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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瑾轩看着那张无论怎样修饰也难掩苍白的脸,曾经是威风凛凛也好,慈祥和蔼也罢,如今都只剩下一片空白。
他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去了解这位风云人物究竟是怎样的个性了,惟有嘴角的法令纹透露出一点点端倪。
夏侯瑾轩再一次地深切感受到人生有多么无常,也许下一个瞬间,一闭眼,胜败荣辱,什么都成了过眼云烟。
那么人生在世,究竟是为了什么?究竟该留下什么?
难道就只是为了害亲近的人流下伤心的泪水吗?
可惜没有人能给他答案。生与死,或许是自盘古开天时起就一直存在、今后也会一直存在的命题吧。
几人拜祭完毕,又对亲属说了几句“节哀顺变”之类无关痛痒的安慰,便随着夏帮主往后院而去。
一路无话,待到了堂中落座,夏侯瑾轩忍不住感叹道:“想不到敌人如此厉害,竟然连我方统帅都……”
夏帮主瞄了他一眼,回道:“贤侄有所不知……既然人家夜叉王都亲自叫阵了,我方也惟有由沈兄亲自出马才行。”
夏侯瑾轩一挑眉:“夜叉王?”
夏帮主明白了他的心思,不由苦笑,尽量委婉说道:“如今我算是看明白了,鞑子与咱们不同,越是王室贵族,手上的功夫越是过硬,可不能大意啊!”
夏侯瑾轩默然。暮菖兰咕哝道:“又是夜叉啊,真是阴魂不散。”
夏侯瑾轩不由苦笑:“这也难怪,铁鹞骑已然盘踞关中,他们也不想离开这王牌太远。再者,关中义军所处位置又十分敏感,若是一个不妙被咱们切断了后路,他们也是大大头疼。”
但反过来说,关中义军也已经陷入了两面包夹、四面楚歌的窘况,如今主帅新丧,群龙无首,主力之一的沈家堡又蒙受了极大损失,若不是折剑山庄牵扯了铁鹞骑的兵力,恐怕义军的处境将会更加艰难。
当真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啊!
皇甫卓看众人皆是愁眉苦脸,忍不住劝慰道:“沈堡主为国捐躯,也算求仁得仁,无需过度哀伤。诸位都是有重任在身之人,还应振作起来、共谋大业才是。”
“正是如此。逝者已矣,悔恨无益,从今往后才是重中之重。”从门外走进一人,身着道袍,黝黑国字脸,浓眉大眼,五官上看不出年纪,一举一动却是凛凛然一派大家风范。
凌音见到来人,连忙唤道:“铁笔师兄!”本想抱怨几句没见到姐姐的失望,可碍于这么多人在场,扁了扁嘴,只好忍住。
见到她,铁笔不由得一笑,立刻流露出几分憨气来
正文 章三十八 故人重逢(2)
皇甫卓引荐道:“夏侯兄,这位是蜀山铁笔道长,乃是凌音道长的师兄。”
夏侯瑾轩等人连忙起身行礼,一番简单厮见后,铁笔单刀直入地说道:“夏帮主,你看这代理盟主之位……”
夏帮主皱起眉头:“沈兄如今尸骨未寒,妄谈此事岂非对死者不敬?”
瑕闻言眨了眨眼,小声对夏侯瑾轩说道:“哎呀,想不到这位夏帮主还是有情有义的嘛,我决定原谅他好了。”
夏侯瑾轩端详着夏帮主的神色,轻轻摇头:“我看没这么单纯。”
代理盟主的位子也许曾经是炙手可热的香饽饽,可如今却已经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烫手山芋。上官世家与沈家的前车之鉴就血淋淋地摆在眼前,一个被逼得缩在弹丸之地朝不保夕,而另一个,满城的白幡还不够触目惊心吗?
鞑子使的好一招枪打出头鸟,谁敢挑这个头,就会换来身死族灭的下场。
夏帮主的拒绝与其说是出于情义,不如说是出于恐惧,就算漕帮家大业大,一个盟主之位值不值得冒这么大风险,可不得掂量掂量、观望观望?
这时,就听铁笔又道:“可如今战事频繁,总要有人统领筹划,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皇甫卓点头认同:“铁笔道长所言甚是。私情事小,家国为大,夏帮主还请不要有所顾虑。”
瑕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咕哝道:“又是这一套说辞。”
然而夏侯瑾轩却没有理会她,全神贯注地听着那边的对谈。
夏帮主仍是推辞:“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漕帮一力扛起沿江防务,我实在分身乏术啊!”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扫,落在铁笔身上:“我看,不如就由道长担此大任吧!以蜀山的名望地位、以道长的人品才能,有谁会不服?”
