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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神灵的。
孟央感到惶恐,她曾亲眼见到村里一个女人,因为通奸被绑在木桩上活活烧死,熊熊的火苗瞬间吞噬她的脸庞、身体,甚至看不清她是怎样的表情,只听她惨烈痛苦的嘶嚎,声音如同地狱的恶鬼。而那个通奸的男人眼睁睁看她烧成一具焦黑恐怖的死尸,孟央注意到他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转身回家,村里没一个人感到奇怪,就连娘也是愤愤的表情:“不守妇道,活该烧死。”
日后孟央总是梦到自己被处以火刑或浸猪笼活活淹死,然后一头冷汗的从梦中惊醒,感到越发茫然和无以应对。
就在这一年,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董正的父母托人说媒要娶小小,红婆眉开眼笑的极力撮合,娘顺和的笑着,却是一直望着爹爹。爹爹沉思很久,唤过小小,“小小已经是大姑娘了,孩子,你要是没意见爹爹也没意见,你姐姐即将嫁去东村,爹爹已是十分不舍,你若能留在爹娘身边也是好的。”
小小的脸蛋涨的红红的,声音却是气恼的很:“我不要!我才不要,我孟小小要嫁的人定是自己喜欢的人,才不要如此随便。”
爹爹把目光转向孟央,“小小一向与你最亲近,央央你怎么看。”
孟央低下头,轻声说:“小小不过十二岁,何必这么急,她性子要强,不愿的事还是别勉强的好。”
爹爹想了想,笑着说:“连央央都这么说,看来真的太急了,也好,小小的事日后再说吧。”
红婆又极力劝解一阵,最终无奈作罢:“也罢,那我老婆子就回话去了,日后一定给小小说上一门更好的婆家。”
孟央真真切切的松了口气,感到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又通畅了。晚间,小小紧偎着她,拽着她的胳膊急切的询问:“姐姐,我日后也嫁东村好不好,我们又能一起吃饭睡觉,多好啊。”
孟央感到好笑,亦是一阵温暖,这一夜她睡的万分安稳,却不知,这是她人生最后一个安稳觉。
次日一早,爹爹同村里人上山采石,孟央和娘一起纳鞋底,小小在外面同小妹河苑玩耍。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河苑稚嫩的童音得意洋洋,她年纪虽小,总能在姐姐的教导下吟出长长的诗赋,引得娘和爹爹一片赞扬声。
已经日上三竿,阳光暖洋洋的洒在她们身上,一切和平日一样,孟央却总觉得心里不踏实。精神恍惚间,手被竹片划开好大一个口子,娘赶忙心疼的拽过她的手,一边包扎一边责备:“这孩子怎么那么不小心,脑子里又在想些什么。”
小小和河苑听到也急忙跑来看姐姐,关切的询问疼不疼,孟央摇头笑着,抬头却看到邻居李大伯哼着歌在自家门前编竹篮。她突然一阵紧张,拉着娘的手,结结巴巴的询问:“娘,为什么,为什么李大伯他们没去采石”。
娘一边替她包扎手指,一边神秘的笑:“傻姑娘,采石早就结束了,村长说只剩些繁杂的琐事,叫了你爹去做活。我本来不愿他去,独自上山多危险,可你爹说村长会额外给钱,拿了钱就能给你多做几件好衣裳做嫁妆,许家是东村有名的乡绅,你爹说要让你体体面面的出嫁,平日他经常上山,想必是没什么要紧的。”
额外给钱?村长会那么好心,这样的好事为何单单落在爹爹身上?
孟央想着,突然胃里一阵紧缩,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管不顾的起了身,跌跌撞撞的就向山里跑去,娘慌忙的追了上去:“央央,你怎么了?”
不行了,她太过恐惧,一头冷汗的倒在地上,被娘紧紧抱住:“孩子,你怎么,你到底怎么了?”
