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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默燃挣扎着扯了扯嘴角,终于在凌轩的面前昏了过去。
他想到的最后一句话,还是那个人曾经说过的。
——惹到肖默燃的人,没有不能动的。
“站起来!”严厉的呵斥声。
“不过是这么一会儿时间就撑不住了,那什么和我抗衡!”好熟悉的声音。记忆中的母亲,是不会用这样的声调和自己说话的啊……
好疼。全身像是被碾碎又重新拼接一般。真的好疼。
昏迷中似乎有人在替他处理伤口。一碰就是撕心裂肺的疼。默燃忍不住轻微地颤抖着。
那人放轻了动作,像是极力安抚着什么。
他身上隐约的古龙香水味传来,默燃抿紧了唇,记忆像是潮水一般涌来。
眼泪悄悄低落在枕上,无人发觉。
不知道死去的肖老爷子看到这样的儿子,是怎样的感想。默燃呼吸着阵间潮湿的空气,茫然地想着。
“站起来!”又是一声不怒自威的命令。到底是谁?安陌阳?母亲?还有谁?
……
恍惚间,他又睡了过去。
等到默燃再次醒来时,已过了三天。
不过他不在病房,是在自己的房间里。旁边有一个空了的输液瓶,还有一瓶正在输,液体滴滴答答地流入他的血管里。
像是一种莫名的诅咒一样。好恶心。
默燃趴在床上,不能动。轻轻地动一下就不住地疼。尽管隔着厚厚的绷带,还是会痛。
默燃看着自己的手,那皮肤之下隐藏着的青色的血管,看起来像是一个濒临死亡的垂死者。
好恶心。
这种冰凉的感觉。
他发狠一般地动了动自己的胳膊,一把扯下手背上的枕头,几滴血渗了出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从房间外冲进来几个医生护士。“肖少爷醒了”“快重新输液”“绷带也要换了”一直在他耳边嗡嗡地吵着。
有人帮他换过药,有人帮他重新输上液,有人帮他垫高身体。默燃隐约抬起头,看到斜上方漆黑漆黑的摄像头,像是一只怎么也闭不上的眼睛。
他身旁没有一个人,但是他知道,那只眼睛后面,隐藏着无数的人。没有一个人关心这个名存实亡的“肖少爷”,这样做的目的,只是听命于现任家主安陌阳罢了。
肖默燃只是安陌阳的附属品。只要攀附着安陌阳,他就不会死。也不能死。
不过是,生不如死罢了。
一整个下午,肖默燃的脑子里转过无数个念头。直到,安陌阳出现在他面前。
“还疼么。”他拨开默燃的发,轻轻的语调,像是有无数的心疼。默燃不答,只是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安陌阳笑了笑,轻轻在默燃的脸颊上印下一个吻,“委屈你了。”
默燃还是没有说话,一双眼睛黑亮黑亮,黑曜石般的光亮。
“为什么一直看着我?”安陌阳拨弄着他的额发,随口问道。
为了记住伤害我的人究竟是什么模样。默燃笑了笑,依旧沉默。
“你不是说过想要去学校吗。”安陌阳想了想,还是开口了。“默燃,快点好起来吧。那之后,我会给你找个老师的。”
他该说什么?谢主人恩典吗?默燃只是沉默地笑着,好像不会开口了一样。
“好好休息吧,默燃。明天我再来看你。”动作极轻地帮他掖好被角,安陌阳离开。
默燃。
他又一次听到了妈妈的声音。依旧是那样冰冷,那样不怒自威。
到底什么是真实,什么是梦境?如果这是一场梦,要怎样才会醒来啊……在那样无边的呼唤声中,他渐渐睡了过去。
☆、翩然流光
差不多三周左右的光景,默燃背上的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医生说他的体质异于常人,愈合的速度很快。但是不确定,会不会留下疤痕。
默燃只是笑笑。留疤又怎样,不过是记住那个人是如何对他的罢了。
那天安陌阳来告诉他,明天,他所期望的老师就要到了。
“按理说你所犯下的错我不应该这么对你的。”安陌阳靠在窗边,看着默燃没有表情的脸,“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倒是很好奇。”
默燃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凌轩是凌家独子,自然也有点真本事。”他看着默燃,眼睛慢慢眯了起来:“你能让他的手骨脱臼,是巧合还是必然?”
