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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的。”
琳青不由得笑出生来,“你与虞怜珠命格相同,你是司马睿的克星,我早该想到虞怜珠就是他的贵人。纵然给她吃了断肠散,她仍旧选择站在司马睿身边。也是,斛律浚早就不是她牵挂之人,她给了我们假的军图,那日大殿之上,司马炽联合王衍拿出惠帝密旨,本已成定局,怎知那密旨也被动了手脚,上面空无一字,如此的心思缜密,他是真正的帝王星。”
孟央感觉有些寒冷,擦了擦泛红的眼睛,慢慢蹲坐在地上。笑着望向琳青,“你可是有话对我说?”
琳青笑着点头,“我正纳闷你怎么成了斛律浚的侧夫人,如此的聪慧,难怪斛律浚动了心,连你腹中的孩子都可以容忍。”
她不语的垂下眼睑,听到他突然严肃的声音,“表面上看来大家打成了平手,可司马睿是个很难捉摸的人,他可以为了你断送皇位,但却执意平定敕勒部落,就在这城桓外,敕勒士兵寡不敌众,死伤无数。就连斛律浚也是侥幸躲过王敦的湛卢剑,王敦出招凶狠猛烈,司马睿比以往更加凶残,我相信他真的对王敦下了屠杀令,敕勒这次在劫难逃。”
孟央听的心惊,只感觉背后隐隐的冒出冷汗,艰难的开口道:“屠杀?”
琳青郑重的点了点头,“司马睿那样精明之人,我不知这中间出了什么变故。司马炽在太极殿上骗了他,他兴许恼羞成怒,所以敕勒的死活都不重要,我越来越猜不透他的手段,敕勒与他无冤无仇,也不至于凶残到屠杀。”
无冤无仇……原来,他心里从未放下过对斛律浚的仇视,哪怕王太妃夏侯光姬早已逝去…。他对自己同母异父的兄弟就这样容不下…。
孟央拼命隐忍内心的颤抖,他真的认不出她?他许诺的一生那样遥远,她双手护在腹部,抬起头决绝的看着琳青,“我不能让孩子死在他手上,有朝一日,他知晓真相,杀死自己骨肉的疼痛会要了他的命。”
琳青惊愕的看着她,“事已至此,你竟然还想着他的感受?”
她别过脸去,目光远远的望向远处,“你说我聪慧,其实我只是个再傻不过的女人,我愿意成就他,心甘情愿的成就他。”
琳青蹲下身子,眼眸闪过不知名的疼惜,缓慢的握住她的手,“我琳青承诺,必将拼尽全力护这孩子一条性命,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孟央看着他,他正色道:“日后若是有变,我要你护得斛律浚一条性命,这是我欠他的。”回去的路上,天色渐晚,前方一阵马蹄飞扬,近了才看到田四一脸的焦急。他拉住缰绳飞快的跳下马背,脸色异常难看,“小五,你去哪了?”
他的目光扫过琳青,并未多语,伸手就要扶孟央上马,孟央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田四,我没事,走回去就好。”
田四坚持的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她隐隐觉得今天的他有些奇怪,最终拗不过他,只好小心的坐上马背。田四沉默的牵着马前行,孟央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琳青,有些不安的开口:“田四?”
田四立刻回头,给了她一个灿烂的笑容,“我练完兵回去见不到你,有些焦急,没事的。”
琳青冷冷的笑了一声,一路上古怪异常,每一步都走的压抑至极。好不容易到了部落,田四小心的扶她下马,将她送到房门,转身正要离开,她一把拉住他的衣袖,“田四?”
他没有回头,却突然奇怪的开口道:“小五,倘若有一天,你发现我做了伤害你的事,要原谅我,好不好?”
