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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原地正不知如何是好,身后传来杏子冰冷的声音:“让她离开,她不是圣医谷的弟子,没道理留在这里。”
守门小童愣了愣,随即退了下去不再阻拦。扬起嘴角的笑意,她最终还是转过身子,轻声对她道:“杏子,珍重。”
沉默着木着脸,她将手中的包袱远远的丢给她:“拿走你的东西!”
弯下身子捡起地上的包袱,轻轻拍了拍上面的泥土,再没有一句话就要离开,杏子却突然又走上前,一把拉过她的手,重重的将一沉甸甸的钱袋拍疼了她的手:“这是师兄给你的,虽然我很想你饿死,拿了这些钱,圣医谷与你自此两清!”
她终究又是一个人了,也罢,也许从一开始就注定她是一人。留不住河苑,留不住田四,留不住孩子……现在,连己巳师父和琳青都凶多吉少,她,注定要一人颠沛流离,受尽苦难的吧。
空中飘起蒙蒙细雪,天色已经黑了,去哪呢?能去哪呢?这世间那样大,却没有她孟央容身之处。一个人蜷缩在路旁简陋的棚子里,寒风凌厉的呼啸着,刮在脸上像刀割一般疼痛,破旧不堪的草棚掩不住任何的暖意,冰凉的雪花自上空飘落,一片又一片,洋洋洒洒的落在她脚底。哆嗦着双手抱住自己,即便将所有的衣服都盖在身上,仍是刺骨的寒冷。
远远望去,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下山必经的荒凉之地,此时更是寂静的使人惊悚。意识逐渐开始模糊,她开始放任自己睡去,睡吧,一切都要结束了,反正都是无依无靠的一个人,孤零零的被大雪掩埋,也算是最好的死法。
睡吧,睡吧,可是,她心里那么不安,放眼望去,这短短一生太过仓促,一切都电花火石般令她惶恐。
不能就这样死去啊,也许遥远的泸水村,娘和小小等她等的望眼欲穿,也许她们是舍不得自己的,一辈子等不到她的归去,她们的心会不会痛?
远远的,仿佛听到马车驶来的声音,真的出现幻觉了,这样的天气路上怎么会有马车?
“嗒嗒嗒,嗒嗒嗒……”声音越来越近,狠下心咬破自己的舌头,她瞬间清醒许多,不顾冻的麻木的双脚,摇摇欲坠的站了起来,望向不远处的眼眸瞬间光亮,赶忙的抓起包袱上前,对迎面而来的车辆招手。
铺天盖地的雪花飘落,她哑着嗓子说不出一句话,只感觉眼睫落下冰凉的寒意,迅速融化成水珠,视野朦胧。
大概是她的样子很狼狈,那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车主带着大大的斗篷斗笠,完全看不清模样。在他的拉持下艰难的上了车,进了帘子才发觉车内并无一人,除了面前的长坐什么都没有。颤抖着身子缓了很久,她才微微有了知觉,当下对着帘外驾车的车主感激道:“多谢公子相助。”
马车费力的奔驶在雪地,她听到那人疑似低声的嗯了一声,摇晃的车厢掩住了他的声音,听的并不真切。
雪夜里的一路相随,隔着车帘与那车主说话:“真是劳烦您了,到了前方的镇上放下我即可。”
想是并未听到,那人没有回答她,她担心自己会打搅他驶车,当下也不再说话,一个人安静的待在车内,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天亮的时候,她是被冻醒的,揉了揉酸痛麻木的双腿,这才发觉马车已经停了下来。费力的钻出车厢,抬头就看到刺眼的阳光,下了整夜的雪终于停了,车辆停驻在一家客栈门前,那帮了她的车主已经不知去向。
低下头想了想,她从包袱里拿出几块碎银,轻轻放在长座上,起身就要离开。谁知还未下车,就见昨晚那车主从客栈走了出来,大大的斗笠戴在头上,身形略显单薄,身旁还跟着个一脸殷勤的伙计。
那伙计看到她先是一愣,接着笑道:“姑娘这是要去哪啊,这位公子重金雇佣了小的送您离开,咱们走吧。”
孟央一愣,赶忙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说罢,对那依旧带着大大斗笠的车主感激的鞠了鞠身子:“公子的大恩大德孟央没齿难忘,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怀着无比虔诚的态度想要记住恩人的名字,岂料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径直将手中几个热乎的包子塞给她,转身离开。
身旁的伙计已经拉扯着马车准备上路:“姑娘别惊讶了,他好像是个哑巴,不过这年头想不到还有这样的好人,姑娘不上车吗?那位公子可是付给我足够的酬劳了,我可是不会退钱的。”
心里虽有疑惑,考虑到自己的盘缠不多,她只得起身上了马车,一路与那伙计交谈:“你可见到了那位公子的模样?”
