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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三人都很想尽早脱离夜叉的势力范围,但理智却告诉他们离黄河越近,越没有遮挡,越容易被追兵发现。所以他们只能向着有遮蔽的山地行去,渐渐偏离了河边。
重又回到密林深处,三人终于可以稍稍松口气。
骏马被树木所阻,渐渐放缓了脚步,似乎只有隔年枯枝被踩碎时发出的吱嘎声。
他们都有许多话想对彼此说,但又似乎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还是谢沧行打破了沉默,他瞄了一眼龙溟,说道:“刚才,多谢了。”
龙溟很想刺他一句“本来没打算救你”,可想了想,还是作罢,能得谢沧行一句谢可真是千载难逢,以后怕是也没多少机会,干脆老实不客气地收了。
在跳下船去那一刻他并没有想太多,待想起还有谢沧行这个人时,却下意识地觉得世上有这么个人也不是多坏的事——这是一种潜意识里的认知,并没有经过任何思考。现在想来,他自己也觉得奇怪。
“这个情,我会记得的。”谢沧行郑重说道。
龙溟笑笑不答,没怎么在意。当此之际,不论施恩的一方还是被帮助的一方,都不曾想到这一念之仁会对自己带来怎样的影响
正文 章三十六 风陵难渡(7)
凌波偷偷觑着龙溟的背影,心里有些忐忑。自打重逢,他自始至终没有看她一眼,虽然表面上与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就是觉得他似乎憋着一股气。
对于凌波当时的选择,龙溟是不无意见的。她那样毫不犹豫地跳下船,为什么就不想想留在船上的他呢?难道他的对手不够强大、不够凶险吗?
其实这还真不能怪凌波,近在眼前的危难,总是更加难以坐视。
这道理龙溟并非不懂,只是明白和毫无芥蒂地接受之间,却存在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越是在乎,就越会斤斤计较。
那时,他听到沈天放惊呼凌波的名字,以为她定是遭了什么危难,一时情急之下再也顾不上许多,最为熟悉的杀招就那样不假思索地使将出来——他只想立刻赶到她身边。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这招使的极为不妥,那不是“上官彦韬”可以做到的,这才把鬼王的尸体推入水中,以免被人瞧破端倪。
总有一天他会知道,鬼王的尸体竟阴差阳错地被绳索绊住,而那恰恰是他自己割断的、曾用来固定船锚的绳索。到得那时,他就不得不感叹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行事在人,成事却终究在天。
原本他也没这么容易得手,但因一直以来隐藏实力,让鬼王放松了戒心,这才侥幸一击得中。
可鬼王的确是个厉害的杀手,哪怕是生命的最后一刻,也不会让对手好过。
龙溟仍然记得那一瞬间鬼王暴睁的双眼,和肩头传来的尖锐的刺痛,谁能想到垂死之人竟有那样快的速度、那样大的力量呢?他的反应已经算很快,但鬼王阴寒的掌力还是穿透了皮肉、钻入了血脉,似乎能够直达魂魄一般。
那一刻,他是有些后悔,也有些后怕的。
魔翳说过,会全力以赴地追捕他们,派来追兵,的确可以为了除掉对手而不择手段。而且,除了术里,追兵中没有人认识他,没有人知道要对他留点余地。
还真是说到做到、半点不含糊!
