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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很快只剩她一个人,活动着已经麻木的双脚,一瘸一拐的走到书桌前,才发现脚腕麻木的异常疼痛。小心的坐在地面上,她眼泪朦胧的揉着自己的脚腕,也不知是哪里疼,无声息的流下两行眼泪。
朦胧间仿佛听到他不带任何感情的质问声:“谁允许你坐下了?”
本以为是幻听,抬头却见他怎么又返回屋内,一脸寒意的走上前。慌忙的就要站起来,谁知脚下一软就要倒在地上,而他却在这时扶住了她,她赶忙站直了身子离开他的怀抱,慌乱的抹了抹眼泪。
司马睿一动不动的望着她,她却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突然他一个打横将她拦腰抱起,转身就走进一侧的内室。孟央又惊又惧,拼命的挣扎,他大步走到床边一下将她放在床上,弯下身子就要去脱她脚上的鞋子。
她的眼泪流的更凶了,拼命的用脚踢开他,“滚开,滚开!”
她哭红了的鼻子一抽一抽的,脚上用的力气却不小,司马睿紧紧抓着她乱踹的双脚,一脸看笑话的表情。最后终于笑着紧紧抱着她,“别哭了,丑死了。”
孟央顿时嚎啕大哭,拼命的想要推开他,他却更加用力的紧抱着她,仿佛要把她嵌入自己身体里才安心。挣扎无果,恼羞成怒之下张开嘴巴狠狠咬在他的胳膊上,司马睿吃痛的大叫一声,却仍是不肯放手。孟央更加用力的咬着他,直到感觉嘴里隐约有股血腥味,才回过神来松开嘴。想也不想的掀起他的袖口,一个清晰深刻的齿印,上面果真溢出丝丝的鲜血。原本已经止住的眼泪又汹涌的流了出来,司马睿顿觉好笑,“疼的是我,你哭什么。”
他从不知道一个人的眼泪可以流这么多,仿佛哭是时间最要紧的事,也仿佛要把毕生的眼泪统统流干。也不知这样抱了她多久,胸堂上的衣服都是潮湿的,最后她终于逐渐止住了哭声,却不住的哽咽着。
司马睿叹了口气,蹲下身子脱掉她的鞋子,小心的将她小巧的玉足放在手中揉捏。望着她红肿的双眼,忍不住打趣道:“哭够了?我的衣服上面可都是你的眼泪鼻涕。”
孟央破涕为笑,又伸出脚想要踹他,他却死死压住她的膝盖,心疼的直皱眉头,“别闹,看你这脚腕都浮肿了。”
他小心而认真的为她揉着脚腕,责备道:“让你站着就真的一直站着,你何时这样听话过。”
孟央撇了撇嘴,“欺负了你最心爱的女人,是应该受罚。”
司马睿难得见她这个样子,话语间的酸意使得他突然心情大好,心心满满的喜悦,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吃醋了?”
孟央本起脸来,“谁爱吃醋谁吃,你心爱的女子那么多,这醋我可吃不过来。”
引得他忍不住笑出声来,上前将她抱住,眼里满是笑意,“你吃不过来也一定要吃,我宠爱她们为的就是看你吃醋的样子。”
孟央别扭的就要推开他,他却用手捧住她的脸,认真的亲吻她的额头,轻笑道:“央央,我们再也不要争吵了,两个月未见你,我快要疯了。”
“骗谁呢,你可是逍遥自在的很呢。”
“胡说!我可是一直想着你,你倒好,就那日送了药再也不来见我。”
“你就是逍遥自在的很。”
“好好,是我错了,你怎么才肯原谅我。”
“我也要听你吹箫。”
“好,吹箫。”
“我也要做桂花糕给你吃,你要吃光。”
“好,吃光。”
“以后不许不理我。”
“好,不理你。”
孟央瞪大眼睛看他:“你说什么?”