铁笔一皱眉,谢绝道:“方外之人,不堪此任。”
夏帮主一怔,连忙道:“是我唐突了。”又转向皇甫卓,“那,不还有两位少主吗?”
夏侯瑾轩一惊,正欲开口,皇甫卓却抢先一步,摆摆手:“夏帮主此言差矣,先不论我二人年少德浅,既是关中义军的代理盟主,便不该由他人越俎代庖。夏帮主莫要推辞,当此危机存亡之际,众人只会感念夏帮主高义,怎会有人妄论是非?”
他还真是一心相信着那套“尸骨未寒”的说辞,不过总算还看得清形势,没有头昏脑热地答应下来,夏侯瑾轩大大松了口气,心底却不禁冷笑,看来义军当中同夏帮主一般想法的应不在少数,是以他竟不敢随意举荐人选,免得一言不对得罪了人,反倒宁愿推到外人头上。
思及此,他重重一叹,这大概就是敌人想要看到的局面吧。他忽然想起了龙溟手里的那面盟主令牌,不由得心念一动,若是由上官家的人出面挑起大旗,想来也名正言顺;而保护一个人,总比保护一个门派要来的容易。
可是,上官家是否仍值得信赖?这一步若是走错,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夏侯瑾轩在这边想的入神,那边厢暮菖兰扯了扯瑕的衣袖,耳语道:“男人们凑在一起就喜欢聊些天下大势,我看咱们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瑕本来就听得昏昏欲睡,一听她这么说,立刻点头如捣蒜,两人悄没声息地退了出去。
凌音有些羡慕地瞟了她们一眼,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正襟危坐地留了下来,可心思却怎么也集中不到话题上。
转眼间就又到了草长莺飞的时节了,河上吹来的风渐渐和暖了起来,窗外的枝条上着了粉白色的海棠花,团团簇簇分外热闹。
时间真快。上一次见到姐姐,说起来已是小半年前的事情了。自打有记忆以来,她们二人从未有过如此长时间的分离。
姐姐现在身在何方?她们还有多久才能重逢呢?
正文 章三十八 故人重逢(3)
凌音正走着神,就见瑕去而复返,一路小跑地进了门,脸蛋因为兴奋而红扑扑的,也顾不得夏帮主还在场,脱口道:“你们猜谁来了!”
可惜还没等她卖足了关子,掀起的门帘后面就露出了谢沧行的招牌笑脸,一头乱发,一脸胡茬,前些天暮菖兰好容易才给他拾掇齐整,此时是彻底打回原形了。“小少爷,好久不见!”他喜滋滋地招呼道,“哟,皇甫少爷也在。”
夏侯瑾轩喜出望外,连忙迎了上去:“谢兄!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从他一现身,凌音就立刻站起了身,期待地向他身后看去。
上天总算没有让她失望,在龙溟掀起的帘幕下,凌波对他浅浅一笑,款款而入。
铁笔兴奋的声音和凌音兴奋的声音同时响起:“师父!”“姐姐!”
尽管有干扰,“师父”二字还是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耳中。现场瞬间一静,满座皆惊。
皇甫卓本来正要替夏帮主引荐一番,此时全抛到脑后,只顾得上目瞪口呆了。
凌音脚步一顿,激动的姐妹重逢就被这意外的变故打断,低低地啊了一声,心虚地瞟了一眼谢沧行。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这下终于想起来了——一路上只顾着想姐姐,根本没有交代铁笔关于他师父的事情。
可如今为时已晚,见众人都用震惊的眼神看着谢沧行,她不由自主地从铁笔身边跨开一步,好像就能撇清了关系似的。
虽然聚少离多,铁笔与谢沧行到底是多年师徒,眼见众人神色有异,立刻明白了过来,朝着谢沧行嘿嘿一笑,那股子名家风度又少了三分。
瑕呆呆地问道:“铁笔道长不是蜀山弟子吗?”
铁笔搔搔头,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呀。”
瑕仍处于一佛出世的状态:“你叫大个儿‘师父’,那大个儿岂不就……也是蜀山道长?”她呆愣愣地看了看谢沧行,忽然低声问夏侯瑾轩:“乌鸦嘴,世上到底有几个蜀山?”
闻言,谢沧行轻咳一声,铁笔将信将疑地瞄了他一眼,轻轻摇头叹气,心道师父到底是干了多么出格的事情。
龙溟是早就知情的,此时与凌波相视一笑,颇觉有趣。
他自己毕竟是“化外之民”,不似中原人那般对“蜀山道长”有着近乎根深蒂固的刻板印象,接受起来也没多大障碍。
但瑕可就完全不同了,谁也想不到这些高高在上的世外高人竟还有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