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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愕声中,副伏罗敏敏抢先上前,冷冷的扫过她的脸庞,突然伸出手指指向她,狠声说道:“我不同意,她是虞怜珠!相公以为这样大家就认不出她吗,一个陪伴司马睿那狗贼多年的女人,相公万万不能捡这种女人,有损相公清誉,有损敕勒清誉!”
“是啊,我不可能看错的,她就是早前与首领大人有婚约的虞怜珠啊!”
“哪有那么相似的人啊,又不是双生子,果然是怜珠。”
“当年她还要与大人私奔呢,被大人送了回去,可现在也不是清白的了。怎么能陪伴大人。”
“不能要她,这不是让人看敕勒的笑话吗。”
纷纷嚷嚷的吵闹声中,孟央突然感觉一阵疼惜,为那个和自己相同命格的女子,她原以为她们不会有任何交集,可现在众人的非议声中,她如此心疼她。
她微微扬起倔强的脸庞,“就算我是虞怜珠,嫁入琅邪王府忍辱负重八年,为的是和自己毫不相干的敕勒部落,为的是你们每一个族人,你们没资格嫌弃她!”
众人一愣,斛律浚重重的拍了下桌子,目光阴沉的扫过副伏罗敏敏,“怜珠如今就在司马睿身边,有谁不信就前去查证,身为敕勒首领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不能留在身边,不管她是谁,我要定她了!”
一片寂静声中,众人纷纷不再说话,田四冷着脸将长剑立在地上,“我田四为敕勒赴汤蹈火,想不到连自己的妹子都要遭人冷眼,这种破地方,不待也罢!”
说罢转身就要拉她离开,副伏罗敏敏心知事情不妙,赶忙上前赔罪,“田少将,是我多想了,怜珠如今就在琅邪王府,相公喜欢小五姑娘,我愿意接纳她一同侍奉夫君,更何况,她还有了身孕,不易离开。”
众人纷纷附和,副伏罗爽爽上前拉住她的手,“小五姐姐,不管你是不是虞怜珠,爽爽都很喜欢你。”不出几日,她真的成了斛律浚的侧夫人。平日所见之人莫不是对她极其恭敬,斛律浚偶尔来她房中坐坐,闲聊几句便起身离开。不知不觉她已在敕勒数月有余,转眼已至秋季,冷风瑟瑟,看着城桓外的荒漠扬起无数次的沙尘,无数的兵马来了又回,无数的日落缓缓下沉。
斛律浚很少限制她的自由,可即便是院内,她身后也是跟着几个侍女。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索性待在毡包里哪也不去。副伏罗爽爽自那日宴会之后,反而经常跑来陪她聊天,她渐渐发现她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女孩,爽爽告诉她:“我第一次见到田大哥,他跟着琳青哥哥来到敕勒,一脸坚定不移的神色,随着军队每日苦练,别人休息了他还在苦练弓箭,那副认真的模样,我一下就喜欢上了。”
孟央从不知道田四这些年是怎样的生活,如今听她提及,心里满是酸楚,爽爽沉浸在自己的少女情怀中,自顾自的说道:“田大哥总是冷冰冰的,可他对姐姐笑的好温柔,他可是凭自己的真本事做了少将军。用了两年多,哦不,他中间跑了一段时间,后来自己又回来了,可显得更加努力了,田大哥是从小兵做起的,直至做了少将军,他真是太酷了,我从小就喜欢这样的男子,比我们这粗鲁的将士好上一千倍,不,是一万倍。”
孟央忍不住笑道:“你可知他以前就是个小混混,坏的不得了。”
爽爽一脸的震惊,兴奋的抓着她的胳膊,“姐姐快说给我听,快说啊…”
正说着,副伏罗敏敏扶着一位妇人走了进来,看到爽爽微微有些不快,“爽爽,怎么又跑来了,不是要你老实待在家里吗。”
爽爽看到她,苦着一张脸,赶忙说道:“五姐姐,那我回去了。”
孟央起身对副伏罗敏敏和那妇人行了礼,那妇人正是斛律浚的母亲,她细细打量着孟央,上前拉住她的手,叹息道:“怜珠,我都听敏敏说了,你能回来我真的很欣慰,可惜为了敕勒的声誉,你不得不以别的身份陪在浚儿身边,好孩子,委屈你了。”
孟央抬头看了眼副伏罗敏敏,她嘴角嘲讽的上扬,却假意的说道:“怜珠,我时常想来看你,可相公派人守着不让进。今日阿那正巧也想见你,这才见的上一面,你不会怪我吧。”
她心里苦笑,心知怎么解释她们都不会信,只得笑了笑,示意她们坐下说。斛律老夫人拉着她感慨万千,说了大堆的体己话,孟央听了很久,她终于话入正题,一脸慈爱的说道:“你与浚儿自幼相识,本是天作之合,可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你这样的身份,又怀了浚儿的骨肉,莫不是让这天下人笑话。”
副伏罗敏敏亦是伤心的说道:“怜珠,咱们自小相识,当初若是你嫁于相公我必定真心祝愿,可如今,就算我求你可好,我知道相公喜欢你,就当我求你,为了他的声誉,这个孩子万万留不得的。”
孟央震惊的看着她,想起与自己模样相同的虞怜珠,莫名的悲切。斛律夫人不忍直对她的目光,“你放心,只要你肯放弃这个孩子,我绝不会阻止你和浚儿在一起。”
这个孩子,不管是司马睿的还是斛律浚的,总有那么多人希望他死,他才几个月大!