“那么大的斗笠遮住脸,谁看得清啊,不过,看他瘦小的模样,倒是像个姑娘家。”伙计笑呵呵的回答她。
她这才仔细的想了想,昨晚拉她上车的那刻她与他离得最近,当时冻僵了身子什么都来不及多想,现下想起他的手掌光滑细腻,倒真的像个姑娘家。
“不是我多嘴,那位公子即便不是姑娘家,肯定也有些特殊的癖好,他的身上有股胭粉的气息,大老爷们的谁用这个啊。”
他不经意的一句话,更加使得她疑惑,想了很久始终没有任何头绪,只得把他当做一个好心的过路人,心里万分感激。
“姑娘这是要去哪啊?好让小的心里有个准备。”
愣了一愣,她赶忙回答道:“去江南一带。”
到了江南,离泸水村就不远了,她,终于可以回家了。
漫长遥远的路途,驾车的伙计有着一张方圆的面孔,年约二三,看上去忠厚可靠的样子。一路的颠簸,从他喋喋不休的闲谈中得知他叫孙二,是那悦来客栈的伙计,大概是经常替人驶车带路,见多识广的说话也颇有意思,周车劳顿的疲惫也被他微微缓解。
转眼已至晌午,行驶至喧闹的集市,孙二隔着帘布征求她的意见:“孟姑娘,赶了一上午的车,咱们已经到了福州城,找个地方吃些东西吧,顺便歇歇脚。”
虽是在车厢里,她亦是坐的累了,于是开口道:“也好。”
随便找个地方停了车,孙二轻车熟路的寻了家梁记面馆,对正在忙碌的摊主夫妇道:“老梁,两大碗面,不放葱。”
摊主是一位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乐呵呵的连声答应,其夫人一边打着下手一边笑道:“孙二爷,又揽了好生意了,这是要去哪啊?”
孙二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别二爷二爷的叫,我也不过是个客栈打杂的。”
那妇人一听不乐意了,扯着嗓门嚷嚷:“什么打杂不打杂的,来我这吃面可不就是爷,就得好生伺候。”
说话间她已经端着两碗面走了过来,放在桌上孙二面前说道:“两大碗面,不加葱。”
孙二忙吸了吸鼻子:“真香啊。”
热气腾腾的浓郁香味,诱人的面条上撒着几片青嫩的菜叶,衬的汤水都格外好看。孟央拿起筷子刚要下手,却有些犯了难,这样一大碗面,她可是怎么也吃不完的。
见她这个样子,梁婶以为她觉得不好吃,当下笑道:“姑娘尝尝看,咱们梁记面馆可是出了名的好吃,保证你赞不绝口。”
孟央禁不住抬起头冲她一笑,却发觉她的笑意凝固在面上,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复杂,接着又故作镇定,连声招呼道:“快吃吧,姑娘快吃吧。”
面上不露声色的动了筷子,她看似认真的吃着碗里的面,目光却早已悄悄的望向梁婶,只见她慌张的跑到正在忙碌的丈夫面前,贴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的目光顿时望向正在吃面的孟央,梁婶立刻紧张的捶打他一下。二人轻声说了什么,脸上竟然带有一丝慌张的喜色,很快梁婶就借故离开,经过她身旁时对孙二道:“慢慢吃,不够再让老梁下一碗。”
待她离开,孟央立刻放下手中的筷子,对孙二急声道:“走吧,该启程了。”
碗里的面正吃到一半,他含糊着嘴里的食物不解道:“怎么了,还没吃完呢?”
掏出铜板放在桌上,她径直拿起包袱,也不多作解释:“我急着赶路,你若不走我就告辞了。”
“等一下,等一下!”努力的扒拉两口碗里的面条,孙二快步跑着跟上:“来了来了,收了那位公子的钱哪有不做事的道理。”
果不其然,刚刚上了马车,就见那老梁匆匆赶来,对孙二拖延道:“孙老弟你急什么,还没刚坐一会就要走了,这是要去哪啊?”
“哦,我们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