可已经发生的事情便无法挽回,他也只能简单处理一下伤势,强打起精神来,去救那个害他一瞬之间失去理智的姑娘。
可在这位姑娘的心里,似乎还是她的师伯更重要一些。
他知道凌波在偷偷看他,似乎有好几次都想要策马跟上来,最后却又都悄悄退了开去——就好像在心虚着什么一样。
体内阴魂不散的伤势使得龙溟本来就心情不佳,那股阴寒的内力就如一条潜伏在他体内的毒蛇,虽然看不到,却能感受到它那湿冷阴寒的身体缓缓蠕动的不适感,一旦有一刻松懈,它就会冒出头来,给人致命一击。
这下便愈发烦躁起来。
凌波觉得自己又猜不透他的心思了——当他不想的时候,她总是拿他毫无办法——她很想像谢沧行那样若无其事地走上前去说一声谢谢,可却终究不敢,为着一种她也说不清的缘由。
她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念着他的好,念着他不计前嫌出手相助,念着今后一定要待他更好一点。
这般想着想着,眼皮竟渐渐沉重了起来。
不止是凌波,几番折腾下来,三人俱都是极度疲累,现在还能稳稳坐在马上,只不过是强撑而已。
谢沧行忍不住地频频打着哈欠,瞥见另两人也是一脸疲色,不由得摇头叹气,这般连番恶斗,委实太辛苦了些。
可是,他们无法负担得起哪怕片刻的停歇。事到如今,他们根本没有余暇抹掉行走的痕迹,惟有指望比追兵快一点赶到目的地而已。
只见凌波头一点一点地打瞌睡,好像下一刻就会倒下去,看得龙溟又心疼又无奈。
终于,他决定不再由着她这样折磨自己的神经,纵身一跃与凌波共乘一骑,伸臂牢牢扣住了她的腰
正文 章三十六 风陵难渡(8)
凌波一下子惊醒过来,手足无措地挣了挣,慌乱道:“你……别……”
龙溟一手勒紧缰绳稳住坐骑,一手毫不怜香惜玉地把美人的脑袋往自己肩上一按,干脆地扔下一个字:“睡。”
在他开始动作的一刹那,谢沧行就回过了头,没想到竟看到这样一幕。
凌波只求救似的抬头看了自己一眼,就被龙溟强行按了回去,始作俑者还不忘扔给自己一个“事急必须从权、一切反对无效”的霸道眼神。
谢沧行呆愣了一秒,直觉地就想飞起一脚踹翻这个公然占自己师侄便宜的臭小子,但还没等他付诸行动,就听见凌波一声低呼。
龙溟连忙垂首看去,正对上凌波担忧的目光:“你受伤了?”
龙溟一怔,本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没想到还是没能瞒住医术精湛的凌波,在呼吸吐纳间露出了破绽,近距离接触之下自然无所遁形。
闻言,谢沧行只好放下了揍他的冲动驱马靠了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没什么。”龙溟一抖缰绳,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
但这骗不过凌波。她素手一翻,突然拿向龙溟的手腕。
龙溟对她向来是从不防备的,一时竟被捏住了脉门。他习惯性地就想反击,意识到对方是凌波又生生止住,这般忽起忽停扰乱了原本趋于平衡的气劲,体内那条阴寒狡猾的毒蛇仿佛终于觑见了机会,再度蠢蠢欲动起来。
龙溟的面色霎时一白,握住缰绳的手不由自主地一紧,坐骑突然吃痛,发出一声嘶鸣,步伐散乱起来。
谢沧行连忙伸手帮他们安抚马匹,面色也不由得凝重起来,在这种朝不保夕的状况下,追兵随时可能出现,随时可能来一场硬仗,受伤可不是小事。
凌波更是惊悸无比,忙又握住了他的手腕。
龙溟只觉得一股柔和绵密的内力顺着经络徐徐汇入四肢百骸,纠缠着他的阴冷一瞬间消失了,周身像是浸入了暖洋洋的水里,格外舒畅。
可是很快的,这股内力就如泥牛入海一般,被吞噬殆尽,就好像黑暗中走了太久的人好容易见到了光明,却又突然间失去,那黑暗只会比之前更加可怕。
龙溟微微一颤,啪地一下拍开了凌波的手,紧紧咬住了牙关。
凌波又惊又怕,指尖僵冷的触感仍未散去,仿佛被某种猛兽窥伺着一般,她转向谢沧行,声音颤抖:“师伯,我们停一下吧。”
不待谢沧行回答,龙溟先行拒绝了:“不行,不能停。”
短短几个字却耗费了他极大的力气,龙溟自己也是暗暗心惊,想不到这内伤如此厉害,稍有不慎就如排山倒海一般爆发。
可他们还是不能停下,术里不会因为他的存在就放弃任务——这点他再清楚不过,追兵找到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龙溟喘了几口气,转向谢沧行寻求支持,可对方却只回以一脸为难,正待再劝,却感觉到怀中女子轻微的颤抖,不由得心一沉,莫非仍是波及她了?忙问道:“你还好吗?”
凌波的颤抖却是因为心中难过与害怕,她听见他的声音那样虚弱,不禁眼圈一红,她知道龙溟不喜欢示弱于人,再重的伤也只会忍着。可就算在这样的时候,他还是第一个想到问自己好不好。
尽管心中已是翻江倒海,凌波还是尽力平静下来,此时再也顾不得什么羞涩什么体统,侧过身子,伸手环住他,抬头浅浅一笑,柔声说道:“好,我们不停。你靠着我,休息一下吧。”边说,边又不死心地探向龙溟的脉门。
龙溟倏地截住那只不安分的手,皱了皱眉,又很快松开,缓了下气息,笑道:“好了,待过了河,我由你摆布。这伤不妨事的,至多若是被人撵上,劳烦你们二位多担待些便是了。”言外之意,为了救他反而伤着自己,可就太不明智了。
凌波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