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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睿好笑道:“好,有你在身边我会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王爷。”
她低低的笑出声来,突然想到了兵符一事,当下神色黯淡下来:“你真的会杀了段夫人吗?”
他沉默,接着正色道:“央央,如今段疾陆眷虽听我差遣,其弟段匹磾对我也算忠心耿耿,鲜卑大军虽听我差遣,但象征权力的兵符到底握在他们手中,游牧一族内政复杂,难以长久的掌控,你可知那虎符可以调遣鲜卑族十万的兵马,万一落在他人之手后果不堪设想。鲜卑段部两块兵符,而我恰好可以利用这次的机会得到主符。”
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只要在辽西公之前找到段灵箐,他便可杀了她掌控虎符,如此一来段疾陆眷也无话可说,毕竟是自己的妹妹犯下大错在先,惹祸上身也怪不得别人。鲜卑公主与琅邪王的利益婚娶,在司马睿看来,虎符握在手中,比段灵箐鲜卑公主的身份更为让他安心。
孟央垂下眼睑,睫毛微微颤抖:“可是,她……”
“好了,睡觉吧,我累了一天了,不要再讨论这个问题了。”
她只得点了点头,自责道:“那日段夫人说她不能一辈子被困在王府,我早该告诉你的,是我大意了。”
她只不过随意一说,他却突然奇怪的看着她,声音有些迟疑:“你知道她要离开王府?”
她一愣:“她是告诉过我,司马景文,你怀疑我?”
司马睿叹息一声:“我不能没有疑心,这一切发生的太过蹊跷,昨日你的举动太不寻常,我很难不怀疑是你在帮她逃脱。”
孟央的心瞬间跌落谷底,几乎是脱口而出:“我为何要帮她?我明知那兵符对你的重要性,为何要帮她对付你?”
他揉了揉眉心,语气沉重道:“算了,睡觉吧。”
她却不肯就这样算了,固执的追问:“司马景文,你说清楚,我为何要帮她?”
司马睿突然有些不耐烦的皱起眉头:“我都说算了,过去了就不要提了,我累了。”
她却不是会妥协的女子,一双眼睛含泪看着他,声音微微颤抖:“现在是你怀疑我,我必须问个明白。”
他沉默着不去看她,半晌生硬的开了口:“你真的要我说?”
“是。”倔强的回答。
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他有些艰难的开了口:“也许你要帮的不是段灵箐,而是另有其人呢。”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划落下来,她只觉得心里刀割似的疼痛:“你在说谁?”
他不再说话,突然来了脾气,烦躁不安的起身离开,冷冷的丢下一句:“你自己清楚。”
是啊,她清楚,她能帮谁呢,无外乎是敕勒部落,无外乎是斛律浚…。长明灯依旧散发着柔软的光芒,她却似乎看到了里面烧的流泪的烛心,终于明白过来他始终是不信任她的。也许斛律浚是对的,他们所要面临的是无边无际的痛苦,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动摇他们的感情,这样漫长的路,该如何走下去?
一晃几日过去了,司马睿真的再也没来看她,独自坐在花园中的亭子里上发呆,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身后的香晴轻声道:“王妃娘娘,荷夫人求见。”
她微微一愣,半晌,开口道:“请她过来。”
庾莲心一身艳丽的红妆,发髻间斜插几支金簪,风姿娆娆的走了过来,盈盈的行礼道:“妾身见过娘娘。”
孟央记得初见她时她就是这样一袭红衣,眉心处画着一朵绽放的红莲,面容光洁皎皎美艳动人。神色不由得恍惚,脱口道:“你穿着这身红衣很好看。”
她有些娇羞的摸了摸眉心点缀的妖娆红莲:“是王爷非要妾身这样穿,他说在王府晚宴上初见妾身时我就是穿着这样的红装,翩翩起舞的样子美极了。今个早上王爷还亲自用朱砂笔为妾身画上这朵莲花,还说莲花是他最喜欢的花呢。”
她说着,脸不由得红了起来:“这几日王爷每天都要我陪着,妾身劝他去看看其他姐姐他也不听。”
孟央看着她沉浸在多情的温柔之中,突然发觉她比从前柔媚许多,这样幸福的神色,司马睿对她应该是真的极好。
“你来找我可有事?”
