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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倒是收复长安的机会。不过这样也好。”
龙溟笑了笑,没有接话,反而问道:“说起来,我还没有问过你的见闻。”
凌波眨了眨眼睛:“我先前不是同你讲过?”
“就那些?”龙溟挑眉,一下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不会就那么几句话吧?
不料凌波毫不迟疑就点了头,她本来就不是多话的性子,再加上心中有事,一路上跟沈天放也没多少话讲,听他介绍完江北义军情形就没再多问其他。她想了想,说道:“若说其他,我今日倒是遇着了太微道长。”
“他是……”
“他是净天教唐海唐公子的授业恩师。”凌波叹道,“太微道长受他牵连,近来很是不好过。尽管清虚观素来不大理会世事,但这毕竟涉及正邪之分际……”
凌波不由得想起当众人在背后窃窃私语时,太微道长那平静面容下隐藏的悲伤,这种隐忍的悲伤仿佛能刺痛人心一般,使得她鬼使神差地走上前去,安慰道:“敢教道长得知,晚辈有位朋友承唐公子相助才挽回性命,可见他心中善念犹存,道长不必太过忧虑。”
正文 章二十九 多情无情(5)
龙溟见她一叹过后就没了下文,不由得怔了怔,原来她提起此事当真就只是闲聊而已。他满以为凌波先前定是因为怀疑自己才藏着掖着,想不到竟是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了,不禁摇头失笑,顺着话题说道:“唐公子在加入净天教的时候,想必也不希望拖累授业恩师,可惜……人生在世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谁又能真正都兼顾得了?”
闻言,凌波也陷入了沉思。她想起了山中学艺的时日,生活虽然日复一日的单调清苦,却没有这么多解不开的疑难。“若终有一日,天下清平,或许世上就不会有这么多两难。”
“何为清平?怎样才算清平?”龙溟却有些不以为然,“世上永无清平,唯此消彼长、循环往复而已,你既为道门中人,当比我更明白此道才对。”
凌波一愣,略一思索,便即释然,点头说道:“是我思虑不周,教公子见笑了。”许多的道理记在书中、念在口中,却从不曾有过深刻体会,直到下了山,经历过这许多纷纷扰扰,才终于能窥得一点门道。或许正应了那句话,坐而论道,不如起而行之。
“所以,”龙溟笑道,意有所指地说道,“你也不必为太微道长忧心,世间此消彼长,说不得准的,总有一日他亦会迎来转机。”
凌波却不可能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哑然失笑:“想不到公子还有铁口直断的本事。”心念一动,又道,“不过,太微道长竟也有类似言语。他还说,他早已算得唐公子身有反骨,半生坎坷,半生富贵,得之于情义,也失之于情义。”
听这说的有鼻子有眼的,龙溟不禁挑眉,沉吟道:“相术谶纬……真的灵验吗?”
凌波摇头:“我也不知,流传于世间的真真假假,多半还是骗人的多一些吧?可是,但凡蜀山典籍上记载过的预言,从未有失算过。”
龙溟十分讶异:“从未失算?”
凌波答得肯定:“是的,从未。只不过蜀山极少为之罢了。但仅仅如此,也足以使历朝历代的掌权者既敬且畏。”
龙溟点点头:“可想而知。”预言谶纬之类,若是有利于己的也就罢了,若是坏的……谁也不乐意用自己的悲剧来证明蜀山的神准吧?
“据说还有川蜀官员冒用蜀山之名向天子献天书祥瑞。”凌波无奈笑道,不过蜀山也不是好欺的,敢这样做的人,结局都不会太好看。
“听你这么说,我还真有些好奇了。”龙溟抚顎沉思,不由想到,蜀山的预言既然有如此权威,那他们岂不是可以通过预言谶纬来左右时局?这样一个无法掌控的因素,无怪乎不讨掌权者们的欢喜了,“说起来,百十年前曾有位割据一方的军阀欲率兵攻克蜀山,莫非……便是相术谶纬惹来的祸端?”
