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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只是好奇而已。”青年自来熟地斟上一壶酒,毫不掩饰对他们超出寻常的关注。
龙溟与凌波交换了一个眼神,一致决定先不忙着搬出那套寻亲的说辞,仍打着太极拳:“如此说来,公子的行程只多不少了?”
这一对视却没逃过青年的法眼,一脸艳羡地说道:“贤伉俪可真是恩爱情笃,羡煞旁人啊!”
尽管心有旁骛,凌波的脸上仍是一阵燥热,幸好涂了厚厚的涂料看不清楚,心中不由得有些恼怒。龙溟倒是似笑非笑:“公子怎么知道我二人定是夫妻?”
青年的神情则是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在下不但知道二位是夫妻,还知道公子必极善射御之术。”边说便瞟了一眼龙溟的右手。
龙溟自然知道他在看什么,自己的右手食指上留有铁扳指的痕迹——欲拉开三百石以上的强弓,这扳指就是必需的。可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用过,痕迹也变得极淡,想不到还能被人看了出来。
此人究竟是何身份?隐匿于长安街巷中仍未拔除的义军眼线?还是正好相反,狐隐卫中新收的武林中人?
不论是哪个,对现在的他而言,都是敌人。总这样被牵着走也不是办法,看来是时候变被动为主动了。
他正琢磨着如何回复,凌波倒是先一步开口了:“想不到公子不但轻功出类拔萃,连眼力都这般不俗。”她语气淡淡,仿佛在谈论天气一般
正文 章二十七 螳螂捕蝉(8)
那青年一怔,很快恢复了笑容:“夫人何出此言?”
“公子的皂靴上还带新鲜的着香茅浸过露水的香气,在这长安周遭能见到香茅的地方,少说也有百里开外。公子到这酒馆怕是比我二人还早些吧?可看装束又不似骑马……”除了轻功,似乎也没有更好的解释。
“呵呵,夫人真是目光如炬。”那青年笑得有些尴尬,“在下并非有意隐瞒,只不过如今的长安,身上有功夫的,还是引人注意了些。”
龙溟回以一笑:“那么,公子可以说明来意了吧?”
青年说的诚恳:“二位莫要误会,在下并无它意,只是这里很久不怎么有生人来往,一时好奇,这才来攀谈一二。既然二位尚有要事,那在下便告辞了。”
龙溟似笑非笑地一拱手:“不送。”一点客套挽留的意思都没有。
对方倒也走的干脆,可他心里清楚,无事不登三宝殿,对方势必不会如此轻易善罢甘休。只是不知对方盯上他们的原因是什么。
看来需要头疼的事情又多了一桩,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龙溟叹了口气,扫了一眼凌波:“你还有所保留吧。莫非……识得此人身份?”
凌波点点头,又摇摇头:“不识得,但我知道那香茅来自灞桥,且此人已在灞陵逗留了一段时日。”
“灞陵。”龙溟重复道,皱眉思索着灞陵的武林派系,突然灵机一动,“莫非是柳园?”
“柳园?”凌波问道。
“那是一户大户人家的别院,主人二三十年前也曾是叱诧风云的武林名门,势力甚至超过了如今的四大世家。只是后来经历变乱、家道中落,据说是误信小人、受了魔教牵连。”此魔教正是净天教的前身,“此园也早就荒废多时了。柳园,顾名思义应是遍植垂柳之处吧。”
“想是借了关中八景之一、灞柳风雪之意。”凌波顿了顿,抬头看着他,“那么,此人的身份当是……?”
龙溟也回视着她,忽而一笑:“既然已有猜测,不妨留待下次见面亲自求证吧。不过,”他的目光有些促狭,“想不到凌波故弄玄虚起来,也是如此收放自如啊!”
凌波愣了愣,小声反驳道:“我没有……”言犹未尽,两人不由得都乐了,可一笑之后,转念一想,心情又有些微妙——原本只是一句无心之言,奈何两人之中一个心里有鬼,一个心中存疑,听在耳里都变了味道。
一瞬尴尬,龙溟轻咳一声,道:“总之此人必不会善罢甘休,但一动不如一静,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即可。为今之计,不宜再大张旗鼓。我在城北还有一位朋友,只是……”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怎么措辞。
凌波却先开口了:“我……想去一趟清虚观,不如我们分头行动吧。”
龙溟不由愣住,他正编着理由劝凌波不要与他同行——目前的版本是这位朋友性情古怪人又过分谨慎,有陌生人多半不会现身之类云云。这叫什么?瞌睡就有人给送枕头?
