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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营外是重重叠叠的兵营。兵营中人头攒动,似有无数人马,却有条不紊,丝毫不乱。光这阵势,便让秦弓又是一番惊诧。口中只道:“哇,大军果然不同一般,好多,好多啊!”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人多还是营帐多。旁人听了,只是莞尔。
到得营前,只见营中诸将士皆黑衣黑甲,正是天下闻名,以彪悍著称的黑鸦兵。
尚让本是降将,向来受到排挤,更不得李克用重用,所以凡事总是十分小心谨慎,连忙下马而行。其余三人跟在他身后,也都翻身下马。四人走到主营前,尚让向营外守卫的士兵作了一揖,道:“烦劳禀告晋王,就说尚让已然取得巢贼首级。”
那守着主营的士兵皆是李克用亲随,根本不把尚让这等小小的降将放在眼里,只是哼了一声道:“等着罢。”说罢,懒洋洋的转身入内禀告去了。
尚让依旧恭敬而立,半点没有气恼。
一旁秦弓按捺不住,嚷嚷道:“不过是个看门的小兵,就这么大架子?”
尚让忙道:“嘘,噤声,不是答应我不乱说话的么?”
秦弓心中依旧不服气,又低声嘟囔了几句方才住口。
过得一阵,那士兵从中军帐中走了出来,道:“晋王传你入内哩。尚将军这回可立大功了!”说话的口气与刚才大有不同。
尚让岂能听不出来,心想:“可以提着这颗人头来,自然是大功一件,李克用这老贼想必高兴得很。”脸上却神色自若,半躬着身子,笑道:“辛苦大哥啦。”转头朝秦弓道,“秦兄弟,咱们这就入内觐见晋王。”
秦弓撇了撇嘴,想说:“晋王有什么好见的?”猛然想到答应尚让不可多说话的,硬生生的将到口边的话又咽了下去。那神情却是古怪之极。
尚让牵着秦弓的手便往中军帐走去。张、许两人见尚让并没有让他们一起入内,也不敢跟随,只得站在外面等候。
当时天色已暗,中军帐中燃着粗如儿臂的牛油蜡烛。烛光将帐内照得通明。晋王李克用便坐在正中的虎皮交椅上,他不怒而威,更有令人不敢多看的丑陋,他一只眼睛半睁半闭,只露出些许眼白;另外一只眼睛却睁得滴溜圆,眼中凶光毕露,目光宛如一道锥子一般,直直的插到人的心里。他下首坐一白袍将军,轮廓与他有七分相近,却不似他这般凶横的模样,反透出一股秀气,正是李克用长子李存勖。李克用有义子十数人,号称十三太保,此刻分左右站在两旁,一个个龙精虎猛,气概不凡。
尚让一入营帐立刻单膝跪下,向李克用禀报取得黄巢首级一事。秦弓并不在意尚让说些什么,只是站在一旁东张西望,将帐内这十来人一个个的打量过来。他牢记着对尚让的允诺,并不出声,心中不免对每个人胡乱评价起来。他眼光扫到站在左手最后一个人时,却不由得微微一滞,一股奇怪的感觉猛然涌上心头。此人看年纪大概比秦弓大了三、四岁,长得瘦瘦小小,然一张刚毅的脸,配着精光四射的眼睛和抿得很紧的嘴唇,使人觉得那小小的躯干中似乎隐藏着无穷的力量,全身上下每一寸都宛如精钢铸就的一般。秦弓并不知道,他正是李克用的第十三个太保,当初曾打虎救李克用,更在雅观楼将那宣武节度使朱全忠打得屁滚尿流,由此闻名天下的李存孝。秦弓只是感觉一见他一种很想与之亲近的感觉油然而生,不免多看了他几眼。
李克用听罢尚让的禀告,掀须大笑:“哈哈,巢贼不过藓芥小疾,不足为虑,然能得到他的首级也算是大功一件。尚将军请起,待我禀明皇上,自然少不了你的封赏。”尚让闻言站起,喜形于色,也不知这欣喜是真是假。只听得李克用续道,“这么说来,这个小娃儿也大有功劳了?”
尚让向李克用说的话自然是半真半假,其中顺便把秦弓也带在里面,更将他的能耐加油添酱的夸奖了一番。
听得李克用这么一说,尚让连连点头:“正是,若非秦小哥相助,我等也不能轻易取得巢贼的性命。”
李克用道:“好,好,好。小娃儿,你要什么赏赐?说来听听呢。”
秦弓听到李克用说话,却并不回答,只是故意将脑袋左右乱晃,眼珠子却转个不停。李克用又问了一遍,“你要本相赏你什么?尽管开口好了,无须害怕。”秦弓依旧不说话,只是将手指着尚让一阵乱比划。
李克用皱眉道:“难道这娃子是个哑巴不成?”