安陌阳站起来,黑色的眼底压抑着默燃从来没有见过的狠戾。
巧合?必然?默燃“呵”地笑出声来,“你不是都知道的么,安陌阳。”他看着自己的手,白皙而透明,骨节匀称,像是艺术家的手,“这副身体都经历过什么,你会不知道?”他似笑非笑地回视安陌阳的目光,“恐怕你比我都清楚。”
安陌阳的目光轻轻闪动了一下,神色稍缓,“是啊,我比你都清楚。”他忽然笑开,眼底的狠戾之色不复存在,“好好努力吧,默燃。”他顿了顿,“如果再出什么错的话,我会连这次的份一起,绝对不会轻饶你。”
默燃微微偏头,露出孩童一般带着点点期待的眼神,“我拭目以待。”
第二天一早,默燃就被带到类似书房一样的房间内,等待着他的老师。
他看着书架上那码的整整齐齐的书,恍惚间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大书架……等等,这不是以前父亲经常用的那一个吗?
他心下了然,随即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安陌阳,你不过如此。
“默燃。”身后忽然传来和煦如风的声音,肖默燃却立刻惊怔在了原地。
默燃?……默燃!只有那个人,只会有那个人用这样的声音喊他的名字!
默燃僵在了原地,半晌,他回过头去。
白衣翩翩的少年,就那样静然地站在他身后。他穿着白色的唐装,在这个现代式的房间内明明应该格格不入,却有一抹令人眼前一亮的出挑。
这个少年……默燃的脑中忽然跳出白衣胜雪几个字来。
他的眼睛是琥珀色,在阳光下流转着温然的光。亚麻色的发,完美的微笑……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相像。
他就那么站在阳光处,凝视着站在黑暗中的默燃。
“默燃。”
默燃回神,手指冰凉冰凉。是刻意?还是巧合?无论怎么说……“真是奇怪的装扮。”他皱了皱眉。
真讨厌啊,这种和曾经如此相似的感觉。他的眼底染上浓浓的警戒之色。
“我是流光。”那个少年微笑着开口,眸底漾着一片温柔的水光,“你的老师。”
流光?白衣?唐装?他知道道上的有些人有特殊的癖好。但是……默燃勾了勾唇角,看着面前的这个少年,心下的恐惧感和厌恶感却越来越盛。
他的身上有那个人的影子。是安陌阳故意为之?“肖默燃。”他忽然开口。
少年依旧面带微笑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的名字是肖默燃。”默燃站在黑暗的阴影中,眼瞳微眯。
少年点了点头,“好吧,肖默燃。”他顿了顿,“你想学什么?”
“我想学什么就可以学什么么?”默燃立刻反问道。少年无声地笑了,算是默许。
默燃一把拉开身旁的窗帘,阳光跃进他墨黑色的眼底,虚假的温暖。“随便你。”
于是那个名叫流光的少年开始给默燃讲课。默燃一直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脚下的一方地面,像是在听又不像是听的很认真的样子。
“安老大说他要检查你的功课。”流光的声音如同玉落珠盘一般的圆润。听到这句话,默燃一个眼神扫过来,忽然就笑出了声。
“讲好你的课吧,老师。”他的语调散漫而随意,“安陌阳要怎样是我的事情,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你似乎不怕他?”流光眼底的笑意越来越盛,他侧头看着默燃。默燃瞥他一眼,移开自己的目光,“你想知道什么。”
“只是好奇而已。”
“好奇心杀死猫,你不知道么。”默燃转过头来,凝视着流光琥珀色的眼底,沉声:“不管你是刻意还是巧合,我不喜欢你身上的唐装。”
“其实你只是不喜欢安陌阳而已吧。”流光的笑容温暖干净,却令默燃的眼底一下变得幽深起来。
“巧合而已。”流光轻轻地重复着。
默燃静静地看着这个少年,想要从他身上挖掘些什么出来。
“一句玩笑,不用这么当真。”流光站起身来,白色的唐装上纤尘不染。“今天你也累了,就先到这里吧。”
“明天见,默燃。”走到门口时,流光微微偏头,递给他一个友好的笑容。
默燃的眼底倏地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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