他从不相信世上会有这般好事,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凌波,只见她神色如常,只是目光却没有放在他身上,心下了然——有了疑心,怎能没有行动?不过于他而言正好顺水推舟。
龙溟正要应下,转念一想,又觉不妥,说道:“如今的长安城不太平,不如你先回客栈休息,明日我再陪你去。”虽然看起来好商好量,但凌波知道这就是决意已定、不容置疑。
眼前好像还是那个她熟悉的人,果决到有些霸道,却又恰到好处的体贴周到,让人不由自主地听从他的决定。
凌波暗暗叹息,也用一样的不容置疑答道:“不了,我也想早些找到些头绪,分头行动能快些。”
龙溟没有反驳她,掏出几枚铜钱放在桌上,起身说道:“也好,那我先送你走一趟。”
凌波呆了呆,一瞬间有些疑惑,分不清这到底是她曾经以为的体贴周到,还是只为了确认她不会来坏事的心机。
“不了。”她听到自己用极平淡的口气说道,“这两日我已大致熟悉长安情形,更何况这也不是第一次下山走动了。我理会得。”
正文 章二十七 螳螂捕蝉(9)
两人出了酒馆道别,一南一北反向而行。可凌波只向南走了一条街,就重又折而向北,一番寻觅,总算找见了龙溟的身影,远远地跟在后面。
她看着远处人群中若隐若现的背影,下定的决心似乎又有些动摇起来。她知道自己若迈出这一步,不论结果如何,他们两人的情谊就再也不复从前了。
凌波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龙溟身上,以至于当她感到有人靠近的时候,那张并不太陌生的脸已经近在眼前。
仍是酒馆里不期而遇的青年,仍是热络的笑,之前的不欢而散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这么快又见面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就这么一打岔,凌波不用看也知道自己不要想再找见龙溟的踪迹了,心里头说不出是失望多一些,还是如释重负多一些。可惜,被人撞破行迹后应有的恼怒也并没有丝毫反应在她的神情中:“见过公子。不过,不论公子有何贵干,找我一介妇人也是无能为力。”
一上来就是毫不留情的拒绝,青年却不以为忤:“夫人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若有得罪之处,在下先陪个不是了。”说完拱手一揖,在还没有揖到底的时候,突然出手,乃是一招小擒拿手中的锁腕。
可他这一抓却是大惊失色,女子的手腕白皙细腻,绵绵软软,别说习武之人难以掩饰的内力修为,就连经脉流动之感都没有分毫,莫非这年纪轻轻的姑娘,竟然练成了移穴换脉的功夫?不可能,没有几十年的深湛内力,纵然强行施展,也定是筋脉尽断、走火入魔的下场,哪能如此泰然自若?
凌波当然不可能有这样的功力,她只是先一步察觉了对方意图,偷偷封闭了手少阳三焦经,使得筋脉一时不畅而已。
那青年不明真相,下意识地一个犹豫,手指微微滑开去寻移开的筋脉。
这一瞬的犹豫就是凌波的机会。她左手腕一翻反拿向对方外关穴,右手袖中暗藏的匕首露出一线寒光。
青年本待见招拆招,见到这峥嵘一角,只得急忙松手撤招——毕竟他也不想在街道上太引人注目,这一点凌波也是一样,因此她只是虚晃一枪,便又作罢。
路旁行人看来,不过是青年作了个揖,女子拂了下袖而已。
青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夫人好俊的功夫啊。”
凌波不急不缓地说道:“沈公子过奖了。”
这话听在青年耳里却是石破天惊,差点脱口而出“你从何得知”,勉强忍住。
而凌波也懒得听他打马虎眼,直接解释道:“公子想是‘镇三山’沈青峰沈前辈的传人。沈家堡以七十二路大小擒拿名冠天下,与当年的林家堡并称南林北沈,世传凡令沈家人近得三步之内者,皆无人可逃脱。”
听闻此言,青年不由得心情复杂。当年的沈家堡在北方说一不二,显赫一时,如今却早已没落,北方霸主的名头早就让给了上官世家。想不到时至今日,还有人记得他们沈家堡曾经的辉煌,还能仅凭一招就认出他引以为傲的擒拿手。
他的心中忽然涌起一阵壮志豪情,终有一天他会重振家声。如今天下大乱、群雄并起,正是立下不世之功的良机。
他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