她咬了咬嘴唇,抬起头认真的望着她:“王妃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
孟央笑着摇了摇头,她顿时松了口气,轻声道:“莲心入了王府后,王爷一直很疼我,但姐姐们好像都不喜欢我。妾身记得初在王府见到王妃姐姐时,姐姐夸我舞跳的好看,还替我解了围,莲心一直很想跟姐姐亲近呢。上次去给姐姐送桂花糕,结果产生了误会,生怕姐姐讨厌我呢。”
孟央简单的说道:“怎么会,对王府的姐妹我都是一视同仁的。”
平静的说完,庾莲心有些赫然,她这样从容的一句话,既拉开了她想要靠拢她的意图,又完美的回答了她的话,她反倒再难以开口。于是附和的笑了两声:“是是,姐姐身为王府表率,是应该一视同仁。”
“你还有事吗?”她平静的看着她,不温不火的开了口。
她一愣,脸色微微苍白,神色有些怜人:“妾身听闻段姐姐出事了,知道王妃姐姐与她要好,听闻王爷已经下令杀她,特意想过来安慰姐姐……”
孟央有些疲惫的打断她的话:“我对你们都是一视同仁的,没有什么关系好不好,段夫人犯了错,就应该受到惩罚,换了谁都是一样的。”
她终于败下阵来,沉默半晌冷冷的开口:“妾身告退。”
孟央含笑看了她一眼:“夏云,送荷夫人。”
待她离开,身后的香晴不解的开口道:“奴婢听了半天,为何娘娘对她这样冷淡,荷夫人想依附娘娘的意图再明显不过,王爷又那么宠爱她,王妃娘娘就算不喜欢她也不至于得罪了她。”
她无奈的笑了一声:“她特意穿成这样来此见我,哪里是想依附我这样简单,我随意说几句话,她就经不住恼怒,我若是对她态度好一点,岂不是每天都要面对着她周旋,我不喜欢表里不一的人。”
最后一句话似说给自己听,更像是说给她听,香晴便不再说话,沉默着低下头。夏云在这时匆匆跑来:“王妃娘娘,不好了。”
她随即转过头,夏云累的气喘吁吁的停在她面前:“奴婢刚刚送荷夫人离开,听闻王司马与王爷起了争执,二人在骑射场较量了一番,王爷被王司马划伤了臂膀。”
孟央闻言,紧张的抓住她的衣袖:“王爷受伤了?”
夏云慌忙的点了点头:“是的,荷夫人一听说立马赶了过去,王妃,咱们也过去吧。”
她的表情怔怔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沉默着没有出声。香晴急声道:“王妃娘娘,这么大的事咱们怎么能不过去呢?”
良久,她才开口道:“去了也帮不上什么。”
她们便不再出声,她亦是沉默着将目光别向别处,神色沉静如水。出神的想了很久,又见一宫人匆匆跑来,急急的行了礼:“奴婢是侍候王爷茶水的良玉,绿秀姐姐让奴婢来通知王妃娘娘,王爷在前院发了好大的脾气,谁劝都没有用,伤口更是挣开了血,怎么也止不住。”
赶到前院的时候,远远就看到院中跪着的王导,一身暗褐色的戎装,背影生冷孤傲。缓缓走上前,他依旧纹丝不动的跪着,连头也不抬一下,仿佛不足以为任何事所纷扰。
突然从屋内飞出一只茶杯,狠狠的摔碎在他面前,杯子破碎的声音中夹杂着司马睿愤怒的吼声:“王导,本王叫你起来!你想抗旨不成!”
脚步停驻在跪地的王导身边,她有些忧心的望着地面四分五裂的茶杯,司马睿若是再丢准一点,想必他此时定是想起也起不来了。
深深的吸了口气,她正了正神色,缓缓踏入房内。司马睿就坐在正前方的茶椅上,一只手紧握着放在桌上,上了药的右臂缠着厚厚的纱布,大约是因为太过愤怒挣开了伤口,纱布上隐约可以看到微红的血色。身旁围着众多的王府妾室,其中几个更是哭红了眼睛,尤其是庾莲心,站在他最近的位置几乎哽咽着说不出话:“王,王爷,您别吓莲儿,您别生气了,伤口又出血了。”
一旁的赵静雪也微微红着眼睛,轻声道:“王爷不要动怒,切勿伤了身子。”
平日嚣张跋扈的王瑜等人如今讪讪的站在一侧,一句话也不敢多说。想必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哥哥惹出了事,她望向司马睿的眼中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