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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跑了。唉,对,你家老娘们儿怎么没的?”
“车祸。”我也端起酒杯。
“没事儿,你才多大点儿小岁数,再找一个,女的有多是,男的可不能亏了自己。”
说完,他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我学着他,干了杯中酒。
“你慢点儿,”他一边给我倒酒一边说,“要说有钱咱这可没你有钱,但要说喝酒,咱这疙瘩连小崽子都不怂。”
“那是,那是,东北人能喝,早有耳闻。大爷,我听你这话,你这也是情路不顺啊!”
“别提了,爷们儿,谁家老爷们儿要是有好日子过能大过年的自己在这儿喝闷酒啊!”
“大娘怎么了?”
“那老娘们儿,王八犊子草的!跟别人跑了!”
“咋能呢,大爷你这么踏实肯干,人又这么实惠,她还上哪找更好的去?”
“提这事儿我就一肚子气!”老板放下筷子,掏出旱烟口袋,准备卷烟。
我赶紧掏出我的烟卷,递给他一支,说:“抽我的吧!省着卷了。”
“你这多钱?”
“没多钱,您抽吧!您都说咱俩有缘,就别客气了。”
“那我尝尝?”
“尝尝。”他接过去,把烟点着,“淡!你们城里人抽这烟,没味儿。”
“烟重伤身。”
“我恨不能自己死了。”
“别别别,活着才有机会,您看起来也就六十岁,怎么说也还有三四十年好日子呢!您有事儿别憋在心里,跟大侄儿讲讲。”
“我像六十吗?”
“看您这精气神,不到吧……五十出头。”我赶忙解释。
“我今年四十五。”
“那我得改口叫大哥了。”
“大哥?看你这模样,也就十八九岁。叫大爷正好。”
“我今年二十八。”
“二十八……那叫大爷也行。我跟你说老弟,你那不是人的大妈是怎么不是人的。”
“您说,您说。”
“人呐!这活着就是奔着活的好呗!还能奔着啥!可这一好,就他么变了。前几年不是时兴打工么?在外面挣得多啊!咱们镇里有几个瓦匠,在外面干活,缺一个做饭的,我就让你大妈去了,我在家伺候地。”
“嫂子,嫂子。”
“啥都行。去的第一年啊……你嫂子带回来三千多块钱,你知道三千块钱相当于啥么?我种一年地,也就剩一千多块钱。”
“这不挺好的么,增加收入。”
“好个屁!第二年她再回来,就变喽……头发整个黄色,脸上抹的跟白面似的,嘴抹的跟驴嘴唇子似的。乍一看就跟得用儿成精了似的。”
“得用儿是谁呀?”
“那纸人,谁家死人了,站在纸牛纸马前面那个。”
“外面人爱美,您也得接受新鲜事物。”我强忍着笑。
“屁!”老板灌了一口酒,把酒杯猛摔在桌子上,“要是光爱美也行,老娘们儿么!可这第三年他就没回来!”
“咋没回来呢?”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七百三十二章 冯家村往事(中)
“我也琢磨啊!这都过年了,咋没回来呢?我就去那几家瓦匠家问。”店主又干一杯,满目忧愁。
“他们回来了吗?不是赶工期吧?南方的工地冬天也干活。”
“你就别给这老娘们往好处想了,消停听着。”
“那您别太激动。”
“不激动,不激动。我就问呐,人家能说啥,都说不知道,说回来没一起买票。后来有一个跟我不错的,告诉我,俺家娘们儿跟那马老光棍子都没回来。这回你明白没?”
“明——”
“你别说话,听我说完。我一琢磨,这是有事儿啊!我就问他,他们在哪干的活。大年初一我就去了。你哥我哪出过门啊!被逼的,都是被逼的。我废了吃奶的劲儿才找着她。你猜怎么着?”
“我不说话。”
“那骚娘们儿在城里跟那老光棍子过上了。孩子正吃奶呢!我草他大爷的!”
“说实话,这事儿也挺常见的,您跟她离婚不就完了嘛!”
“离婚!我便宜她了!你哥我也是条汉子,夺妻之仇能忍么!我拿着菜刀就把他俩都给砍了。男的残疾了,那老娘们儿我没下去手,削掉个耳朵。”
“后来怎么了?”
