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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一离开证物袋,就迅速看向那名服务员。
服务员像是被他的目光烫了一下,直接别过脸去。
凶手已经溃不成军。
闫儒玉走到他面前,弯下腰,仔细去看他的围裙和牛仔裤。
餐厅给服务员统一配备的黑色围裙,符合黑色纤维的出处!服务员身穿的浅蓝色牛仔裤,符合蓝色纤维的出处。
“你……你干什么?!”
服务员连退几步,撞翻了一张凳。
他无助的目光四处乱看,最终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胡宏忠,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救我啊!大哥!救救我!”
胡宏忠叹了口气,“认了吧,我都说了。”
胡宏忠之所以积极劝导服务员认罪,一方面是出于同情,另一方面也是想立功,争取减轻对自己的刑罚。
可他这话一出口,服务员的最后一根稻草断了,只剩下气急败坏破罐子破摔。
“看我干什么?!你们看我干什么?!讨厌熊孩子的人那么多!又不止我一个!不信你们去问问,刚刚他叫唤的时候,想弄死他的人多着呢!还有这两个熊大人!……”
服务员伸手指向死者父母。
死者的母亲惨嚎一声,从地上一跃而起就扑向了服务员。
她只想撕碎了对方,全然不顾方法,张口就去咬服务员指向她的那根手指。
“闪开!”吴错大吼一声冲上前来。
闫儒玉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巨力一推,脚下几步踉跄,便已经脱离了“战场”范围。
等他抬头再看时,妇女已经被吴错制服。
可纵然吴错身手矫健,眼看也要被这个疯了一般的妇女挣脱。
三名健壮的民警一拥而上,将妇女死死按住。
妇女动弹不得,却仍瞪着眼珠看服务员,她已不叫也不骂,只是牙齿不断地咬合,出于本能地做出要将服务员咬死的样子。
丧子之痛激发了这个女人的兽性。
这般一折腾,服务员真吓坏了。
刚刚千钧一发的时刻,若不是吴错出手阻拦,他绝对要被咬掉一根手指。
这使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给这个女人带来的痛苦。
“我不是故意的啊!我……我就是想教训一下他……谁让他这么没教养?……我没想到他要叫,我害怕啊……只能捂住他的嘴……等他不叫了,等我松手……等我松手,他已经死了……我不是故意的啊!……我真没想杀他啊!”
行凶过程水落石出,凶手被绳之以法。
几个小时后,两份检验报告出来了。
第一是对死者田硕口中的纤维与服务员的围裙和牛仔裤纤维比对,完全一致。
第二是在对有褶皱痕迹的围裙一角进行DNA采样,并与死者田硕进行DNA比对,比对结果一致。
根据服务员交代,田硕挣扎时曾在他腿上咬了一口,但是因为只咬到了牛仔裤可围裙,没什么痛感,他就没在意。
没想到就是这一咬,留下了板上钉钉的直接证据。
案件告破已是深夜,重案组众人皆深感唏嘘。
“熊孩子什么的,最讨厌了。”闫儒玉低声嘀咕道。
吴错道:“可他成了被害人,他的家长成了被害人家属,我还是觉得可怜多于讨厌……嗨,我也说不清,复杂的感觉。”
“那就别想了,回家睡觉。”
………………………………
第一六九章 咬耳朵(1)
五月中旬,气温首次飙到38度,天气预报里说未来一周持续高温,京北市成了一个大蒸笼。
偏偏闫儒玉体质差,一吹空调就感冒,吴错跟他合住,受了老罪了。
“我靠,老闫,你就不能滚回卧室打游戏吗?客厅是我的地盘!我的!我要吹空调!”吴错躺在铺着凉席的沙发床上,感觉自己随时都能变成一块烤肉,还是全熟的。
他躺下一会儿,起来,让身下的凉席降降温,又躺下,如此反复折腾了近半个小时。
闫儒玉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不为所动。
“我说,你听见没?”
“马上通关了,等会儿。”闫儒玉头也没回,语气很是不耐烦。
或许是夏天出生的原因,闫儒玉的耐热的能力极好,吴错已经一身臭汗,头发都湿透了,他却跟没事人似的。
“我说,有那么热吗?我觉得还行啊。”闫儒玉一边打游戏,一边搪塞吴错。
吴错恨恨想道:等会儿就把你电脑搬卧室去,没商量!
