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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怎么的原因,她觉得跟她相处一定很累,对司马睿的嘱托顿时有些无力的感觉。
不管她愿不愿意,梁嘉末自此每日都会来她这里问安,她又不能怠慢了她,于是慢慢习惯了每日的应付。
说来也巧,这日许久不见的段灵箐突然出现,神情很是平静的要与她对弈一盘,二人坐在院中将一盘棋下了很久,久的使她感到不可思议,对面的段灵箐仍旧是认真的斟酌着棋子的落处。
自她回来,这是真正的与她完全相见,想起前几日撞到她与王导纠缠不清的含泪模样,心里有些不忍,开口道:“一炷香的时间都过了,你还在举棋不定,其实胜负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她有些意外的扬了扬眉毛:“胜负当然重要,否则我为何浪费时间跟你对弈。”
“过程已经输了,即便赢了又如何?”
“就是因为过程输了,所以才要做最后的赢家。”
她的固执使得孟央心里一紧,开口道:“你又想做什么?”
段灵箐随意的看她一眼:“你紧张什么,除了兵符我已经没什么可偷的了。”
“我说过,除了段夫人的身份你还是鲜卑公主,应该有公主的尊严。”
“我已经没有尊严了。”
她声音中的自嘲格外讽刺,使得她一阵沉重的叹息,也不知该怎样对她说,只得道:“你首先要是尊贵的公主,日后才有机会翻身。”
段灵箐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你是说他还有可能接受我?”
孟央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说的并非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她答非所问的开口问她:“琅邪王府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提及这个问题,她恨的牙都痒痒的,重重的将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盘上:“囚牢,鸟笼,人间烈狱,我每天都是煎熬着度过,我生活的了无生趣。”
她柔声一笑,摸起一枚白子:“日后的事谁也无法揣测,但你有一个有利的身份,你的身份可以使游牧一族为王爷效力,可以使周边土族安分守己,兴许还可以使胡人不敢造次,这就要看你如何选择了。”
“你的意思是,”她顿时有些恍然大悟:“如今正是战乱,到处烽火狼烟,我若能以鲜卑公主的身份出现在战场,我数十万的游牧大军必将深受鼓舞,等到建立了功勋,我便可以跟王爷谈条件,我们鲜卑人自幼骑兵射箭,我的身手也是了得的,但王爷如何肯让我上阵前线?”
斟酌一番,手中的白子被放到了一空白处:“自古便有巾帼不让须眉一说,你若有能力,谁也不会反对。”
段灵箐细想之下,神情颇为激动:“我可以从小将做起,自由穿梭在战场之上,等到真的立下功劳,便可以向王爷提条件。”
孟央微微一笑:“他可不是什么条件都会答应,比方说另行婚嫁。”
“我又不是傻子,”她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我要的不过是自由,只要王爷同意我留在游牧族,时间久了也许大家都会遗忘王府里的段夫人还在塞外,我便永远是自由的。”
“是不是遗忘你不重要,山高路远的也没人特意去看你,你若高兴可以一辈子留在那里,没人干涉你任何事,但有一点你必须知道。”
“是什么?”
“你要保证辽西鲜卑一族永远臣服于王爷,名义上你还是琅邪段夫人,你永远要为王爷的利益着想,否则即便你在天涯海角,也会不得安宁。”
她认真的望着她,一字一顿的说着,使得她禁不住愣住,很快反应过来道:“我当然懂得这个道理,这也是我唯一可以拿来交换的条件。”
说话间,这盘长时间的对弈已经结束,段灵箐低下头观望,不由得有些诧异,她的白子将自己的黑子团团围剿,已经没有了后路。
“我现在才明白以前有多傻,”她忽然的开口道:“我怎会想起与你作对,你大概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吧,我害死了你的婢女,你现在却在为我出谋划策……”
“都过去了,”她平静的打断了她的话:“我并不是为你出谋划策,王府对你而言是牢笼,反倒不如你放你离开,做些对你和王爷都有益处的事,但如果你最终违背了王爷,我同样有办法将你带回来。”
段灵箐面上微微一笑:“我相信你做得到。”
正说着,就见绿秀走来通传:“娘娘,梁夫人前来问安。”
她点了点头,抬头看到段灵箐低着头摆弄棋子,不知为何想起了荷夫人庾莲心曾带着亲手做的桂花糕前来,被面前这个看似无辜的段夫人三言两语气哭,更是连累她落了个欺负人的恶称
眼下同样新入府的梁嘉末,万一也被她欺负哭了可怎么得了?想到这她便对段灵箐道:“棋下完了,你还不回去吗?”
