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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怎么都这么说。”瑕不满地嘟囔道,瞪他一眼,“都不知道我是为谁着的急!”
暮菖兰忍不住笑了,凑到夏侯瑾轩耳边说道:“小少爷记住了,这种时候你只要同仇敌忾就好,千万别跟妹子讲道理。”
夏侯瑾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赶忙把原本的话吞回肚子里。
瑕自顾自续道:“哼,既然请不动他们那尊大佛,我只好找别人啦!”
“嘿嘿,我本来也没打算管闲事的。”不知何时,黄大伟竟然也凑了过来,“结果三缸酒下肚就改主意了。”他啧啧称奇,竖起大拇指,“妹子的酒量那真是,服了!”
“三……三缸?”夏侯瑾轩目瞪口呆。
瑕轻咳一声,伸手一指黄大伟:“也没有那么多啦!他不也喝了么。”可惜丝毫没有减缓夏侯瑾轩的呆滞症状。
暮菖兰扑哧一笑,打趣道:“看来洞房花烛夜的时候,还是派妹子出去敬酒胜算比较大。”
“暮姐姐!”“暮姑娘……”两个人齐声唤道,只不过一个是恼羞成怒,一个是无可奈何。
这时,就听见地面隐约传来一股震动,东北方向腾起了烟尘,越来越近。
夏侯瑾轩立刻警觉了起来。这阵子成天被人撵着跑,可真是一听见马蹄声就紧张。
瑕手搭凉棚眺望着那群来人,哼了一声,嘟囔道:“有人来接咱们了。”那语气可半点不热络。
夏侯瑾轩不禁好奇,究竟是什么人得罪了瑕姑娘?
暮菖兰眼尖,先一步公布了答案:“哟,这不是皇甫大少爷吗?”
夏侯瑾轩倏地回头看去,禁不住喜上眉梢,那一马当先驰来的不是皇甫卓是谁?
正文 章三十七 人间别久(8)
也许是天生性格不合,瑕与皇甫卓本来就不大对付,现在似乎更加冷淡了。夏侯瑾轩不明白为什么。
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一贯大公无私的皇甫大少爷必然会站在漕帮那一边替他们辩护,自然引起了瑕的强烈不满。
不过就算知道了,也并不会影响这对好友久别重逢的激动心情。
皇甫卓快马加鞭,落下大队人马好远,不待停稳便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迈到夏侯瑾轩面前,一点也看不出平日里稳重严肃到刻板的模样。
夏侯瑾轩喜出望外,激动得上前抱了一下,笑吟吟地招呼道:“皇甫兄,好久不见了。”
皇甫卓有些意外,不过并没说什么,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悬着多日的心终于能放下了。
一旦消弭了担心,他的脑海里立刻涌上来一堆念叨,可是当着这么多人,总还得顾全堂堂夏侯家少主的颜面不是?更何况,眼前又是夏侯瑾轩那张屡试不爽的招牌笑脸,人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皇甫卓满腹的话竟没一句能说出口,最后只能化作一声长叹,无奈地摇摇头:“你真是……唉……”
夏侯瑾轩露出了得逞的笑容,问道:“皇甫兄怎么会来此地?”
皇甫卓诧异地瞟了一眼瑕:“她没告诉你吗?我……”
刚开了个头,大部队也陆陆续续赶了上来,当先一位中年男子,中等身高但魁梧健壮,和黄大伟穿着差不多的粗布服饰,也同样蓄着络腮胡,但那气度风范却是天差地别,一双眼精光四射,显示出深湛的内力和丰富的阅历。他的胳膊上系着一条红色布带,和朴素的衣着不同,这料子却是上好的杭绸。
夏侯瑾轩心念一动,主动上前厮见道:“这位莫不是大名鼎鼎的漕帮夏帮主?晚辈夏侯瑾轩,有礼了。”
中年男子脸上露出微笑,漕帮众人也纷纷与他寒暄。
皇甫卓却有些惊讶,谁不知道夏侯家大少爷最讨厌江湖上错综复杂的帮派分割,也懒得与数不清的头头脑脑们应酬,怎么几个月不见,转性了?
殊不知夏侯瑾轩历险归来重回“故土”,这时候见着谁都倍感亲切。
皇甫卓正待一一为他引荐,还没来得及张口,就听见一道清脆的女声低声惊呼:“咦?怎么不见我姐姐?”
说话人轻蹙着峨眉,一对水灵灵的美目在众人中间转来转去。她一身翠色的衫子,衬出身形格外窈窕,站在一种灰蒙蒙的大老爷们儿中间本就格外醒目,此时这一发话,尽管音量不大,登时成了众所瞩目的焦点。
夏侯瑾轩刚才就觉得这姑娘有点眼熟,一听这话立刻想了起来:“凌音道长!”
