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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谢兄的意思是,我应该继续信任暮姑娘?”夏侯瑾轩问得有些茫然。
“这只是我的判断。”谢沧行满不在乎地回道,“至于你的,小少爷可得自己想。”
夏侯瑾轩登时泄气,嘟囔道:“我要是想的明白就好了。或许,我根本就不该来……不,从江陵的盟会开始我就不该插手,本来就不是我擅长的事情……”
“是吗?”谢沧行挤眉弄眼地打趣道:“那你可就见不着小姑娘了!”
此言一出,夏侯瑾轩立刻闹了个大红脸,本来沮丧又沉重的心情立刻被打乱得不成样子,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谢兄,你真是……”
谢沧行仍是一脸没心没肺的笑,拍拍他的肩膀:“祸福相依,得失相生,计较那么多做什么?你看,如果没有你,我们这一群人早就散了,谁能说你不该搀和这一趟呢?”
夏侯瑾轩苦笑摇头:“有我没我,该发生的总会发生。”
“那你还自责个什么劲儿!”谢沧行反驳道。
夏侯瑾轩呆了呆,搔搔头:“哎,真是说不过你。”叹气,“算了,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打算打算如何平安回去,最好请沈公子派人同咱们一道,好商量共同抗敌的对策。还有,怎么帮暮姑娘拿到解药……”
谢沧行连忙打断:“够了够了,小少爷操心的事儿可真够多的。”两人相视一笑。
夏侯瑾轩又道:“我还是不明白,暮姑娘为什么不找凌波道长帮忙呢?就算道长力有未逮,想来蜀山还有医术更高明的前辈……”
“这理由我目前还不能说。”暮菖兰突然现身,“但过不了多久,一定一五一十全告诉你们。”
正文 章三十二 皮里阳秋(3)
对于她的神出鬼没,谢沧行是老神在在,夏侯瑾轩却着实吃了一惊,随即释然地笑笑:“暮姑娘既然已经听到了……平心而论,我暂时还不能完全释怀。但我相信我们还能是同舟共济的好伙伴。”
暮菖兰闻言,感激地一笑:“但凭吩咐,莫敢推辞!”顿了顿,又皱起了眉头,“或许我没有立场这样说,但……”
夏侯瑾轩登时会意:“暮姑娘所指,是上官公子?”又看了一眼谢沧行,“我知道你们都有怀疑。但,若他真是内应,我们如何还能逍遥至今?”他不禁苦笑,“如今你我惶惶如丧家之犬,难道还有什么人家好图的么!”
谢沧行默然:“这点我也一直弄不明白。再说,怀疑归怀疑,可毕竟没有确凿证据。”
暮菖兰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心说你到底是哪边儿的?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夏侯瑾轩长长叹气,并不表态。
谢沧行一下子明白了他的心思,说道:“小少爷,我们也不是叫你一定要怎样,有时候不撕破脸反而对我们更加有利。”
夏侯瑾轩抚顎沉吟:“谢兄的意思是,不去打草惊蛇,却反过来利用……可若当真错怪了人家……”
“到时再诚心道歉也不迟。”
夏侯瑾轩感慨道:“记得还是上官公子告诫过我,心中存疑方能看破玄机。”他一定没想到有天会被用在自己身上。
暮菖兰自嘲一笑:“日久见人心,是真是假总不能一直瞒下去。看,你们不就把我给逼出原形来了?”她转向谢沧行,“无论如何,这次的事,我欠你一句谢谢。
谢沧行一呆,搔搔头:“你突然这么说话,还真有点不习惯。”
暮菖兰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放心,保证下不为例。”
三人都不禁笑了起来。
夏侯瑾轩左右看看,促狭地眨眨眼:“我看我还是去找找凌波道长他们好了。”他这一路没少被暮菖兰打趣,这下终于寻着机会扳回一城。
很微妙地,暮菖兰竟然没有反击回去。
说曹操,曹操到,凌波二人刚好走了回来。
龙溟打量一周,抬了抬唇角,打趣道:“看来我们回的不是时候。”单看夏侯瑾轩看过来的眼色,他就知道自己多半还未被彻底判成死刑。
凌波不明所以,只觉得三个人的表情都有些难以言说,但不管怎样,至少不再是尴尬地沉默,心中自是十分欣慰,打气道:“我们好好休整,只要今后齐心协力,一定能救出欧阳门主。”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呆住,这才意识到过了这么久,一直人仰马翻的,竟还没有人告诉她欧阳英的死讯。
龙溟叹气:“你跟我来。”
可惜,夏侯瑾轩的心情再度无可避免地低落了下来。他拿出怀中犹自温热的血书,好似那血迹也仍温热着一样:“我一定要把欧阳伯伯的遗志带回去。血海深仇,也一定要讨回来!”