手机响了。
这回,闫儒玉扭头看了一眼吴错,那意思是“不会又有案子了吧?”
果不其然。
接完电话,吴错迅速穿戴整齐。
“清水河里,打捞出来一具浮尸。”吴错简单概括了情况。
“我也去。”闫儒玉麻溜地关电脑,起身。
吴错撇撇嘴,“不通关游戏了?”
“呦,某人心里不平衡了,”闫儒玉一边跟着吴错往外走,一边贱兮兮道:“老吴,你要知道,咱家的地位排序是:破案第一,游戏第二,你第三,要不你请我吃一个月饭试试,兴许我能让你的地位往上升一升。”
“滚!”
清水河,贯穿京北市东西的一条大河,古时候京北市是王城,有宽阔的护城河,护城河水就是引流自清水河。
前些年环境污染严重,清水河成了有名了浑水河,臭气熏天,尤其到了夏天,一到近前就得受蚊子苍蝇洗礼,行人纷纷绕道。
申奥成功以后,为了市容整洁,市政府很是下功夫整治了一番。
如今清水河又恢复了清澈,两岸还有大片绿地,臭水沟成了市民休闲娱乐的公园,夏日傍晚总有一群大爷大妈在这里跳广场舞。
虽然有面子工程的嫌疑,但总算是做了件好事,容易满足的小市民对此称赞有佳。
尸体刚刚打捞上来,摆在岸边一块塑料布上,徐行二正带着人把尸体往尸袋里装。
天热,加上河水泡着,尸体已形成了巨人观。
徐行二千小心,万仔细,却还是有一具尸体的肚子破了。
已经鼓胀如孕妇的肚子受到挤压,嘭地一声炸裂,黝绿的尸水飞溅,肠子喷薄而出。
与小白明辉同期分到市厅的实习女法医还没见过这种阵仗,登时愣住了。
“小心!”
幸亏老徐早有准备,回身就挡在了那实习法医身前,自己后背则溅上了星星点点的尸水,后脑勺的头发都湿了。
“吴……吴科长!”
女法医知道自己失误了,惶恐得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下次注意,尸水里有大量病菌,入了口鼻眼就麻烦了。”徐行二叮嘱道。
“是!”
“这次尸体情况特殊,大家都戴好护目镜和口罩,千万小心。”徐行二再次叮嘱。
众法医和刑警如临大敌,表情都不轻松。
围观群众被尸臭一熏,好奇心也没那么强烈了,纷纷捂着鼻子散去。
闫儒玉和吴错也戴好护具走到近前。
吴错只看了一眼停放尸体的塑料布,就问道:“两具尸体?电话里不是说只有一具吗?”
徐行二点头,“一开始只发现了一具,打捞到一半,蛙人在附近又发现了一具。”
此刻,三名蛙人已经上岸,水中工作极其消耗体力,加之浑身都是臭烘烘的淤泥,蛙人们并不愿意在现场多呆,往往会迅速离开。可是今天的三名蛙人却穿着潜水服坐在岸边休息,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吴错上前,给三人递了烟,“今天辛苦了。”
蛙人接过烟,道谢,“警官,这回是大案啊,我还是头一次碰到三具尸体。”
“三具?”吴错再次看向放着尸体的塑料布,确定那里只有两具尸体。
“水里,那儿,还有一具呢!”蛙人朝水面一指,可惜天黑,吴错什么也没看见。
蛙人继续道:“不行了,太累,我们歇会儿,缓缓再下水捞。”
吴错皱紧了眉头。
三具浮尸!如那蛙人所说,是大案啊!
吴错开始在浮尸的衣服里翻找,闫儒玉虽未加入其中,却也站在他身旁,仔细看着吴错的动作。
两人都皱着眉,每一次呼吸都觉得肺脏寿命缩短了一些,却还是将尸体浑身上下翻了个遍。
尸体衣服已经破破烂烂,口袋里空空如也,就算有东西,也早不知冲到哪儿去了。
彻底翻找下来。没发现任何能够确定尸体身份的东西,锁定尸源成了一件麻烦事儿。
终于,闫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