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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围观的人群已然渐渐散去,一阵曦嘘声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响起。
原本人头拥挤的广场,很快便恢复了刚才的宁静,只有那个张贴布告的人,还在那面墙壁前忙碌着。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间,远处街道尽头急速奔跑过来一群人,这些人穿着一模一样的灰色粗布衣服,黝黑的脸膛更衬托出那魁梧的身材,在他们的腰际全都佩戴着长剑,那是军队分发下来的制式武器。
这群人跑到那张贴的布告前面,其中的一个人三下两下,将布告从墙壁上撕扯了下来。
那个张贴布告的人正打算阻止,两三个壮汉将他轻而易举地打倒在地上。
那些原本渐渐散去的人们,立刻再一次围拢在一旁看起热闹来。
不过这一次,这些普通居民躲得远远的,全都站立在街口,有的甚至躲在门里面。
“这个世界没有天理啊!”突然间广场上正引起混乱的人之中,有一个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哀嚎。
那声音带着无尽的凄凉,同样也充满了委屈。
公告被撕扯成为碎片,那群人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全都发泄在这些被撕扯成为粉碎的纸片之上一般。
另一个成为发泄目标的,毫无疑问便是那个张贴布告的人。
听着那越来越显得衰弱的惨叫声,那个公告官早已经躲到酒吧的最里面,怎么也不肯抛头露面。
刚刚还在议论著国王陛下的判决是何等不公,但是此刻看到外面这副景象,那些勃尔日的居民,又不知道应该如何说为好了。
如果说克曼狄兵团的遭遇令人感到同情的话,那么此刻那个张贴布告的可怜人,更令人感到同情。
谁都无法得知,在这件事情上到底谁对谁错。
这些平民百姓唯一知道的便是,马上就要有更大的麻烦了。
仿佛是为了证实他们心中的忧虑一般,远远地传来了嘈杂的马蹄声。
那些原本看热闹的平民,此刻逃进了房子里面,所有的门全都紧紧地关闭着,那些充满好奇的人全都凑到窗口,朝着外面张望着。
伴随着马蹄声而来的是“铮铮”金属碰撞之声,显然这一次到来的士兵,全都身穿着铠甲。
那些正站立在广场上、神情之中充满了愤怒和失落的人,立刻变得仓皇失措起来。
有人猛然间拔出了腰际的佩剑,但是立刻被旁边的人一把拽住。
“铮铮”钟甲碰撞引起了金属之声,显得越来越近,甚至从街道的另外两侧也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那些撕扯公告的人里面,有人开始慌乱起来,有人退出队列,朝着那还未曾传来金属碰撞声的街口奔逃。
留在广场上的人同样显得茫然,更多的人抽出了佩剑。
“别冲动,我们只想告诉世人,我们所受到的不公正对待。”其中的一个人高喊了起来。
没有人站出来反对,不过同样也没有几个人将佩剑重新插回剑鞘。
两个骑着战马的军官出现在广场的一侧,在他们的身后紧紧跟随着一队士兵。
这些士兵身穿着薄钢的胸甲,武器也仅仅只是一柄细刺剑,不过他们左手臂膀上系着的那面小小的薄钢盾牌,却足令他们在这种程度的战斗中占据优势。
为首的那位军官,冷冷地扫视了一眼那些手持武器的家伙,最终将目光投向了那个躺倒在地上、已然人事不知的张贴布告的人。
“我知道你们会有怨气,不过无论是什么样的理由,你们都不应该用这种方式来发泄怨气。
“这个惨遭你们殴打的人显然是个无辜者,我相信绝对不是他令你们遭受冤屈。
“更何况,我的职责便是维持治安,你们打了人,不管是因为什么理由打人,都触犯了法令。
“我很遗憾,不得不请你们跟我走一趟,军事法庭会听取你们的陈述。”为首的那两个军官之中的一个,用淡然的语调说道。
而这时,身穿钟甲的护卫队,已将广场围拢了起来。
那些被围拢在正中央的军人,显然有些不知所措,虽然他们之中有些人非常莽撞,不过面对着此刻的情景,他们也不得不冷静下来。
这些军人非常清楚,他们绝对不可能进行反抗,他们虽然骁勇善战,但是此刻装备不足的他们,无法用勇敢和高超的武技,来缩短那副钟甲和那个盾牌令他们丧失的优势。
更何况对方的人数也远比自己来得多,不过最为糟糕的,无疑便是他们并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官,