尚让心想:“我的小爷啊,你搞什么鬼呀?这里是晋王的中军大营,你当是哪里?”口中忙答道:“禀晋王,秦小哥能说会道的很呢。”转头对秦弓说道,“秦小哥,晋王问你话,你怎地不出声啊。”
秦弓吐了吐舌头道:“不是你让我不要说话的么,所以我才没有响啊。”那模样甚是可爱,惹得在场诸人都忍俊不禁。尚让也只有苦笑而已。
李克用哈哈大笑:“好个有趣的娃儿!”
秦弓抗声道:“喂,我不是娃娃了,我十六岁了。”
一旁十三太保中的四太保李存信出声喝道:“无理,看到晋王也不知道下跪!”
秦弓向李存信瞟了一眼,李存信吓了一跳,那眼神竟比他的父亲李克用更凌厉数分,本来还想喝骂几句,却全然吞落肚中,脸色不由得泛青。幸好旁人并没有察觉他的失态。
李克用摆了摆手道:“无妨,这孩子的气概倒是不凡。”这李克用阅人多矣,一眼便看出秦弓与众不同。他的一只怪眼又睁大了几分。秦弓浑然不惧,笑嘻嘻的看着他。李克用续道:“存孝啊,这秦弓可与你有得一比啊。”
一直垂手站着,默不做声的李存孝这才抬头朝秦弓看去,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疑惑过后眼里却多了几分亲切,他微笑道:“存孝哪能和秦公子比呢,秦公子少年英雄,真是了得。”
李克用听得李存孝这几句话心中甚是奇怪,他深知这个义子虽然平时一向沉默寡言,但最是桀骜不逊,何曾会这般的谦虚。他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道:“他是少年英雄,你是英雄少年,都很不错。”
李存孝并不说话,又恢复了方才的模样。一旁的李存信脸色却不太好看,依旧铁青着脸,只在鼻中轻轻的哼了一声。
秦弓这时开口道:“晋王啊,其实我也不要什么封赏,我想留在这里玩两天,不知道行不行啊。”
李克用点头道:“好哇,今日巢贼授首,又可以见到秦小哥这般的人物,值得庆贺。来人那,设宴摆酒!”
尚让一旁打躬道:“降将张放、许成正携着黄巢人头在外等候呢。”
李克用眉毛微扬,道:“倒也是,且把那贼子的人头拿来让我瞧瞧。”原来李克用并不很把黄巢一事放在心上,若不是他对当今唐王还存一点忠君之心,须不会来捉拿这黄巢如今已不成气候的残兵败卒。而带这十万军马驻在此地,也是扬威多于擒贼,意图震慑其余各路节度使。否则区区二数十骑又何必如此劳师动众?
少倾,张放、许成两人入帐。张放双手将纱囊盛就的人头高举过顶,双膝跪下,口中说道:“罪将参见晋王!”
李克用点首道:“把首级拿上来!”
张放站起身来,依旧将人头举在头顶,低头缓步向李克用走去。
尚让两眼紧盯着张放,不自觉手心里已满是冷汗。那数步之遥竟仿佛百丈之远,尚让似乎可以听得自己的心脏在猛烈的跳动着,如同奔马一般,仿佛要夺体而出,脸上依旧不敢露出半点异样来。
那张放却似要镇定得多。他走到李克用跟前,双手将人头奉上,自己双手垂立,站在一旁。
李克用接过人头,仔细端详,那“黄巢”眼中还有着无数的怨怒不曾宣泄。李克用嘿然道:“也难为这贼子竟可以杀到长安,做了那么多天皇帝。”言语间有几分佩服,却也似有几分羡慕。心中却是完全对这人头不再有丝毫怀疑。
张放忽然手腕一翻,掌中立时多了一把亮晃晃的匕首,动作迅捷如豹,直扑李克用。
帐中诸人怒喝高呼,纷纷奔上前去,然那里来得及。张放匕首已然直奔李克用面门。
急切间,李克用将头一偏,避过匕首,斜肩便朝张放撞去。张放见一刺不中,横过匕首又向李克用太阳穴刺去。李克用猛地大喝一声。那一喝宛如半天里下了个霹雳一般,张放心神一震,差点握不住匕首,哪里还刺得下去。就在这一愣神间,便见一团黑呼呼的东西朝自己奔来,正中额头,一阵头晕眼花。却是李克用挥起手中人头砸去。两颗人头一撞,尽皆血肉模糊。
就这兔起鹘落数下,余人都已抢到近前。冲得最快的是尚让,他一个箭步便到张放跟前,正好张放被人头砸中向后倒下,他更不说话,横过腰刀,便将张放一刀砍翻。
李克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