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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大乱后,江东之地的健康俨然成了大晋的都城,幕府山北临长江,犹如盾牌这般阻挡住北方的长矛,司马睿广纳人才,网罗贤俊,授封百余人。大晋名士刁协、王承、卞壷、诸葛恢、庾亮等人纷纷授以官职,声势浩大,中原人士纷纷南渡江东。
几日后,幽州刺史王浚设坛告天,承制封拜,为皇太子司马邺置备百官,司马睿前往长安监理。
他离开,才是她的机会。
石桌之上,棋盘陈列,她一人坐在院中,黑白子亲执,总算明白了绝境之中,独孤一掷的心情,这一刻,她想起了段灵箐。
她是如何渴望自由,渴望冲破强加在身上的束缚,哪怕,是生命的代价。
风将树叶吹得沙沙作响,也将她额前的碎发吹乱,她的思绪尚在集中,突见宫人上前,行了礼:“娘娘,石夫人求见。”
她并未多想,甚至不曾抬起头,随口道:“请她过来。”
石晴儿走来,依旧是一副柔弱的模样,盈盈的行了礼:“妾身给王妃娘娘请安。”
“坐吧,”她认真的斟酌着面前的棋局,始终没有抬头看她一眼:“你来的正好,陪我走完这盘棋吧。”
她点了点头,上前坐在对面,手执白子,望着排序混乱的棋子,不禁一笑:“娘娘这盘棋可谓是滴水不露,黑白子不相上下,让妾身好佩服。”
她但笑不语,二人没再说话,静下心来斟酌起当下的棋局。院子里很静,静的只能听到她们的呼吸声,像是忍受不了这样的沉默,石晴儿率先开口:“昨日,妾身见到了王夫人。”
她抬头看了她一眼,不甚在意道:“石夫人想说什么?”
她向来直接,不喜欢跟她绕弯子,石晴儿是个缄默的女人,但她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而她也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此时突然来见她,定是有话说。
“娘娘快言快语,妾身就直说了,”她面上带着忧色,直言道:“昨日王夫人突然来见妾身,问了妾身一个问题。”
“哦?”
“她说,静夫人的死,其实不关她与华菱的事,而娘娘知道她是冤枉的,偏就让她做了替罪羊,还害的华菱无辜丧命,她一直追问妾身是不是真的?”
手中的黑子不觉一滞,她低垂的眉眼看不清表情,道:“你是如何回答的?”
“妾身本就不知此事,当然不会胡说,”她极是认真的说道:“当日证据确凿,王夫人是抵赖不得的,只是妾身百思不得其解,她为何突然有此一问,所以特来告诉娘娘,娘娘心里也好有个准备。”
“什么意思?”
“妾身说了不关娘娘的事,可她好像不信,像是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似的,妾身猜想,定是有心计叵测之人从中作梗,特来提醒娘娘千万注意小人。”
“你为何帮我?”手中的黑子落地,她不动声色的问道。
“妾身帮的不是娘娘,而是自己,”她望着她,索性直言:“妾身有了身孕,想要在王府有立足之地,唯有仰仗着娘娘,娘娘是心慈仁善之人,妾身帮了您,就是帮了自己。”
她想说的不止这些吧,她要的不是她心慈仁善,而是知恩图报,她此时帮了他,便是卖了个人情给她,日后,总有加倍还回去的时候。王府里,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对谁好,这是她逐渐领悟的事实。
这样想着,不由一笑:“若论仁善,再没人比梁夫人更适合这二字,且她深得王爷信任,石夫人为何要选择我呢?”
“良禽择木而栖,”她认真的落下棋子,抬头道:“妾身不知梁夫人是怎样的人,更加信不过她,妾身向来只信自己。”
她原本对石晴儿心存戒备,但此时稍稍放松了警惕,她很坦诚,因为她说她向来只信自己,之所以选择她,也只是相信自己没有看错人,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真诚的没有一丝藏匿。
在这一点上,她们何其相似,她也只信自己呢。
临睡前,绿秀放下床帏,她躺在床上,静心沉稳,闭着眼睛说道:“王爷就要回来了。”
“是,”绿秀点了点头,随即道:“奴婢已经按娘娘吩咐,一切都准备妥当,只是明日,梁夫人会来吗?”
