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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点神意,突然就苏醒了,这个时候,你就能想起那些被人耳忽略的声音,这,就是天听之法小成,观音之术。”
老巫师的声音似乎有着神秘的韵味,大约是用上了真言,总之少年巫师果然很快就进入了这种定境。
按照以往冥想的惯例,绝圣弃智,忘却形体,自然内外澄澈,万念不起,随后……
就像是猛地打开了尘封的大门,千种万种声音轰然涌入耳中……
风声,哭声,笑声,窃窃私语声……
当他特意去听人语声时,顿时,原本模糊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只听到人声,而别的声音都不入耳。
“商王,你不得好死!”
“比干剖心而死,死状凄惨……”
“阐教门人,个个该杀!”
“明天去换几捆柴……”
……
一时之间,他沉浸在声音的汪洋之中。
似乎是过了一瞬,又好似过了很久,他睁开了眼睛。
不知何时,他已经漂浮在半空中。
阁楼之上,一望无边,远处天际泛白,竟是已经到了天明。
“好了,你小子还要看多久?赶紧下来,看着你我也很累的!”
老巫师带着倦意的声音从旁传来。
他看护了小林一整晚,已经很有些累了。
毕竟巫师还是凡人,不是神明。
“老师,我做到了。”
“那就好,记住这种感觉,下一次可就得全靠你自己揣摩了。”
老巫师面色有些潮红,微有气喘。
少年知道这是因为替他引路大耗元气所致。
不然这种神通哪有可能一次就能轻易入门
直到此时此刻,才算完成了全部传承仪式。
巫的传承。
是否被传授神通,看起来似乎也是一个秘而不宣的门槛。
现在,他才算真正的巫。
不仅仅只是神庙的主持者了。
他有资格,走出去,进入更宽广的天地了。
“我一眼就瞧出来你小子想做什么了!”
老巫师调匀了呼吸,撇了弟子一眼。
“告诉你,想多了!”
“就你这水准,在这小地方晃悠,主持这个神庙也就将就,靠着以往的人脉还经营得下去。出了几百里外可没人能帮你喽……”
“嘿嘿,我年轻时也跟你一样,自以为修成法力,身怀神通,结果遇上了厉害人物,把家底儿都掏空了才逃了回来。”
“你以后遇上那些大教中人,还有自报来历的家伙,可得小心点儿,别送了性命!”
“要知道,咱们这一脉巫,小门小户的,惹不起那大教金仙,就连那旁门大派也是惹不起的。”
似乎是上了年纪了,老巫师一股脑儿地讲了许多话。
把过去那些年的苦水都倒了出来后,零零碎碎地,他开始说起了一些见闻。
不同于小林从鸟雀和风中听来的小道消息,老巫师是真的亲身远行过。
远行并不容易。
大部分人,一辈子就连自家的村子都没有走出过,活动范围局限在方圆十里之内。
一旦出村,就等于失踪。
野外,到处是危险。
远行,等于拿自家小命在进行一场说走就走的大冒险。
“那是六十年前的事了,我跟上一代巫,也是我的老师告别,准备了二十个厉害的壮士,架着车马,往中原走,半道上遇见一只会扔石头的龙须虎……”
“它就打死了我的马,然后吓跑了我的随从,我就抄起法器跟它玩命,它就扔石头,马车还大的石头,一下子飞出来三五块,从我头上飞出去了……”
“那您怎么赢的”
“我输了,逃了呗,那老虎后头有人,我也不敢打呀!”
老巫师絮絮叨叨地给他描述,那龙须虎的主人是什么模样。
“那人叫什么,您还记得吗?”