长剑纷纷扔到了地上。
一场纷争就这样结束了。
在气势恢宏的大教堂的一角,钦差大臣法恩纳利伯爵,正等候在一个狭小而又低矮的门外。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房门轻轻地打开了,里面是一间狭小黑暗的斗室,只有正中央的上方镶嵌着一块闪亮的晶体。
一个矮小的祭司打扮的人物,此刻正端坐在这座斗室之中,而他的手里,正握着一张纸。
法恩纳利伯爵用近乎于抢夺般的速度,将那张纸拿了过来。
纸上的墨还未曾干透,这位钦差大臣一眼便认出了那是他唯一的盟友,远在千里迢迢之外的塔特尼斯伯爵的字迹。
法恩纳利伯爵拿着信,飞快地跑到走廊尽头,只有那里的窗口才能够透进阳光。
躲在一个角落之中,这位钦差大臣小心翼翼地将信纸展开,他急切地想要从里面知道,他刚刚询问的那些问题的答案。
“亲爱的依维:
我时刻等待着你能够回到拜尔克,我期盼着你的回归,而并非仅仅只是一封书信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最为亲爱的朋友,隆重的仪式已为你准备妥当,就等着你回到拜尔克,你我将再也不是伯爵,而是丹摩尔王朝的两位新的侯爵。
我已为自己找好了私人卫队,是否需要我替你物色一番?
快点放下你在北方领地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现在那里对于你来说已毫无意义,接下来会发生的,毫无疑问都只会是一些令人头痛的麻烦和纷争,就像当初我离开那里之前一模一样。
至于你所认为的那个麻烦,在我看来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这或许确实是你的麻烦,不过在我看来,对于葛勒特侯爵来说,同样也是他的大麻烦。
只不过此刻你在那里,而且你本人又是麻烦的中心和针对的目标,正因为这个原因,我一开始便劝告你,赶快离开那个己没有丝毫利用价值的是非之地。
如果说我有什么可以给予你帮助的话,那么就只有一个必须由你自己定夺的建议。
我从特殊的渠道,听到一些对你不太有利的消息。
听说你在战局开始之初,指挥并不是非常有效,甚至有人将勃尔日城所遭受的巨大损失,算在了你指挥失误的头上。
我几乎可以确信,在陛下的手中同样有这方面的报告,而且可以确信,报告绝对不止是一个人递交上来的。
这件事情,此时此刻绝对不会引起任何糟糕的后果,但是很难说将来是否会有人将它拿出来,重新翻你的帐。
如果是我,我会在离开北方领地之前,将这件事情了结清楚。
此刻你是那里的最高行政长官,那里对于你来说,就是最好的表现舞台,你既可以充当演员,同样也是编剧和指挥。
你可以让那里的人看你想要让他们看的东西,同样也可以让他们,听不到你不希望他们听到的声音。
不过最重要的是,你还定那个舞台的老板,此刻的你想必不会为了金钱而犯愁,你完全可以尽快将那笔钱花光,当然你得寻找最为合适的理由来花这笔钱。
用那笔钱来洗清你的名声,我相信没有比这更加合适的花钱方式了。
蒙森特是我的故乡,或许这令我稍微对那里偏心一些,我希望你能够扔一些钱在那上面。
不过别直接给钱,那是没有效率的做法,给他们免费的医疗,救济那些孤儿寡妇,这会比直接扔金币下去有用得多。
更多的钱,应该投在那些军人们身上。
当然,我指的绝对不会是克曼狄那伙人。
刚刚获得晋升的伽马伯爵,和我的弟弟系密特拥有着深厚的友谊,那位赛汶伯爵和我本人是连襟,在他们身上付出代价,你将事半功倍。
除此之外,还有莴勒特侯爵直属的那些兵团,他们同样走功臣,但是所获得的却并不多。
陛下一向以来都非常注重奖赏高级军官,对于低级军官有些忽略。而这正是你我的机会,那些低级军官虽然没有什么用处,不过他们可以为你创造名声。
另一个原因是,在他们身上你同样不必投入太多金钱,他们朝不保夕,随时都可能成为魔族的牺牲品。
正因为如此,对于他们来说最为重要的,是家人和孩子。
我相信你能够想到,让他们对你感恩载德的办法,这实在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情。
最后的建议,我并不指望你会愿意接受,你完全可以自己考虑,不一定要听从我的意见,因为这或许会令你感到难以忍受,甚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