“后来我蹲了七年,去年开春儿才放出来。”
“您可以起诉,他们应该违法了。”
“我托人打听了,俺俩没有结婚证,不行。”
“啊……算了,大哥,过去的事儿就别想了。咱哥俩儿整一口。”
我端起酒杯抿一口,他一口气又都干了。
“您慢点儿,大哥,别喝多了。咱俩还得唠嗑呢。”
“我没事儿,没多。所以啊,老弟,女人这玩意儿,死了也行,残了也行,就他么别等着变心,憋屈啊!”
“那你再找一个,您这么好,不成问题。”
“有!不是跟你吹,你哥我要是想找对象,不愁!”
“就是,就是!”
“我刚出来那阵儿,有人给我介绍一个,看着挺对眼儿,处了仨月,张罗结婚。我寻思人家比我年轻,也好看,好好过日子,就把攒的一万块钱都给人送彩礼了。结果人家拿完钱就跑了,再找就找不着了。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他么欠谁的?”
“别灰心,苦尽甘来,您这日子肯定能过起来。”
“混呗!混到死,眼一闭,就彻底舒服了。”
“行了,大哥,”我端起杯,“咱俩整一口,唠点儿别的。”
“行!大过年的,哥给你添堵了,对不住了!”
“哪有的话!您这是信得着我。”
我抿一口,他又干了。我把酒杯给他倒满,问道:“哥,咱这镇子叫什么名儿啊?”
“呵!这名儿可霸道,你打死都想不到这么个破地方叫个啥?”
“叫什么?”
“藏龙镇!”
“真霸道!为什么叫这个名,你知道吗?”
“传说啊……早时候这地方住着一条黑龙,特别能喝水,把咱地底下的水喝了个精光,河里没水,井里也没水,庄稼收不着,老百姓也快渴死了,后来大家伙儿请来高人做法,召来一条白龙,两条龙干了三天三夜,白龙把黑龙打跑。白龙落地,变成一座山,就叫个藏龙山,从此这旮沓风调雨顺,老百姓为了纪念白龙,就关镇子叫藏龙镇。”
“真有这山吗?”
“咋没有!”老板严肃起来,“今儿太晚了,明个你要是没事儿,大哥带你看看,那龙脑袋都真亮儿的,真是龙啊!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得罪这龙了,让我摊上那么个败家娘们儿。”
“那可太好了!”
“嗯?”老板一瞪眼,
“啊,不是!我是说您要是能带我去看看,那可太好了。这附近还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没?你顺道带我走走,我再给您些向导费。”
“瞧不起大哥是不?”
“没有,在外面办事儿就得分清楚,您也不该我的欠我的,交情是交情,买卖是买卖。”
“你要这么说……你能给多少钱?”
“我也没多少了,给你二百吧!我还得留出来回去的车费。”
“行,就这二百块钱,吃的住的,大哥都包了,你等开春儿天暖和再走。”
“仗义!”我再次举起酒杯,也感觉脑袋有些热,“大哥,老弟敬你一杯!”
“干了,老弟!”
老板又干一杯,眼神慢慢变直。
放下酒杯,我又递上一根烟,问:“你先说说,这地方都有什么好玩的。”
“好玩的没有,但是,老弟,不是跟你吹,要想在这山上走,你就得跟着我,别人指不定就回不来了。”
“怎么说呢?”
“这地方都是恶地啊!”
“恶地怎么说?”
“当年不是黑龙和白龙打架么?那黑龙淌了不少血,都落在这一左一右了,被黑血沾着的地方,都邪性。往北有个冯家村你知道不?”
“不知道。”我心头忽然一紧。
“那就是个邪性的地方。那里的老百姓从老祖宗那时候开始就都中邪了。”
“怎么个邪法?”我顿时来了精神,也点起一支烟。
“这些年,你看王家窝棚、李家沟都有搬出去过好日子的,你听说冯家村有人搬出去吗?”
“您说。”
“你知道为啥不?”
“不知道。”
他朝窗户外面看看,靠近我耳朵说:“谁搬出去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