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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被殿前禁卫拖了下去,心中却是死灰一片。他不明白,一向明事理的父王,为何对待如此重要的国事,竟会出尔反尔!
【骊瑶咸阳?扶苏寝宫】秦王政廿五年腊月廿二晡时
“公子,公子?公子你在房内吗?”骊瑶轻轻地叩击着扶苏的门:“晚膳时间早就过了,是不是吩咐厨子把饭菜再热一热?”
“不,不用了……”房内传来扶苏的声音,显得十分疲惫:“你别来管我,我还不饿。”
骊瑶轻叹了一声,不知房中的扶苏昨晚又独自饮酒到甚么时候。
骊瑶亲眼见过狕兽的凶悍残暴,深深理解扶苏心中的担心:眼下尚不知狕兽数量到底多少,若此等凶兽真正受人控制,可以成群结队听人命令,攻守自如,那即使是合六国全部军队,估计也很难抵挡得住。而以扶苏忧国忧民的个性,在这个当口一定不肯跟自己远走塞外,过放马牧羊与世无争的生活。
扶苏此刻内心极为矛盾,原本与骊瑶在极北之地相逢,是件值得开心的大好事,可偏偏一波三折,先是牵扯进赵高豢养狕兽的阴谋之中,现在又被软禁在府中。他知道自己此次冲动的行为让父王无比失望——父王一再教导自己:成大业者,不可为了儿女私情而乱了自己的方寸。可今面对这样重大的国事,竟会充耳不闻!扶苏从前从来未见过父王如此惛瞀!
况且狕兽之事,多拖一天,便多一分凶险。此刻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向谁求助:仅凭他们三人和府内的内侍,恐怕即便是拼尽全力,也无法冲出禁卫的封锁;而扶苏也十分担心,即使成功见到父王,父王也可能会更加恼怒,一怒之下倒是更有可能会危及骊瑶和张信的生命!陷入两难的扶苏感到自己只想要逃避这一切:难道国事、家事,亲情、爱情,终究须得有所取舍?
骊瑶与张信见扶苏归来后一直闷闷不乐,心中便已猜到了几分。可后来扶苏竟然干脆躲了起来,谁也不见,每日只将自己关在房内,借酒浇愁。骊瑶与张信见扶苏故意躲着他人,更是心中焦急。可心急却无半点作用,扶苏接连几日晚上饮酒,白天则在房内大睡,只有饿得实在受不住了才进食少量白粥。
骊瑶不死心,又伸出手敲了敲门:“公子,你还是出来喝点粥吧,这都熬好了,别让我再端回去呀!”
房内没有动静,骊瑶叹了一口气,转身便欲离开。却听得身后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骊瑶急忙转身回来,却看得门口站着的扶苏,已跟自己记忆中的完全不同——几天不见,浓密的胡茬已爬满了扶苏的脸颊,黑眼圈和深凹下去的眼眶,让整个人看上去都无比憔悴。
大颗的泪珠顿时便从骊瑶的眼眶中涌出,她连忙将手中的餐盘端到扶苏面前:“公子,这是我亲手给你煲的,快趁热喝了吧!”
扶苏伸手替骊瑶擦干了脸上的泪:“哭什么,我挺好的。”接着端起碗便转身要向屋里走。
骊瑶再也忍不住了,她一把拽住扶苏的袖口,带着哭腔道:“不要再折磨自己了!你父王是不可能让我们在一起的!我找机会同张大哥先离开咸阳,等你想清楚之后,再来找我们便是了……”
扶苏却道:“给我点时间,我正在想办法,再等几日……”随后他将袖口一扯,赶忙进了屋,将门紧紧地关在身后。
骊瑶站在门口,心中突然觉得万分绝望,哭的更凶了……
第七十三章 风云突变
【赵高秦王宫】秦王政廿六年腊月廿九日入
“赵卿,此次这董邈助尔寻到吾儿,吾是否应传他回宫,好好褒奖他?”秦王问道。可案前跪着的赵高,却连头都不敢抬起来。自从使用“廻魂罍”昏倒后,秦王就变得喜怒无常——最近几日与仙人对话后,此种情况竟然比前几日更甚:白天秦王虽与往常无异,却再也不似从前那般精力充沛;而太阳落山后,秦王身上便会涌现出一股无比骇人的戾气。而且秦王似乎开始有些健忘,经常昨日说过的事情,今日便不记得了,下的命令也是颠三倒四,朝令夕改。
“……董邈……乃九原郡守,戍边重臣,仅仅为此事让他回咸阳,是否……”
“怎地?吾竟不能调遣寡人的将领吗?!”秦王虎目一瞪,语调抬高了许多。
赵高突然觉得事情有蹊跷:莫非——莫非秦王为扶苏之事迁怒于自己?不会的,以自己奉君左右的经验,平定天下之时也从未下令屠城的秦王,决计不是这样赏罚不明之人!那——莫非是秦王仍想暗中调查狕兽之事?!想到这,赵高背上的冷汗瞬间便流了下来。
“赵卿!吾问你,为何不答?!”