她回过神来,赶忙笑着改口:“理你,以后永远都理你。”
她这才有了笑脸,他却在这样的笑脸下恍惚了神情,“我可以答应你所有的要求,可以给你我的一切。而你只需答应我一样,不管过去怎样,今后你的心里只能有我一个人,活人也好死人也罢。”
孟央的笑容逐渐冷却,“我跟田四……”
“不要说给我听,我不想知道,我要的只是你以后的真心。”
他的表情如此寒冷和可怜。孟央心里泛起一阵酸楚的乏力感,上前深深的拥抱着他。
王府的书房内,她仔细的为他研磨,掩盖不住的笑意。不经意的抬头望着他,俊朗的侧脸有着那样柔软的弧度,于是心里也变得不可思议的温柔。
他认真的模样那样让人着迷,偶尔抬头看他眼中满是宠溺。他真的有很多事做,看不完的公文折子,怕自己打搅到他原想告退,他却像个小孩子一样固执,“你就在这陪着我,我想一抬头就看得到你。”
心里哭笑不得,只得逗留在书房,随意的翻看书卷。不知不觉走到另一侧的书架旁,看到上面一个长长的锦盒,仿佛放着十分贵重的东西。本想移开目光,抬头见他认真的翻看着公文,犹豫了很久,还是忍不住走上前。
这锦盒真的十分漂亮,上面是精雕细琢的牡丹花,高贵典雅。小心的打开,里面是一幅陈旧的画卷,颜色微微泛黄的画质。看到是画卷,她反倒退缩了,想起曾经因为婉公主的画像惹得他不高兴,于是轻轻合上锦盒。
“怎么不打开?”
她吓了一跳,有些心虚的回头看着他,“好奇心太重不好。”
司马睿微微一笑,示意她拿过来。于是将锦盒拿到桌子上,他笑道:“这幅画卷就是我曾经不许你踏入书房的原因,你不想看看吗?”
她怔了怔,小心的将画卷取出,摊在桌面上一点点的打开。脸色禁不住吃惊起来。
画卷的边缘已经微微泛黄,像是无数次的被人观看,画纸有些老旧。画卷上的少女慵懒的坐在河水旁,**的双足泡在水中嬉耍,墨玉般的秀发随意披散肩头,回眸间嫣然一笑,日光下只觉如明珠生辉,熠熠照人。那样倾城的容颜,那样熟悉的神色。
如此熟悉的场景,是泸水河畔的孟央吗?她不由得有些呆愣,司马睿目光柔软的望向画卷,“连自己也不认得了?”
她微微愕然,“王爷怎知画中女子是我?”
他微笑,“登林子大师曾说画中女子会是我一生的牵挂。”
只是牵挂这样简单吗?他绝口不提,她却心如明镜。
登林子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泄露天机,不过是为了提醒他这个女子将来就是他的克星吧,为了提醒他这个女子留不得,她将是他一生的牵制。司马睿是这样有野心有谋略之人,为了守护秘密他不惜赐死登林子,他掌控了天下,掌控了所有人,唯独掌控不了自己的心。明知她有多危险,仍旧义无反顾的留她在身边。此情此意,她如何回报?
心里酸酸的想着,又听他开口道:“都说江南出美女,本王只知你果真美得不可方物。”
她心里一愣,不由得脱口而出,“王爷怎知我是江南人氏?”
司马睿但笑不语,她却不知为何,想起曾经在华清寺的夜晚,己巳师父曾无意识的说了一首诗:
乱世飘萍逐天下,依依袅袅瞰南江。
寿苦万山遮望眼,春尽冬来垒花梢。
依依袅袅瞰南江?一切突然都已明了,诗中早已暗示会有一江南女子出现,流离于这乱世之中。司马睿那样精明的人,想必早就将她是何方人士调查的一清二楚,难怪他从来不问她从何处而来,只是这画卷?可是他亲自所画?
回过神却见他已经提起笔在画卷上方的空白处题了几句诗,然后笑着拿给她看:
润颜清滢净无暇,冰洁玲琅萃琼华,蓬莱天女莞回眸,玉质霞彩倾天下。
未干的墨迹散发着淡淡的墨香,字体风流清峻,她的脸立刻红了,极力的正色道:“王爷这是笑话人家。”
司马睿含笑道:“你脸红的样子可比一本正经好看多了。”
她的双颊更加滚烫,适时的转移话题,“王爷看公文的时候为何一直皱着眉头。”
他叹息一声,将那公文递给她看,认真的看完,她心里又是一阵愕然,“王爷是在担心王氏家族有异心?”
司马睿不由得皱起眉头,“出于对茂弘和处仲的信任,这些年王氏家族的势力不断扩张,如今的琅邪国可以说是‘王与马共天下’,于公于私我都不应该怀疑茂弘,可是最近他对我多有不满,且他的堂兄处仲一直是个难以驾驭的家伙,处仲手握重兵,王氏家族根深蒂固,不得不防。”
孟央心里更加难过,王导之所以对他不满,想必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