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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给王妃娘娘请安。”她面上含笑,巧握手中菱扇,恭敬的行了礼,不卑不亢,完美无瑕。
“暄妍夫人不必多礼。”
同样是一抹笑,她早已习惯了在王府里演戏,只不过戴上含笑的面具,简单至极。
“娘娘行色匆匆,是要去哪儿?”
她随口一问,她却并不打算回答,只是浅笑的看着她:“本王妃的行踪,应该没必要禀告暄妍夫人吧?”
嫣儿一愣,微微握紧了手中的菱扇,很快又恢复如常,一副神情落寞的样子:“妾身曾经是娘娘身边的宫人,尽心侍奉过娘娘,到底主仆一场,娘娘为何对嫣儿如此冷淡?”
她尚未开口,绿秀已经按耐不住恼怒,就要上前跟她理会,却被她不露痕迹的拦住,随口笑道:“暄妍夫人这是在指责我吗?”
“妾身不敢,”她赶忙的摇了摇头,很是惶恐的样子:“妾身只是想与娘娘和好如初,就跟从前一样,娘娘待嫣儿就像亲妹妹一般。”
“和好如初?亲妹妹?”她皮笑肉不笑的重复着她的话,同时看了她一眼:“暄妍夫人好大的胆子!你是什么身份,竟敢跟我说这样的话,难道本王妃会跟一个卑贱的宫人做姐妹吗!”
话说完,嫣儿已经面色苍白,她又是一阵轻笑:“从前你是卑贱的宫人,好不容易成了王爷的妾,也该认清自己的身份,最好老实一点,别给自己惹麻烦。”
她说完,带着绿秀及一干宫人就要离开,岂料她如此的执着,上前一步拦住了她,抬起小小的脸,有着自己的骄傲:“娘娘说得对,妾身该认清自己的身份,所以今日敢问娘娘,身为琅邪夫人,是否有权利责罚犯错的宫人?”
心知她没安好心,她又急着去见河苑,心里已经很不耐烦,不愿多做纠缠,于是随口道:“当然,暄妍夫人曾经就是宫人,自然知道王府的规矩。”
她不禁勾起嘴角,轻笑两声,随即将目光望向她身后,厉声道:“大胆的绿秀,还不跪下!”
不止绿秀一愣,就连她也是一愣,嫣儿冷笑一声,继续道:“妾身曾经是卑贱的宫人,但如今怎么也是王爷亲封的暄妍夫人,就在刚刚,妾身看到娘娘过来,急忙的过来迎接、行礼。可是绿秀这狗奴才,她见了妾身居然不曾行礼,腰杆挺的笔直,连身子也不曾弯一下,娘娘说了,琅邪王府是有规矩的地方,您应该不会阻拦妾身惩罚犯错的奴才吧?”
她面上带着笑,如此得体的样子,更是句句有理的质问,但在她看来,如此的咄咄逼人,更是如此的可笑。
“你当真要惩罚她?”
“当然,藐视琅邪夫人,可不就是藐视王爷。”
唇红齿白,浓妆淡抹,她装扮起来如此好看,孟央却觉得如此令人厌恶。良久的看着她,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眼神却逐渐寒冷:“好,本王妃成全你的骄傲,绿秀,给暄妍夫人行礼认错。”
虽有不甘,绿秀仍旧上前,正要行礼,她却冷哼一声,阻拦道:“她犯的错,岂是行礼认错就可以解决的。”
心里的怒火烧起,她却仍在极力的压制:“你想怎么办?”
“磕头认错。”
磕头认错……。她说的这样轻松,这样简单。
孟央久久的望着她:“你当真要她磕头认错?”
“当然,”她微微抬起下巴,维持着自己的身份:“妾身是王爷的暄妍夫人,难道还经不起一个奴才的跪拜?”
“你经得起,”她一动不动的望着她,很好的掩饰住自己全部的情绪:“当然经得起,绿秀,磕头认错。”
此言一出,绿秀不禁一愣,不甘的望着她:“娘娘……”
“没听到吗?磕头认错。”
她再一次的重复,绿秀咬着嘴唇,几乎红了眼圈,上前两步,最终跪在地上,恭敬的磕了个头:“奴婢见过暄妍夫人。”
遥想当初,王瑜惩罚嫣儿,不停地打她,还是她吩咐绿秀带她下去擦药,绿秀曾说,嫣儿感激的泪水涟涟,只差想要磕头致谢了。她如今是司马睿亲封的暄妍夫人,却拿绿秀开刀,着实令她心寒。
磕了头,她仿佛这才满意,点了点头,却又开口对她道:“妾身还有一事想求娘娘。”
“暄妍夫人请讲。”事已至此,她可以很好的掩饰自己的情绪。
“妾身受封琅邪夫人,王爷一直宠爱有加,但不知为何,自从王爷从东海国回来,就不爱搭理妾身了,反倒是日日夜夜的陪着娘娘,妾身知道娘娘看我不顺眼,但还是想求娘娘高抬贵手,您已经是王妃了,何必跟一个小小的妾过不去。”
“你想说什么?”
