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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其他人我不放心,还是你亲自跑一趟,骑马去,走小路,一定要赶在他们到达解州之前见到公子。你收拾收拾,稍后就出发。”
强子点点头,转身去了。
。。。。。。
“志文,志文!”八千赶着马车,见坐在旁边的志文呆呆发愣,就是不搭理他,不由急了,伸出一只手去摇晃志文。
“啊?哦!八千,有事儿啊?”志文从愣怔中清醒过来,心思还在几天前见到八千给他的那个惊喜上。
“要不。。。你来赶车?”八千有些讨好地笑道,他知道志文和小捷出去找了几次粮之后,已经学会了赶车。
又贼特兮兮地前后看看,“把那东西变些出来给我,天越来越冷了,我得尽快给爹做件衣裳。”说完从怀里拿出了几根细细长长,两头尖尖的木棍,接过志文递给他的包袱,躲进后面的车篷里去了。
这辆马车是唯一一辆有车篷的,临行前八千专门要来,为的就是躲在篷里给他爹做衣裳。
志文接过缰绳和马鞭,“啪”的抖了一个鞭花,“八千,我想过了,给你爹做衣裳不用躲着,这法子以后还要教给其他人呢,越多越好。”
“啥?!你不是说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会这玩意儿吗,咋又要教人了呢?”八千从车篷里探出小半个身子,满脸不解地问,手里的几根细木棍已经被毛绒绒的白色物事围在了一起,脚下也是乳白色物体,两者之间连着的,是一根细长的——毛线。
是的,你没看错,八千现在正在用毛线打毛衣。
那是一团已经绕好了的,圆滚滚的乳白色毛线,阳光下毛绒绒的,摸上去十分细腻,一点也不像毛毡那样扎手,闻上去还有淡淡的膻味,但已经在志文的接受范围内了。
当志文帮着搭灶,生火,往瓦罐里灌水时,对八千的大惊喜心里是不以为然的。
当志文帮着和好石灰水,眼见八千神秘地从药包里拿出一味粉末状的药材,称重后倒入水中时,心里仍是不以为然的。
当志文和八千一道,把那膻味儿扑鼻的羊毛放入溶液中,先用手,后用脚反复揉捻、踩踏时,那刺鼻的怪味,还有手脚被渍得又红又肿的下场,心里是拒绝的。
只是答应了八千帮忙,不好意思中途变卦而已。
当志文帮着把这些处理过的羊毛放在阳光下晒干后,和八千一起抚摸这柔软且味儿少的羊毛时,心里还是不以为然的,心想这能作甚。
而当八千最后从这些羊毛中抽出一缕一缕连绵不绝的丝线,然后汇成粗一点的毛线,最后卷成一个个毛线团的时候,志文终于彻彻底底地被雷到了,当时他差点想握住八千的手,问他是不是也是穿越者。
同时,志文脑海里自行脑补出来了一个画面,八千拿着毛衣针,双手上下翻飞,一件在后世再普通不过的毛衣逐渐成型,然后,八千抬起头,朝他温柔一笑。。。
咳。。。,停,不能再想下去了。
随后,志文很快醒悟过来,八千的确给了他一个很大很大的惊喜。
既惊且喜,喜的是这个技术解决了他们御寒衣物的问题,惊的是志文仿佛看到了欧洲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的工业革命,和庞大的商业帝国,还有那场臭名昭著的“羊吃人”运动。
正文 第128章 羊吃人
十五世纪后,欧洲随着新航路的发现,海外贸易急剧扩大,西北角的佛兰得尔地区,毛纺织业迅速繁盛起来,也带动了在它附近的英国。
而毛纺织业的发展,使得英国羊毛的需求量大增,除了满足国内的需求而外,还要满足国外的羊毛需求,羊毛价格猛涨,与传统农业相比,养羊就变得越来越有利可图。
有地的贵族们纷纷把原来租种他们土地的农民赶走,把可以养羊的土地圈占起来,被赶出家园的农民,则变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者。这就是圈地运动。
当时的著名作家托马斯·莫尔在他的名著《乌托邦》里写到英国“羊吃人”时说:“你们的绵羊本来是那么驯服,吃一点点就满足,现在据说变得很贪婪、很蛮横,甚至要把人吃掉……”