“可咱们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得去。”谢沧行无奈道,“姜小哥他们岂不是还要被蒙在鼓里好些时日?”边说,边拿眼瞅着暮菖兰。
暮菖兰瞪他一眼:“到底还有什么是你这家伙不知道的?”随即转向夏侯瑾轩,“夏侯少主,我有办法尽快把它送回蜀中去。”语毕,拿出一只皮手套戴上,嘬手一吹,竟是惟妙惟肖的鸟雀叫声。
不多时,只见一道黑影扑将下来,一只通体漆黑的雄鹰扑棱棱停在了她的手上,毛色油亮,双眼顾盼有神,谨慎地盯着周围不熟悉的人们。
看着雄鹰尖利的喙爪,夏侯瑾轩不由自主地退了一小步:“这……它真的能成功送到吗?”
“放心吧,我暮家传递消息全靠它们。”暮菖兰保证道,“再说,现在到处都是追捕咱们的敌人,再怎样也不会比放在咱们身上更危险了。”
夏侯瑾轩闻言苦笑,点了点头
正文 章三十二 皮里阳秋(4)
夜叉的军营中仍是人来人往,喧腾不已。面目陌生、兵器奇异的隐卫们穿梭来去,惹得军士们好奇地指指点点,各种猜测层出不穷,就寝时间过去了好久都不能止歇。
与此同时,一则“谣言”也甚嚣尘上,那就是有人在营中见到过二殿下龙幽。但究竟是谁看见的、在哪里看见的,传出来好多种版本,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当然,知道真相的人早就被下了封口令。
不过此时的龙幽根本顾不上这些,他正在帅营里焦急地踱着步子。忽然听到一声清啸,只见夜影矫捷地飞入帐中,稳稳落在桌案上。
龙幽三步并作两步地抢了上去,可无论他左翻右找,直到夜影看他的眼神都开始不满,还是未找到只言片语。
龙幽失望地放弃了寻找,下意识地对宏嘉摆了摆手,让他犒劳犒劳这只没有功劳好歹有点苦劳的鸟儿。
宏嘉一看到夜影就犯怵,连忙求救似的看向术里。术里无奈摇头,戴上玉石护臂。夜影立刻机灵地跳了上去,准备去享用它的饕餮盛宴。
龙幽又开始绕圈子:“怎么连张条子都没有?也不知道我哥那边怎样了。”
当地道出口的火势扑灭之后,他曾不顾阻拦亲自跑下去看过,当中鲜血淋漓、骨肉横飞的惨状自不用多描述。尽管他深信自家老哥不会这么容易就出事,但心还是忍不住悬了起来。
这时,魔翳掀开帐子走了进来,冷冷说道:“你胡作非为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会不会害他出事?”
龙幽倍感心虚,难得的没有回嘴。在大长老面前,宏嘉与镜丞一向是噤若寒蝉的,帅营里的气氛立刻冷下去好几度。
幸好术里很快回返,看见魔翳也吃了一惊,连忙单膝跪地,说道:“启禀大长老、二殿下,属下看夜影神色如常,胃口也好,想来将军应是无碍。”夜影可是被称为“万鹰之神”的“雄库鲁”,极富灵性,又自小被龙溟养大,若是主人有了三长两短,它断然不能这么优哉游哉地大快朵颐。
于是龙幽立刻展颜而笑:“没事就好。”
虽然魔翳仍是一贯的喜怒不形于色,但若仔细分辨,还是能看出他的面部肌肉已比刚才松了些许,只是嘴上仍毫不松口:“活着不代表没事。没有传信,谁知道是否已受制于人?”
此言一出,龙幽刚刚放下的心又再度悬了起来。
“请大长老、二殿下放宽心,”又是术里安慰道,“以将军的本事,就算不自由,也总能想办法给咱们捎回点消息来,哪怕只是一片衣角。如今什么都没有,便是让我们尽管安心的意思。至于为何没有只言片语,想来将军那边也是非常时期,若非实在腾不出手,就是为了避免启人疑窦。”
当然,这同时也传递出一个信息,龙溟还不打算抽身而退。
龙幽深以为然地重重点头。魔翳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术里,莫测高深地说道:“你跟着他时日最久,果然最明白他的心思。”
术里不明深意,心中忐忑地低下了头。他没有想到,最熟悉龙溟的不是他这个贴身护卫,而是魔翳,他能想明白的事情,魔翳怎能不明白?不说,无非是故意折腾一下龙幽罢了。
“龙溟的事暂且不提。”魔翳说道,从袖中掏出一卷布帛扔给龙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