“这……”赵高思量,反正狕兽已命董邈转移,一时间也不会查到自己身上。此刻只有先顺着秦王,看他到底是何用意。待今夜飞鸽与董邈,再商量对策。于是忙道:“陛下英明神武,惠泽天下!下官只是担心入冬后路上难行,是下官多虑了!下官这便替陛下起草谕旨!”
秦王提醒道:“命他正月初一前赶到,你二人一道,陪同寡人一同前往骊山行祭拜!”
“可……那便是后天,且不说现在谕旨还未发出,即使快马加鞭,怕是也难以及时赶到吧……”赵高心中一惊。
“那便给他四天,正月初四必须赶到!若是迟到,寡人便治他的罪!”秦王说罢转身便进了后殿,赵高冷汗涔涔,觉得此次自己太过于草率,计划也不够完善——而秦王却远比自己想的要难以捉摸!他感到自己仿佛踏入了一片沼泽,越是用力,便陷得越深,窒息的感觉也越强烈!
数日后,咸阳城外,一人一骑从直道上飞奔而来,厚厚的积雪映照着正午的阳光,看不清到底是何人。待奔到城门口,那马竟砰地倒地不起,口吐白沫。马上那人却不管身后马匹死活,便要向城门里冲去——正是董邈!
“来者何人!?竟敢硬闯咸阳城门!”守门的禁卫将他拦住。
“九原郡守董邈,请容个方便,奉诏前来面见陛下,时间匆忙,我已迟了!”
“董邈?!你就是董邈啊!”禁卫什长唰地一声拔出腰中长剑:“我等已恭候你多时!奉秦王之命,董邈因违命不遵,即刻押入天牢,不得有误!”
董邈之前接赵高书信,已知秦王要对自己不利,昼夜兼程,跑死了三匹良种骏马,却仍比谕旨上的时间晚了半天。他心中不服,但却不敢在十几名拔刀相向的禁军面前造次,便被捆了个结结实实,丢入天牢。
【董邈秦王宫?地牢】秦王政廿五年正月初五人定
董邈在狱中蜷成一团,只靠身下薄薄的一层稻草将自己与冰冷的地面隔开。突然牢门一阵响动,他翻身起来,在火把的光线中隐约看到一个人正立在牢门口看着自己。
“何人?”董邈问道。
“汝姓董,乃鬷夷后人否?”影子开口。
董邈心中一惊,自己的祖上之事,从未和任何人提过,怎么在这天牢之内竟会有人知晓?
黑影继续又道:“其实不仅是豢龙,汝全族男丁对于猛兽之驯养界颇有天赋,想来那驯化狕兽之事,对汝而言轻而易举罢!”
“你……你到底是何人?!”董邈大惊失色,这家族即将失传的陈旧往事,为何面前之人竟能如数家珍般一一道出?他佯装发怒,但心里却如同跌入了蛇窟一般,汗毛直立。黑影向后退了两步,在火光中露出了真容——竟是秦王嬴政!
董邈顿时觉得再也站立不住,往地上扑通一跪,便开始叩头:“陛下!陛下恕罪!下官不知陛下驾到,言语失敬!”
“且不论汝抗命不遵,迟到整整半日之事,仅凭今晚这短短的对话,便是大不敬的杀头之罪!”
“陛下……臣初一才收到飞鸽传书,便马不停蹄地向咸阳赶,跑死了三匹——”
“汝还敢在吾面前狡辩不成?!”秦王喝道,董邈顿时蔫了下去。
“陛下,想要如何处置下官……”董邈已近乎于绝望——君要臣死,那即便臣有将死人说活的理由,都只能先死了!
“寡人不要你的命,也不罚你千刀万剐——”董邈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寡人只想知道,那些狕兽,到底被送去了哪里?”
“陛下……”董邈突然面色一沉:“狕兽之说,怕是下官无法帮忙……”
秦王笑道:“你以为寡人不敢杀你?那便正好,寡人杀你给赵高看!你们二人之中,总有一人会先招!”秦王向门外高声命令道:“给寡人将赵高宣进天牢来!”
【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