凌波尴尬一笑:“是的。”这次大军压境最后的结局是全军覆没,恐怕谁都没想到那预言应验的这么快。
龙溟也想到了一处去,摊了摊手:“因果循环,世人又能算得几分?罢了,与其信天命,不如靠自己。”
“公子……当真与众不同。”凌波有些惊讶,毕竟,“天命难违”乃是世人公认,不然也就不会有那么多香火旺盛的寺观、那么多求神问卜的善男信女。
龙溟正要说话,只听墙外突然响起打更的声音,两人吃了一惊,回过神来时都忘了先前想说些什么,不由得相顾失笑。
龙溟耸耸肩:“看来,‘天命’的意思是让我们就此打住了。”
凌波也笑了,装模作样地一拱手:“‘天命难违’,凌波就此别过。”她隐隐觉得有些开心,虽然只有几天,她却觉得似乎很久没有这样肆无忌惮、天南海北地聊天。
看着她笑意莹然的双眼,龙溟知道自己已经成功打消了她的怀疑、平安过关了,比他设想的还要轻易,可心里头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看似寻常的片段,却美好到不忍去碰触,就如同夏末秋初的夜里,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跳跃闪烁的月光,混合着空气中桂子甜美的香气,手掌抓不住,眼睛留不住,只能一直看、一直看,一瞬也不错过,仿佛这样就至少能够永远留住它,哪怕只是在记忆里。
可那不过是空中楼阁而已,终究要烟消云散。
龙溟不禁想到,或许‘天命难违’,确有几分道理
正文 章二十九 多情无情(6)
瑕靠着模糊的记忆,七拐八拐地在山道上走着,好容易爬到山巅而没有迷失在这大山之中,不禁长出了一口气,看见早已等在那里朝自己挥手的夏侯瑾轩,叉着腰没好气地嗔道:“乌鸦嘴!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做什么非要把我叫到这里来?”
夏侯瑾轩嘿嘿陪笑道:“这里风景雄浑瑰丽……来来,”他拉着瑕走到崖边,“你看那儿,约莫着是咱们入蜀时停留过的小山城,再看这边,我算着应该是青石道长和玉书道长隐居之处,那儿是桃林,那儿是……”
听着听着,瑕的脸忽然红了,换一种说法就是他们第一次不小心牵手的地方、第一次主动牵手的地方、第一次表白心迹的地方……心里头有三分甜蜜、三分怀念又混着几分害羞,想着乌鸦嘴花花肠子就是多,却一时忽略了他语气中隐藏的那一丝伤感。
瑕顺着他的话头说道:“说起来,我还答应过有空再陪你一道去看看青石和玉书两位道长呢!可惜一直也没腾出手来。对了!等欧阳门主回来,咱们带着他们一家一起去,让青石道长给祛祛晦气!”
青石道长那般谪仙样的人物,到她口里快成了身披粗麻念念有词的神棍。夏侯瑾轩登时啼笑皆非,那一丝丝的愁绪也仿佛烟消云散了。可惜瑕的下一个问题又彻底把他拉了回来:“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夏侯瑾轩挪开了视线,回道:“姜兄前往汉中已有几日,仍未归来,我想去看看。”
瑕无奈道:“急什么?这一来一往路上还得耽搁好几天呢!哪有这么快的?”
夏侯瑾轩叹气,说了句大实话:“可要我坐着干等,我实在做不到。”
闻言,瑕着实为他高兴,她知道前次一时不察决策失误给夏侯瑾轩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尽管他们一致认为那算不上什么失误——使得他在做决定上变得有些畏首畏尾,现在看来是终于想通了。
她不由得眉开眼笑,豪迈地给了他一掌,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迫不及待地拉起他的手,“走走,咱们赶紧打点行装去!”
可惜夏侯瑾轩却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瑕姑娘,我琢磨着……这次你就不要去了。”
“为什么?”瑕无比诧异和不解,他们总是一起行动,几乎没有分开过——不知不觉中,这好像早已成了天经地义的事情。
夏侯瑾轩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出了准备已久的答案:“瑕姑娘,姜兄和皇甫兄已经在汉中,暮姑娘也动身打探消息去了,现在我也要走……大伙儿都走了,就剩她一个人撑着偌大的折剑山庄,实在令人放心不下。”
闻言,瑕长长一叹:“也对,别看欧阳小姐看表面上没事人似的,心里头一定可难过了。”
“是啊。”夏侯瑾轩附和道,“所以你还是留下来陪陪欧阳小姐吧。左右谢兄也要去长安寻上官公子和凌波道长,刚好可以顺路送我一趟,可保安全无虞。”
瑕想了想,重重点头,拍胸脯保证道:“好,我留下来,多个人总是多把手,你就放心吧。”
“嗯,那就拜托你了。”
“你……你做什么这么看着我,看得我心里毛毛的。”
夏侯瑾轩淡淡一笑:“没有,我只是……想到很多天都见不到了,想多看几眼。”
瑕立刻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