“记得,他叫申公豹,截教弟子。”
“……截教弟子”
“道家就是他们家开的,遇上了小心点,打不过的。”
新任的巫点点头,将这些都记在心里。
毕竟,不久之后,他也要远行了。
这是传统。
继位的巫需要出门远行,进行修行。
同时,少年还需要去寻找一个答案。
紧了紧怀中的玉佩,他想到了,老巫师曾说过,那个“林”字,据说是中原的文字。
这种雕刻精美的玉,普通人家也是用不起的。
大概,他是出生于那个中央国度的贵族之家。
第四章比干
临行之前,少年得到了他的新名字。
林正阳。
“既然以林为姓,那就要有一个正经的大名。”
于是这个名字就被刻在了石板上。
上面还有十几个名字,那是历代的巫。
林正阳是亲眼见着老巫师用骨刀一点点挫下石屑,留下自己的名字的。
用的是扭曲的鸟篆,看起来就好像是鸟的爪痕。
“这块石板,是要供奉到后面去吗?”
“现在是我给你授记,以后就是你给你的弟子授记了。”
老巫师一边刻着,一边慢悠悠地给他讲着。
“这石板,一共有三份,回头我还要再在另外两份上刻上你的名字。”
“是……供奉天地水”
供奉天地水,就是书写符箓三份,一份埋在土里,一份沉入水肿,一份摆在天坛上烧掉,当然石板是烧不掉的,只要摆在那里就好。
前来神庙求神的信徒,因为犯了罪祈求宽恕,一般就会供奉天地水,将自己的悔过书这么处理。
最后巫师就会告诉他们,已经将悔过之意传达给神了。
在这个大神小神不算罕见的的时代,以巫师的身份在神庙里这么举行仪式确实可以沟通神明……前提是神愿意去看,去听。
“你是天一大神的巫祝,未来也要主持着一方信仰,这么重要的职位继承自然需要告知神明。”
老巫师面色红润,看起来心情不错。
他们这会儿在神庙之中一间普通的杂物屋子里。
阳光顺着打开的窗子照了进来,屋子里半透明的灰尘悬浮在空中。
一时间,屋中静了下来。
“君女那边,还有祈福……就拜托老师费心了。”
林正阳打破了沉默。
老巫师头也不回,只是点点头用力地磋磨着石板,发出刺耳的沙沙声。
“哒哒哒”,木屐踏在木板上,脚步声渐渐远去。
“一转眼,就已经十六年了呀……”
低低地叹息声,是分离前的愁绪。
……
踏出庙外,林正阳的一头白发化为黑色。
白发不是天生,只是打赌输了,愿赌服输而已。
他不过是十六岁的少年人,无病无痛,自然不可能顶着白发在外行走。
既然出了这里,就不算违背赌约了。
一回首,一袭紫罗裙,摇曳在微风里。
“君女”
“给你送行。”
少女比他低半个头,此时微微扬起头来,浅浅地笑着。
“真是羡慕你,能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玩耍。”
“回来后记得要给我讲讲,远处的故事。”
林正阳点点头。
这君女自幼生在宫中,囿于高宅广殿,最喜欢听人讲故事。
随后想起一事,问道:
“君女上次提到的云中道人,是在何处遇到的?”
君女不假思索地答道:
“是在城中一家酒肆里,那道士看着就很不凡,你可别轻易招惹了。”
“谢了。”
一回头,招手,出发。
几十人的马队,缓缓在黄土路上行去。
···············
数里之外,一处高坡之上,大雪铺满树林,到处银装素裹。
两只巨大的白狐,在雪地里奔跑着,身后甩着三条尾巴。
两只狐狸停下来,人立而起,看向远处巍峨的城池。
一只三尾白狐灵动的双眼眨了眨,突然口吐人言:
“那就是姜国?比干把他儿子藏在这里?”
另一只三尾白狐看了看周围,跳到树上,才回答道:
“比干与咱们有血仇,一定要杀光他全家!”
隐藏在话语背后的,是毫不掩饰的血腥杀气。
诚如它们所说,比干其实是与这帮狐狸有仇的。
斩草除根,不外如是。
所以即使过去了十几年,追杀比干后裔的事仍未被放弃。
前不久,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