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鲜血如水涌,从陈安腹部被贯穿的伤口流淌而出。很快便将黑色的袍子染成更加深沉的颜色,并且在地上积起一大滩的红色。
和贯穿身体的箭一同离去的似乎还有身体的力量。陈安无力的坐在血泊中,垂首捂着伤口。
地上肆意流淌的血液像镜子般映照出苍白的面容。陈安忽然眨眨眼,仿佛在和自己的倒影开玩笑般的道:
“喂,痛吗……有点,可完全不够哎。”
故作狼狈的躲开,然后抱怨,若无其事的继续晒衣服;
轻松的躲开,然后抱怨,若无其事的继续晒衣服。
作死能力很强,自保能力更强。
这是永琳一直以来对陈安的看法。
所以除了这两种看似一样的可能,在陈安中箭之前,她从未有过其它的想法。
陈安被箭射中?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从过去偶尔前去红魔馆,看见陈安被愤怒的人追的上蹿下跳和陈安去往永远庭,然后被帝暴跳如雷的追捕,这两种情况的结果便可得出这样的结论。
因为无论哪种情况,最后的结果——陈安必然无事。
或许偶尔会故意挨上一下两下,但那绝对是不疼不痒的。
可现在——
陈安如果被自己杀了,公主一定会杀了自己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永琳赶紧丢开弓。再顾不上没鞋和头发落地,光着脚丫踩在了院中的土壤之上。
拖着长发小跑两步,脚心便传来温热粘稠的湿感。
是血!
银发披散落在大地,于温柔的夕阳中染上残酷的血红。
毫不停留的来到陈安身边。永琳蹲下身,一边用手捂住了陈安身后没捂住的伤口,一边使劲撕扯他的袍子。
她严厉的发出训斥。
“堵了前面不堵后面,你是白痴吗!?”
箭伤是穿透性的,只捂一面——等于没捂。
“喂喂,这可是你做的好事。别用这种严厉的语气教训我啊。”
陈安侧头,苍白的面容对上了永琳带着焦急的眼神。
明明身上的伤是面前的人造成,陈安脸上却没有任何怨恨。
腹部如火烧般的痛苦和失血过多带来的虚弱感,丝毫没有减缩陈安的乐观。
两边嘴角微微上翘,他诙谐调侃着为他处理伤势的永琳。
“别那么粗暴,会认为你想对我做什么的。要知道,我可是卖身不卖艺哦。”
“都这种情况了,你难道就不能稍微闭上你的嘴吗!”
和动作一样,永琳说话的态度也是极其粗暴。
撕拉~一声撕开黑袍从上面扯下几块大块的布揉做一团,永琳使劲的将其摁在了陈安的伤口之上。
咒骂般,永琳低声道:
“该死!不是很会躲吗,怎么这次这么蠢!?亏在下之前还说了那些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或多或少,或能言,或不能言。
恰巧,属于陈安的秘密非常多,而且大都是不能说出的那种。
害他躲避不离而受伤的原因,毫无疑问属于不能说的那种。
事实上,就是说了又能怎样?
我身上背负着74358个世界所有生灵的怨恨。
因为这些怨恨的突然作祟,我之前才犯傻中了一箭。
这种话会有人信?
显而易见——完全不会。
太不可思议,太难以置信,哪怕是永琳这般人物,也是绝不会相信的。
“多谢你的好意。可没办法,在想躲的时候好像突然听见有人说‘如果老老实实站着不动,你能得到某只八亿岁的真心’。
虽然并不愿相信,但当我回过神,却发现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中箭了。
哈哈……咳咳……怎、怎么样,这个原因够吗?”
故作无奈的叹口气,陈安便大笑出声,随即被内腹随着呼吸涌至咽喉的血液呛到。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咳出了不少血沫。
幸好及时捂嘴扭头,这才没将血沫溅到永琳身上。
“你当在下是白痴吗?如此拙劣的借口,究竟怎样才能让人相信?”
永琳抬头,皱眉使劲瞪了眼陈安。
“……还有,你这家伙真的正经些会死吗?就算要死,也千万别死在在下的手中。公主知道了,在下可是会有大麻烦的!”
