死罪之三……”
“咕咚”一声,杜伯的头颅从左儒的怀中跌落,而左儒双眼圆睁,眼眶流出鲜血,右手垂下,一柄利刀居然已经深深插在心口。
百官之中有胆大的,立刻过去探他鼻息,却发现他已经没有了气息。
这位烈性的下大夫,居然在朋友丧生后,立刻自刎而死,谢朋友于九泉之下!
一片愕然之中,周宣王也楞楞地坐在王座之上,心中颇为后悔。
只是,一切当然已经太迟。
空旷的大殿中,这时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音,殿外的天光从长廊处透入,在蒙蒙的白光中,左儒的尸身依然挺直站立,双眼圆睁,彷佛是仍然活着似地,充满了漫天的怨气。
大夫杜伯和下大夫左儒之死,在镐京成了个引人谈论的话题,有人说他两人自取其死,也有人暗地里觉得杜伯之死未免太冤。
周宣王在内心深处,其实是对两人之死有着后悔的,但是碍于王命不可违的前提,这种想法却只能放在心里。宣王的年纪已老,这椿心事放在心中一久,人便有些恍惚怔仲起来,对于国事也就没能那么集中精神治理了。
而老周王这时候身体也开始有些微恙,说起话来颠颠倒倒,对于大事小事也多有遗忘,左右心腹之人看在眼里,只能暗暗摇头。
是年秋天,周宣王自己觉得身体状况好了一些,又逢秋高气爽的围猎时节,山林间的百兽正值秋收冬藏的肥美壮盛之际,于是便定下计划,到镐京城外游猎。
一国之君的秋猎,那可是一项极大的工程,宣王的命令既出,相关的官员当然便忙得焦头烂额,不敢有丝毫怠慢。
这一日,主管秋猎的一队礼官在镐京城郊的猎场做最后的勘察,却冷不防听见后队之人大声惊呼,主事的礼官一回头,却看见一只斑纹极为奇特的异兽。
那异兽似虎非虎,类豹非豹,纵跃在猎场之间,动作十分灵活,也十分的凶猛。这一批前来勘场的礼宫之中,当然不乏捕猎高手,几阵吆喝之下,仗着人马众多,形成了一个合围之势,打算把那异兽围在当中。
可是,那异兽的动作却灵活异常,虽然被合围在其中,却一点也不惊慌,礼官中有人放箭射它,却一一被它避开,其中有几箭还被它以口接住,咬成两段吐在地下。
主事的礼官名叫公叔豹,看见这异兽已被围在中心,他不禁也有些技痒,取出弓箭,喝令围捕的礼宫们让开,双腿一夹,便往异兽处直冲而去。
那异兽彷佛极有灵性,此刻公叔豹来势虽然猛恶,但是因为他这一冲,整个台围之势便出现了一个缺口,只见它头一沉,怒吼一声,居然便往公叔豹的正面直冲而来。
而且,它的动作随着脚步越纵越高,目标竟然是公叔豹的咽喉!
这一冲的来势好快,公叔豹一时之间也慌了手脚,“飕”的一声羽箭射出,却被异兽侧头躲过,但是攻往他咽喉的势子却没有因而受阻……
一旁的礼官这时已经纷纷惊呼出声,眼见得立刻就是喉破肠出的开膛之祸……
就连公叔豹自己也已经闭目待死,心中却十分懊悔轻忽这异兽的凶猛快捷。
便在那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嗤”的一声,那异兽突然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