身子剧烈的颤抖,死死攥着衣角,她终于撕心裂肺的哭出声来,仿佛天都塌了下来一般。
【004】人心险恶
孟央太恐惧了,两年前她从董正的手中逃脱,她在回家路上遇到村长董令,当年董令拦着她,一脸的悲愤:“央央,我那混蛋侄儿是不是欺负了你?伯伯都知道了,你放心,伯伯一定替你讨公道。”
她十三岁,正是知道羞耻的年纪,小脸顿时煞白,惶恐的摇头:“伯伯,求你别让人知道。”
董令叹了口气,越发气恼的顿首垂足,“央央,你别害怕,既然你不肯让人知道,好歹也跟伯伯回家让婶子替你检查一下,不然就算我是他叔叔也把这混小子浸猪笼。”
董令连哄带骗的将她骗到家里,孟央踏进屋门,刚想询问婶子怎么不在家,身后的门已经紧紧关闭,董令原形毕露急切地扑向她,一边撕扯她的衣服一边死死的捂住她的嘴:“我的好央央,你让伯伯心里好痒啊,伯伯每看你一眼,都是抓心的难受,你放心,伯伯会疼你的。”
她拼命的反抗,眼泪瞬间决堤,绝望涌上眼眸,胃里又开始强烈的反酸。董令淫荡的将手伸进她的衣襟里,凑过来一脸的淫笑,“让伯伯舒服舒服,我也让你舒舒服服的。”
孟央泪眼模糊,终于忍不住狠狠的作呕起来,可是董令捂着她的嘴巴,那股酸水含在口中吐不得又咽不得,引得她又是一阵干呕。她渐渐停止挣扎,眼中是濒死之人才有的决绝,董令于是放松警惕,一边撕扯她的衣服一边“好心”的为她做着打算:“好央央,你放心,董正那混小子会娶你过门的,只要你从了我,没人会为难你。”
孟央不再说话了,她那样清醒的知道了他们的计谋,他是村长,没人会相信他做过这种事,除了嫁给董正,她的人生只能浸入猪笼,埋葬在冰冷的泸水河底。
她从懂事起,就在大家的非议中长大:“看,那个孟央是被母貂子奶过的,你说她是不是小貂子?”
她沉默着不说话,像个哑巴,以为这样人们就会淡忘她的存在不再议论。先生曾说,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那就让她们议论吧,她唯有沉默。
可是村里那些无聊的人又在嚼舌根:“看,孟央果真是小貂子,连人话都不会说。”
从小,她无时无刻不在祈祷,忘记这件事吧,所有人都忘记我是婴孩塚里抱出的孩子吧。后来大家果真慢慢遗忘了这事,可是好景不长村里的女人又开始半是嫉妒半是嘲讽的嚷嚷:“呦,孟央这丫头出落的越发水灵了,男人看她一眼魂都没了,生生一个狐媚子。”
“孟央这样的姑娘就是殃民的祸水,陈家小儿子为她整日茶不思饭不想,还和刘家儿子挣得头破血流。”
“她出生的时候整个天都是红的,早些年就不应该要这妖孽。”
她不敢说话,不敢多看村里任何一个人,她把自己封闭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不去招惹任何人。即便这样,他们也不肯放过她,这样的岁月何时才能到头啊,这一生要怎样生生挨过?
罢了罢了,既然如此大家就一起死吧,她的眼睛渐渐红起来,突然疯了一般狠狠踹在董令的胯下,董令剧痛的弯下身子倒在地上。已经失去理智的她脑中一片空白,迅速起身抓起桌上的茶壶狠狠砸向他。听不见,她什么也听不见,董令痛苦的哀求声,茶壶砸在人身上的声音,她统统听不见,生平最大的力气全部使上,砸死他,砸死他……。孟央觉得自己沉睡了很久,醒来之后,她的世界便翻了天。爹爹上山采石失足滚落下来,昏迷不醒,她明明知道是董令谋害爹爹,偏偏董令装模作样的拿出一笔钱安置她们。除了她,所有人都感激涕零于他的仁义道德。
然而失去主力的家就如同随时倒塌的房屋,娘几乎哭瞎了双眼。偏偏就在这一年,地里蝗虫做害,庄稼颗粒无收,全村都陷入恐慌,就在这时,村里不知谁放出谣言,说泸水村有祸水横行,一切的灾难由此引发,这个祸及村民的妖孽就是孟央!
仿佛是意料中事,东村许家迅速退婚,左邻右舍纷纷避开孟家,小小哭红了双眼,对着门外声嘶力竭的叫喊:“我姐姐不是妖女,你们才是妖女,坏人。”
年幼的河苑亦是哭红了鼻子,哇哇大哭的跟着哭喊:“坏人,坏人!”
孟央越发沉默了。事已至此,她反倒松了口气,既然躲不过,所有的灾难就一起降临吧,只要不再伤害娘亲她们,就让她一人承担。她独自待在屋子里,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这一月一年一生都过完了似的,眼见着门隙间的阳光,渐渐黯淡下去。
次日一早,她在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