见众人的视线一下子转向自己,凌音才意识到闯了祸,正有些尴尬,听见夏侯瑾轩唤她“道长”,索性摆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抑扬顿挫地问道:“敢问夏侯少主,为何不见凌波道长随行?”
瑕差点笑出声,促狭地朝着凌音挤眉弄眼,看起来已是颇为熟稔。而对方却偏开脸假装没看见。
然而夏侯瑾轩的心情却没有这么轻松,一想到生死未卜的谢沧行等人,久别重逢的好心情一下子烟消云散了。他垂下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倒是暮菖兰面不改色,笑道:“凌音道长莫急,凌波道长走了另一条路,想来不日就会与咱们会合。”
凌音的脸上闪过一抹失望,不过她仍是维持着淡然若定的姿态。
被这么一打岔,原本的话题已无法进行下去,现场一时陷入了沉默。
这时,许久没有开口的沈天放忽然问道:“敢问夏帮主和皇甫少主,我爹……沈堡主没有派人来迎吗?”他的语气还算平静,但浓浓的不满与失望却仍是掩饰不住。
夏侯瑾轩这才意识到不妥,沈天放好歹也是义军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们这边兀自聊得热火朝天,却把人家一个人冷落在一旁,也实在说不过去,正想补救补救,就见夏帮主迎了过去。
“沈贤侄?都怪伯父一时没有瞧见,你不会怪罪伯父吧?”一副熟络的语气,“来来来,快给伯父讲讲,这次可是吃了不少苦吧?”一边说,一边相携着渐渐走远。
暮菖兰疑惑道:“沈家竟然没有派人来?”这也的确不合情理。看沈天放这公子哥儿做派,像是个得宠的。就算不是,亲生儿子历劫归来,也该有个表示才对,总不至于还比不上皇甫卓对好友的重视吧?
闻言,皇甫卓皱起了眉头,乍见好友的喜色霎时不见了踪迹:“沈堡主他……昨日一战,沈堡主不幸仙逝了。”
夏侯瑾轩与暮菖兰皆是一惊,随即了然,沈家人估计已经是一团乱,哪里还顾得上出城来接他们的大少爷?
一瞬之间,所有的喜悦、放松都烟消云散,他们终于记起,乱世仍没有结束,他们也仍未有离开战场。
“是什么对手如此厉害?”夏侯瑾轩问道。
皇甫卓叹道:“走吧,我再细细说与你听。”
此时,距离四十里的芮城,一处高门大院正挂着飘扬的白幡。冰冷的棺材里,沈堡主僵硬地躺着,胸口被长枪贯穿的伤口,掩藏在锦衣华服之下
正文 章三十八 故人重逢(1)
芮城距离黄河几十里地,因得了水利之便,向来是沃野千里、苗圃绵延的景致。如今又到了麦苗青青的时节,然而因战乱频仍、人心惶惶,田地是早就无心耕种了,稀稀拉拉的绿色有一茬没一茬,露出坑洼不平的土色,像是癞痢头一般,令人望之生厌。
荒芜的田地正中拱卫着一座土城。夯土城墙毁了又建、建了又毁,已经找不出几块整齐的颜色。
夏侯瑾轩轻轻叹息,芮城从来就不是什么城坚池深的坚城堡垒,只是被阴差阳错地推上了前台,就像是田园乡野间嬉戏的孩童,醒来时陡然发现身处于惊涛骇浪之中,那般茫然无措、脆弱无援。
待入了城,满眼都是飘动的白幡,更添了一抹悲壮。
不算宽的街道上行人稀少,即便有也是神情萎顿,或哀戚或木然。家家户户闭门锁户,户牖墙瓦都显出一股子灰败,只有白色的灯笼算得上唯一的亮色。
阴沉的灰和鲜亮的白,同样令人心情沉重。
漕帮的分舵如今已充作了灵堂,入门大堂之上,一列列的灵牌整整齐齐地摆在案上。
先一步赶到的沈天放正呆呆地伏在柏木棺材边,浑身缟素的女眷们哭声震天,有位年长的夫人甚至昏厥了过去,他也不管不顾,只是呆呆地看着,似乎仍未能接受这个事实。
沈天放茫然地伸出手,管家连忙拉住他,不住地劝着:“少爷,老爷已过了头七,只为了让少爷再见一面才耽搁到现在,如今也该上路了。”
可沈天放仍是充耳未闻,执拗地晃了晃父亲的肩膀,好像只要这样做了,就能把人唤醒似的。
而死去的人,只能无比安详地躺着,双手平放在腹上,尽管衣衫被儿子弄得凌乱了起来,险些露出狰狞的伤口,却也已经无力阻止。
夏侯瑾轩看着那张无论怎样修饰也难掩苍白的脸,曾经是威风凛凛也好,慈祥和蔼也罢,如今都只剩下一片空白。
他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去了解这位风云人物究竟是怎样的个性了,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