一番拐弯抹角,她终于步入正题,嘴角带着讥讽的笑:“妾身想说,娘娘何必在王爷耳边嚼舌根,吹枕头风,道尽了妾身的坏话,使得王爷对我心生厌恶,即便嫣儿曾经对不住您,现在道歉就是,您是王妃,何必赶尽杀绝。”
她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是梁夫人告诉你的?”
“不管是谁说的,娘娘对妾身确有成见,”她不禁皱起眉头:“没错,妾身曾经对不住您,但您该知道,论容貌才情,我皆不在王瑜之下,难不成要做一辈子卑贱的宫人,任其打骂?您生下来就是锦衣玉食,轻而易举的成了琅邪王妃,而我只是被贩卖的奴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妾身受尽了人生的磨难,唯有靠自己争取想要的一切,如果娘娘认为妾身错了,妾身现在就向您道歉,但您从未体会过一生下来就被贩卖的滋味,从未体会过被毒打的滋味,您知道寒冬腊月里将手伸入冰水的感觉吗?尤其是那双手上布满了可怖的冻疮,流脓流血,您如果尝过那些滋味,就不会认为妾身做错了什么,尽全力争取自己想要的,我不过是想过上好的生活,何错之有?”
字字泣血,字字有理,她真的差一点就动容了,差一点就对面前的女子产生同情,但她从不是虞怜珠,她所说的苦她尝过,不止如此,她还尝过家破人亡的滋味,尝过自毁容貌的滋味,尝过颠沛流离之苦,尝过坠落悬崖险些粉身碎骨的滋味……。
面前的嫣儿,她一直都在算计她,从她来到她身边的那刻,大概就已经成了梁嘉末的眼线,虞沅之事,河苑之事,她都有功劳吧?现在又在假惺惺的诉说自己的苦楚,她可真会演,就在刚刚,这个女人态度恶劣的让绿秀下跪,她难道忘了,曾经是绿秀将她扶起去擦药,自她来到自己身边伺候,也是绿秀对她照顾有加。
“暄妍夫人说完了?”她含笑望着她。
“说完了,”她的神情如此镇定,像是料到了她不能把她怎么样,无畏的望着她:“还望娘娘念及旧情,妾身也不想与您为敌,有意跟您重修旧好,不如化干戈……。”
“来人,把她按住,掌嘴!”
她的话还未说完,已经被她不耐烦的打断,她惊得说不出话,有些不敢置疑的望着她:“你,你说什么?”
孟央浅笑盈盈的望着她,眼神却毫无温度:“暄妍夫人刚刚跟我讨论王府规矩,要绿秀磕头认错,本王妃也准了,但你似乎忘了,你只是王爷的妾室,竟敢伸手阻拦本王妃的路?难道不该打吗?”
“我是王爷亲封的琅邪夫人,谁敢动我!”她厉声望着就要上前的宫人,目光却无畏的望向她。
“本王妃是王爷亲封的琅邪王妃,今日这顿打,赏定了你!”她立刻本起脸来,对愣在一旁的宫人斥责道:“混账东西,站在一旁等死吗!”
宫人们反应过来,立刻上前将她抓住,任凭她怎样挣扎也抓的牢牢的,但她如此凶狠的模样,不住谩骂:“狗奴才,我看谁敢掌我的嘴,日后我定要活剥了她!”
此言一出,果真无人敢上前,她在此刻突然想起曾经的夏云,她在自己身边时,可谓是言听计从,毫不畏惧任何人。
“放开我,看我不叫王爷砍了你们的脑袋!”
她的声音很尖锐,她实在听不下去,上前一步,扬起手掌,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啪”的一声赏了她一巴掌,直打的手心隐隐作痛。
嫣儿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眼中带着恨意,死命的挣扎:“你敢打我!你凭什么打我!我定要告诉王爷,看王爷如何惩罚你,我会叫王爷剥了你的皮!”
她的目光却冰冷的扫过一干宫人:“本王妃已经做了示范,还有没看懂的吗?待会我亲自教她。”
宫人们反应过来,其中一人立刻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