“会的,即便她不来,我也会想着法的要她来。”
她已经等不及了,梁楚儿始终是她的心头大患,更是她眼中容不得的沙子,一切就要结束了,过了明日,这颗沙子就要随风消逝了。
只是今晚,她有些难以入睡。
次日一早,天气还算晴朗,她坐在茶椅上喝茶,桌上沏好了一壶上品的蒙顶绿茶,清香四溢,摆着的却有两套茶杯,很明显是会客之意,可是已经过了午时,仍不见客人上门。绿秀在这时前来,行了礼道:“娘娘,奴婢去请了梁夫人,她以身子不适为由,不肯前来。”
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她不觉一笑:“你可告诉了她,我为她准备了巴蜀的蒙顶甘露,益脾胃,有延年益寿之效,实属难得。”
“奴婢说了,但无论怎样她都不肯来。”
“这样啊,”她略一沉吟,惋惜道:“倒是可惜了这壶好茶,绿秀,你带上宫人,将这壶茶给暄妍夫人送去,就说是我赏给梁夫人的,梁夫人转赏给了她,一定要看着她喝下去。”
“她若是不肯喝呢?”
“那你,就亲自喂给她喝。”
绿秀含笑点了点头,恭敬的行了礼:“奴婢定当办好此事。”
青花缠枝的铜制香炉,她起了身,亲自点上一支檀香,看着那白色烟雾,一缕一缕在空中袅袅腾升,然后漫漫弥散开来,那一抹火星吞噬着香身,一点一点,满室生香,她的心跟着沉静下来。
坐在茶椅上,望着檀香燃起,她闭上眼睛,感受着片刻的安宁,也感受着心里平静的水波下,掩藏的波涛暗涌的汹涌,蠢蠢欲动,就快打翻一切的平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其实也没多久,绿秀回来,将茶壶放回桌上,复命道:“奴婢已经将茶水送给了暄妍夫人,她哭喊着不肯喝,奴婢命人按住她,亲自灌了下去。”
她已不知自己是怎样的心情,睁开眼睛,面上一片沉静:“再去沏一壶候着,梁夫人一定会来。”
绿秀答应了一声,起身退下,她将目光望向即将燃尽的檀香,嘴角勾起一抹笑,再次起身,重新点燃一支。
第二支香慢慢燃着,香身只剩一半的时候,沏好的蒙顶甘露已经送来,是滚烫的,只需在等片刻,就到了刚好的温度,不温不火。
她以为还要再等一阵,但很快听到了脚步声,睁开眼睛,正看到梁楚儿站在门前,与她直直的对望,毫无畏惧,却带着一丝愠色:“让娘娘久等了。”
“梁夫人来了,进来坐吧。”
梁楚儿大着肚子,在香晴的搀扶下小心的走来,没有任何的礼节,从始自终都望着她,嘴角带着一丝嘲讽。上前坐在对面,依旧是直直的对望,开口却对香晴道:“退下吧。”
香晴行了礼,转身离开,屋内很快只剩她们二人,片刻的安静,谁也没有说话,她望着她的肚子,微微勾起嘴角:“快九个月了,梁夫人就要生了呢。”
抚在腹部的手不觉动了下,她微微扬起下巴,冷笑一声:“我本不该来见你,如今的你就是一只被惹急的兔子,虽然有趣,但兔子急了会咬人,我真不想招惹。”
“梁夫人怕了?”她含笑道。
“怕,当然怕,”她挑了挑眉毛:“怀胎十月,一朝分晚,我总要为腹中孩儿着想。”
“但你还是来了。”
“当然要来,我等着看你如何玩火**,”她轻笑一声:“为了让我前来,你竟然毒死了暄妍夫人,孟央,你被逼急了呢,我还真有些担心,王爷回来你该怎样解释。”
“梁夫人说笑了,你忘了,那壶蒙山甘露,是赏给你的。”
“疯子,”她冷笑一声:“你现在可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什么都做得出来,是打算与我玉石俱焚吗?”
“这可不行,”她认真的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笑意:“我好不容易有了王爷的孩子,要死,你死。”
梁楚儿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良久,道:“如果我不来,你会不会像对待暄妍夫人那样,命宫人端着茶水上门,将我也毒死。”
“这可说不准,梁夫人也说了,如今的我,是一只被惹急了的兔子。”她亲自端起茶壶,斟满了自己的茶杯,又起身上前,缓缓倒满了梁楚儿桌上的茶杯,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