“哇哇,如此作风,还真是冷酷的让人觉得寂寞啊。居然只是嫌有麻烦才不想我死。永琳,你可真是愧对了身为我挚友的身份呢。”
陈安看起来十分伤心,只不过从他依旧上挑的嘴角,永琳看穿了他拙劣的演技。
这种时候还不知收敛,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家伙。
永琳深深叹口气,已经懒得搭理一直没个正行的陈安了。
拿起摁在伤口上的布,正准备换一块,却发现上面的血液意外的少。
本以为应该被血液渍满,可实际上除了朝向伤口的那部分是湿的,摁在手里的那部分几乎没沾上血。
认真一看,这才发现伤口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向外涌血。
“这……”
“很惊讶?哈……哈哈,放心好了,虽然有点痛,但这种伤是弄不死我的。”
“……”
“祸害遗千年。虽然大爷不承认自己是祸害,可和我比起来,祸害那玩意可弱爆了。”
似乎是怕又被血液呛到,陈安爽朗的大笑压制成了轻微的笑容。
把满是血液的手在衣服干净的地方擦了擦,直到确认了手上没有鲜血,才拍了拍惊讶无语的永琳肩膀,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希望这点痛苦能让你们稍微满意吧,一群不老实的家伙。”
嘟哝着不能让永琳听见的话,陈安脱下身上被撕的破碎的袍子。袍子卷了卷,就将其当成绷带样的东西,绑住腹部的伤口。
袍子在伤口紧紧打结的疼痛让陈安眉头稍微皱了一下,但马上就舒展开了。
这点小痛,还在忍耐范围之内。
黑色的袍子已经掩盖了伤口和上衣的鲜红痕迹。虽然裤子上有些液体干涸的黑褐色痕迹。但如果不说,看陈安那般若无其事的样子,谁也不会将其认作为是血吧?
没事人一样的继续之前被打断的工作,陈安同时向永琳抱怨。
“永琳,你可别忘了,你欠我一件袍子啊。这袍子可是我辛辛苦苦,一针一线缝出来的,你可别想赖账。”
沉默的将视线落在陈安被遮盖的伤口好一会,永琳突然叫了出来。
“你是白痴吗!?受了这样的伤不赶紧回去修养治疗,居然还在这晒衣服,悠哉的和在下索赔——索赔的对象还是一件破袍子。你真的是白痴吗!”
对于陈安这种态度,永琳实在无法接受。
哪怕是再好的人,对于突然让自己受伤,伤势还不轻的对象也不应该报以无所谓,好似什么也为未发生过的态度。
怨恨也好,愤怒也罢。最不济,也应该失去热情的笑容,以冷漠的姿态来应付让自己受伤,伤势还不轻的对象。
这难道不才是常人所应该拥有的反应呢?
永琳可以确认无误的告诉自己。如果是自己遇上这种事,纵使如何,也不会对伤害自己的人有好的态度。
可陈安呢?
怨恨也好,愤怒也罢。这些情绪从未在他身上发现。
最不济、应该失去的笑容也和曦的挂在脸上。甚至,血才刚刚止住,痛苦还未远离,他就可以悠闲地向她索赔——
一件被撕裂的袍子!
伤口不存在吗?痛苦不存在吗?愤怒和怨恨不存在吗?
愤怒和怨恨不存在。
永琳从陈安的表现可以得到这个答案。
但伤口呢?痛苦呢?
不存在吗?
“——怎么可能不存在啊!”
永琳明白陈安是个好人,是个能甘愿为人付出,且甘于沉默,不求回报的人。
连名字都不知道,紧紧基于一个口头约定。便能为初识的文文付出所有。
负着拖累的她前行,哪怕疲惫不堪,也从未想过抛下她。
沉默舍弃宝贵的食物,同时编织着谎言骗她进食。
被嫌弃,被不屑,被误解,从不发一言抱怨
直至最后,中毒濒死。
新生的第二日,轻描淡写的抛开险落地狱的恐惧,依旧如初的付出。
这样的人,无疑是令人敬佩的。
哪怕是永琳,也无法不对此表示敬佩。
但问题是,展现出如此品德的对象,不要是她啊!
手心,脚掌还能感受的到鲜血的粘稠。
熟悉的血腥味,在此刻残酷的刺鼻。
视线中,他苍白的脸上还在流露苦痛,手中却拿着她的衣服在晒。
若无其事的抱怨,是想减轻她心中的不安吗?
无法接受!无法接受!无法接受!
这令人感觉施舍般的善意。她,八意永琳,月之贤者……哪怕是失格的也绝对无法接受啊!
无法明确的陌生感觉从心里涌起,永琳从咽喉吐出愤怒的狂躁嘶吼。
“混蛋!这种恶劣的把戏,在下恕不接受啊!”
“什么存在不存在,接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