孟央莫名的感到慌乱,面上却镇定的笑了笑,“你才不会伤害我呢。”
田四转身看着她,露出整齐而洁白的牙齿,“那当然,我永远也不会伤害你,再也不会!”他像是自言自语,又低声念叨,“田四怎么会伤害小五呢,再也不会。”
孟央扬起面上的笑意,上前认真的晃了晃他的胳膊,“田四,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如果你做不到,才是真的伤害了我,那样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我知道,若是敕勒战败要活着离开嘛,你放心,我怎么舍得丢下你一个人。”
战争真的是可怕的东西,不过半月有余,已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孟央记得那日城墙上西沉的太阳,果真就看到了日落前的荒凉,黑夜过后仍有下一个黎明,人生的日落一旦来临,就是末日般翻天覆地。
敕勒的族人个个惶恐不安,犹如惊弓之鸟。一场又一场的战乱,到处是死伤的士兵,穹庐里的伤患来不及救治就已经归西,孟央在琳青的陪同下缓缓走在毡包外,每一步都沉重,每一步都疼痛。她看到无数失去父亲的孩子,看到无数哭泣的女人,一片荒凉……。她登上城桓,城墙外的琅邪军旗高昂,远远的看的到营地上升起袅袅炊烟,他们是在庆祝又一次的胜仗,还是为了杀戮更多的人做准备?孟央深深的吸了口气,城桓之上,每个守卫的敕勒士兵均是一脸的庄重,末日是不是真的就要来了?
她转身看向琳青,他瘦弱的身子挺拔的站在那,目光阴沉的望向远处,“前几日的围攻,双方都有损伤,你看到了,这几日他们不再围攻,王敦真是会捉老鼠的好猫。他不急,只要这样守住城门,敕勒的粮草还够支撑多久?”
孟央看着他紧握的双拳,眼睛有些泛红,“就这样看着大家一个个的送死,为何不举旗投降,归顺琅邪也是一条活路。”
二人站了许久,琳青开口道:“斛律浚身为部落首领,怎肯受这种羞辱,向司马睿举旗投降,还不如要了他的命。”孟央不懂这些大道理,大军围城的日子,她很少见到斛律浚,就连琳青和田四也难以见上一面。
日渐一日的过着,冬日最终来临,战乱的敕勒部落慌乱无比,她无可避免的被禁足在毡包内,只有爽爽偶尔来看她一眼,她也是在她口中得知部落粮食短缺,很多人吃不上饭,很大的牲畜马匹均被宰杀,却仍旧难以弥补食物的空缺。已经有人饿死。
她望着桌上的糕点,一动不动,爽爽见她这样赶忙笑了两声,“五姐姐,你有身孕在身,可别想这么多,姐夫不知多疼你,我姐姐都吃不上这些东西。”
孟央叹息一声,更加食不知味,脑中尽是那些被饿死的饥民。爽爽把脑袋凑到她旁边,神秘的说道:“姐姐,告诉你一个大消息,前日琅邪国派来使者谈判,说什么琅邪王爷欲意劝降,只要我们归顺琅邪国,他们既往不咎。”
她有些诧异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这些?”
爽爽小小的脸上满是得意,“那日我在阿达的书房偷听到了,可很多人都不同意呢。”
她顿了顿,又有些担忧的问道:“比起困死城内,这倒是条生路,可姐姐你说,我们敕勒早已归顺大晋,如今又要投降琅邪王,岂不是年年都要进贡双份产物,如此的负担,族人怎么承担得起?还有,为什么大晋的皇帝也不过问琅邪王的行为,难道就任由他屠杀敕勒吗?”
是啊,这个问题她也曾经疑惑过,梁楚儿是敕勒的公主,她对司马睿恨之入骨,怎会放任司马睿对自己的族人动手?想必如今的她也早已身不由己,司马炽哪里还是琅邪王的对手。
孟央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这事你做不了主,就别操心了。”
爽爽伸了伸舌头,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微红的看着她,“姐姐,你是田大哥的家人,能不能问问他何时愿意娶我?上次提及我们的婚事,田大哥说眼下战乱不会娶亲,可谁知战争什么时候结束,说不好敌军攻来我们都成了俘虏,到时被杀了,我这辈子都不能嫁给田大哥了。”
孟央强忍心里的苦涩,握住她的手掌,认真的问道:“爽爽,你既然喜欢他,可愿意随他离开敕勒远走高飞。”
爽爽愣了愣,结结巴巴的开口:“为……为什么要离开?”
她正色道:“你知道田四不是丁零人,他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有朝一日,你可愿意放弃一切跟他走?”
爽爽低下脑袋,认真的想了想,然后郑重的点了点头,“我愿意,田大哥去哪我就跟到哪。”
孟央笑着点头,目光远远的望向窗外。
斛律浚最终不愿接受琅邪国使者的册封,不愿意归顺司马睿俯身为奴。孟央不知道他经过了怎样的心里斗争,见到他一人在院中喝酒,直觉他消瘦不少,她挺着肚子走上前坐在旁边,在他的注视下为他斟满杯中的酒,“我总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