“不回去,我还要再来一局。”她说着,已经将黑白子分开放好,静静的等着她开始。
“改日吧,我等会要去陪裒儿念书。”
她冷哼一声,古怪的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我对那个梁夫人没兴趣,这就离开。”
正说着,梁嘉末已经远远的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前呼后拥的宫人,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妾身给王妃娘娘问安。”
柔声细语的行了礼,她的面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一早起来有些头痛,所以到现在才来问安,请娘娘见谅。”
“你身体不适就好好歇着,有没有通知太医诊脉?”
她的话刚刚说完,就听段灵箐随口道:“哪里需要太医诊脉,众星捧月一般的走上一圈,自然就好了。”
孟央的脸色微微难看,正要训斥她,就听梁嘉末柔声道:“王爷已经请太医看过了,说不碍事的,经常走走对孩子也有好处,这些宫人都是王爷亲自安排的,说是怕出意外,我虽然觉得确实夸张了些,但也不好拒绝,段夫人教训的极是。”
“你别把屎盆子扣我身上,谁教训你了。”段灵箐冷言冷语的说道。
“是是,是妾身说错了话,段夫人并无恶意,我是知道的。”
“我确实没有恶意,我有的是恶心。”
“箐儿!”孟央忍无可忍的打断了她的话,不悦道:“你先退下吧,我与梁夫人有话要说。”
段灵箐不甚在意的扬了下眉毛,起身离开之前,突然凑到她耳边低声道:“这个不好对付。”
待她离开,孟央歉意的笑道:“段夫人说话不讨喜,你别放在心上。”
梁嘉末的眼眶突然湿润了,用锦帕擦了擦眼角:“王妃娘娘不必这样护着妾身的,万一惹得段夫人不高兴了……。”
“她也只是刀子嘴,你不必管她。”望着面前梨花带雨的柔弱小姐,她心里突然有些恼起段灵箐来,这样没有分寸可怎么得了,如何指望她为司马睿效力。
“娘娘有副菩萨心肠,妾身真的很感谢你,前几日王爷赏了我一对红玛瑙镯子,很是剔透,都说玛瑙有安神护身之效,妾身特意带了一只给娘娘。”
“既然是对镯怎么能拆开送人呢,王爷赏你的,你就自己戴着吧。”
她是真心实意的推辞,她却是真心实意的想送,仿佛很怕她不领情,急急忙忙道:“香晴,将镯子拿给娘娘。”
这一声“香晴”,听的她心里一惊,下意识的望向那走上前的宫人,梁嘉末身后的宫人很多,又都低垂着脑袋,一时之间很难看清她们的样貌,直到这宫人捧着玉盘上前,她才发现此人千真万确是香晴。
她回过神来,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赶忙上前站在她面前:“香晴,真的是你?”
“奴婢给王妃娘娘请安。”香晴低垂着眉眼,弓着身子呈上手中的玉盘:“这是夫人对娘娘的心意,请娘娘收下。”
玉盘上明黄色的锦缎之上,一只上成的玛瑙镯子静静的等着被人收下,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剔透红艳。
她的目光一直放在香晴身上,开口道:“梁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如今你怀着身孕,王爷赏给你自然是要你安神养胎,我怎能收你的礼呢。”
“妾身是真的想送给娘娘,香晴曾经在您身边伺候,听她说您晚上睡觉的时候很容易被惊醒,睡得不好自然伤身,王爷说这玛瑙有安神之效,妾身第一个就想起您了。”
她话已至此,她却仍是固执的不肯收,推辞道:“梁夫人实在无需客气,我手腕上的这串菩提籽正是一位高僧所赠,日日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