她叹息一声,起身跪在斛律夫人的脚下,抬头认真的看着她,“夫人您放心,这孩子不会成为众人耻笑的笑话,你只需保证我安然的生下他,琳青早就说过会带他回圣医谷。日后,他与敕勒没有半点瓜葛,我也会离开,怎么说他也是您的孙儿,你也希望他活下去,。”
“这…。”
她迟疑的望着她,孟央接着道:“求您,放他一条活路,您真的忍心亲手扼杀自己的孙儿?”
斛律夫人怔怔的听她说完,到底是心地慈善的妇人。被副伏罗敏敏挑拨几句才会前来说这样的话,于是郑重的点了点头,扶她起身,“好孩子,你放心,我一定保证他安然活下去。”
孟央转身对不甘的副伏罗敏敏笑道:“我既已这样说,想必敏夫人也会保证他的安全,对不对。”
副伏罗敏敏愣了愣,在斛律夫人的注视下只得点了点头。
几日后,敕勒部落突然严谨起来,沉重的气氛弥漫开来。孟央听闻琳青归来,更听闻一个重大的消息,琅邪国的大军已经在前往漠南的路上。城内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苦涩的,这一刻她才真的感觉不管是何方的百姓,都是一样的,一样的渴望安定,一样的害怕血流成河的战争,更何况,面对势如破竹的琅邪精兵,他们的下场难以琢磨。
孟央不由得怜悯起这里的每一个子民。想起自己小的时候,山高皇帝远的泸水村,就是这样的小村庄都难逃战争带来的贫苦。缓慢的走在毡包外闲逛,神情恍惚间突然撞上迎面走来的几人,身后的侍女匆匆下跪行礼,“敏夫人。”
她这才发现面前站着的正是一身装饰华丽高贵的副伏罗敏敏,她精致妆容的面上闪过一丝厌恶,用丝帕轻轻拍打自己的华服,漫不经心的开口道:“真是晦气,相公刚刚吩咐我一同迎接琳青公子,本就耽误了时辰,偏偏在这撞上了,瞧我这衣服,都脏了。”
孟央心底苦笑一声,明明整洁如初的衣服,她偏偏嫌弃的擦拭,分明是在侮辱她。可她不愿与她为敌,当下放低身份,轻轻行了个礼,“敏夫人责备的是,莫要为我耽搁了时辰。”
她看着她,冷笑一声:“当然不会为你耽搁,你也知自己有错,就跪下行礼认错吧。”
孟央紧蹙秀眉,低声说道:“你何必强人所难。”
她讥笑道:“强人所难?我是敕勒的正统夫人,你不过是夫君捡来的破烂,身份卑贱。即使是侧夫人又怎样,论辈分,还不是要给我下跪。”
孟央沉默,身后一个侍女已经上前跪在地上,小心的开口:“夫人,田夫人有孕在身,大人吩咐她不用为任何人行礼,奴婢们替夫人磕头认错。”
身后的几个侍女纷纷跪在地上,恭敬的磕头行礼。孟央深深的吸了口气,自从来到这,她无意与任何人相争,更是放下身份不想得罪别人,她已经小心翼翼,可这副伏罗敏敏步步相逼。她抬头看向她,认真的说道:“小五已经认错,敏夫人真要为了我这个卑贱之人耽搁了时辰?”
副伏罗敏敏的目光阴冷,诡异的勾起嘴角,走到她面前,突然迅速的对着自己的右脸狠狠打了一巴掌。孟央还来不及反映,她已经向后跌倒在地,哭的梨花带雨,“田夫人,我不过不小心碰了你的衣服,为何要这样对敏敏,敏敏当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