“羊吃人”的圈地运动为地主贵族牟取了巨额利润,使之变成了资产阶级化的新贵族阶级。而大批农民被赶出家园,成为两手空空的流浪者。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靠出卖劳动力为生,成为了英国资本主义发展的廉价劳动力。因此,“羊吃人”可以说是英国资本原始积累的重要方式之一。
圈地运动从15世纪70年代开始一直延续到18世纪末,也就是说,这个时候的英国,正在上演着“羊吃人”的悲剧。
当然,同一时期的大明,也出现了资本主义的萌芽,特别是长江中下游的江南地区,棉、麻、丝纺织业也获得了迅猛发展,已经出现了很多超级大工坊,乃至说它们是工厂都不为过。
而后果就是田间地头棉花和桑树的大量种植,已经挤占了粮食作物的空间,号称“鱼米之乡”的江南,生产的粮食已经不能自足,需要从“湖广熟天下足”的两湖地区购买粮食。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已经是中国版的“羊吃人”了,当然,称之为“棉吃人”或“蚕吃人”或许更合适。
只是这个时候,大明北方天灾不断,广大农民连饭都吃不饱,何来钱财穿棉穿绸,国内市场需求萎缩,而海外需求并未增加,所以江南的生产规模并未像英国这般急剧扩大。
当然了,以上这些情况志文并不清楚,但这并不妨碍曾在后世经过市场经济洗礼的他,敏锐地从中嗅到的机会。
中国自古以来,纺织业就领先其他地区,连一陆一海的两条对外商道,都被贯之以“丝绸之路”的名号。
但在志文印象中,发达的是棉、丝纺织业,麻衣制品有,但水平并不领先,而在后世铺天盖地的毛纺品,不论是粗制品毛衣,还是精制品毛呢,在这时都不见踪影。
要说汉人不喜爱毛织品,这可不成立,毛织品在美观上不输丝绸,在保暖上则远超其他纺织品,除了夏季不适宜穿着外,春秋冬三季皆可。
大明有的只是最初级的皮袄和毛毡,水平估计也就和塞外游牧民族的相差仿佛,除了穷苦人家和军队愿意穿戴,稍有财力的人家都看不上,更别说富贵之家了。
要说这是因为汉人羊养的少,从而羊毛也少造成的,现在的志文绝不同意。
这一路逃难下来,和小捷发掘了很多的羊毛、羊皮和羊毡,可见羊的数量不成问题。
要是能借此机会,在大明弄出美观大方的毛衣、毛裤,挺括又有气质的毛布及其成衣,那么将成为志文他们这一行人,包括孤儿,包括那些外围人员,总计两千余人的生计大事。
粮食还有不少,坐吃山空不是长久之计,过了黄河,进入晋西,旱情虽有,可比陕北要好上不少,把吃饭这一大事的希望寄托在“寻宝”找粮上并不现实。
当然,前提是得保住羊毛能纺织的真正核心秘密。
至于这羊在大明会不会吃人,志文却是顾不得了,先解决这两千人的生存问题吧。
在见识了八千怎样一步步把羊毛变成后世记忆中的毛线后,又经过了几天的深思熟虑,志文意识到,八千的秘技——石灰水加中药芒硝,就能把沾在羊毛上的羊脂洗去——才是关键。
它能把硬梆梆能扎人的羊毛变得如丝般顺滑,从而为羊毛进一步精加工提供条件。
志文不知道后世羊毛是怎样脱脂的,也不知道同时期其他地区羊毛是怎样脱脂的,但他知道,现在的大明,只有他和八千掌握了这一方法。
当然,那天背的其他药材也不是完全没用,八千除了颇有心机地用来掩人耳目外,还用甘草熬过后的汁水,给经过洗礼后失了大部分膻味儿的羊毛进一步去味儿,同时还能让羊毛有点甘草的气息,干扰那些别有居心之人的判断。
想到这里,志文反问道:“八千,织毛衣什么的都不是关键,要论纺线织衣,你比得过宋婶儿她们吗?”
怎样将脱脂后的羊毛纺成线,织成毛衣,或是进一步纺成毛布,制成成衣,对于聪明勤劳的大明人来说,不是问题。
八千就只是无意中发现了给羊毛脱脂的方法,至于拉丝成线,编织毛衣等等,全是他已故去的娘亲自行摸索出来,并传授于他的。
“倒也是。”八千颓然承认,“我可真笨,娘手把手地教了我好长时间,我才勉强学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