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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叮叮感到意外的是,彤菊居然也在。那日晚间扎营休息时她突然出现,让叮叮着实惊讶了一番。问起原由,彤菊便垂头落泪:“我本是被卖到山中,什么也不会,出了山谷,便无处可去了。”
“太好了!”叮叮一把勾住她,“那你便和我一起吃住,这一路没人陪我说话,太过无聊!”
“我……”彤菊拉下她紧缠的胳膊,“瑛王殿下要我在前面服侍,所以不能常在你这儿陪你。”她瞧着叮叮,眼眸愈发秋水可人。
叮叮略有失望,但见她一脸容光,仍高兴道:“那是好事,虽是伺候人的活,但好歹有个安稳去处,以后就不用再担心生活艰难了。”她拉过彤菊在身边坐下,细细讲道:“他性格十分好,肯定不会为难你。”
也许是太久无人说话,眼下正好瞌睡送来了枕头,她如竹筒到豆子般,将思源村与他相处时发生的大小琐事全倒了出来。
“那毛毛虫有这么大,青绿青绿的!”叮叮边比划边笑,“在头上还会拱来拱去的动,他居然完全不知情。你可知我为了憋住笑,有多么辛苦。”
彤菊捂嘴惊道:“你胆子可真大,就不怕他怪罪你么?”
“那时可不知他身份,再说他也没生气呀,不过现在可是不敢了。”叮叮抿嘴偷乐,继续叨叨,“还有一次啊……”
一个饶有兴致的讲,一个倾耳专注的听,也不知说了多少话,直到抬头才发现已经月上中天。彤菊打了哈欠,笑道:“之前见你挺安静的,竟未想到这么能说,时辰不早,我要回去休息了,明日早些来听你讲。”
叮叮点头:“好,那你明日早些过来。”
明月如盘,旷野之中的篝火星辰点点,远远铺开。大部人都沉沉睡了,只剩得一些守夜之人无声的站或坐着。她仰天伸了个懒腰,钻进了马车里。
第二日,彤菊没有来,之后的每一日,她同陈岚一样,消失在了人海中。
算着日子,前后约走了十来天,一路上经过一二小城添了些补给,一刻也未曾停留的往西南方继续行进。
***
一女子赤足走在石阶上,一串奇异纠结如藤蔓的黑色花纹从如脂的小腿延伸下去,爬过纤细的足踝,在漂亮的脚指上开出黑色的花。
墨色玉石铺成的台阶悬空定在半空,仿佛有无形的东西支撑,稳如磐石。她不紧不慢的走着,纯黑的斗蓬在身后无声飘荡。
台阶通向一个巨大的石台,台上有一石室。石室旁忤着一株奇怪的植物,通体深紫,树根虬结,死死□□石台破裂的缝隙中。
无土,无水,竟然生的花繁叶茂。
树冠斜向石室,大伞一般。银灰的叶片,墨黑的花朵,花盏如杯,蕊芯处盛着黑光,沿着花瓣的缝隙点点散下。
那女子在树前驻足,开口道:“也就你这一株无来无去生的最好,竟开了这么多花。”
“婴雏?”石室中传来人声。
“除了我还能有谁?”那女子拢了拢暗红的头发。
“到访何事?”声音冰凉,不带一丝情绪。
婴雏斜靠,双手环至胸前,其慵懒妩媚的妖娆气质,世间任何女子见了都会自叹不如。
“来看看你死了没,若是灵体都散完了,便取了你的魔晶占为己有。”
“你只怕要失望。”木门移开,无鳞漠然现身。
婴雏眼神闪烁,眯眼笑道:“我可以收回我的镜子了吗?”
“不能。”
“看来还没有达到你想要的结果啊。”婴雏一张俏脸眯成了狐狸,“借出这么久,你该如何答谢我?”
无鳞摇头:“你已取过一对龙目。”
婴雏冷笑一声:“时间比预计要长,这笔交易不划算。”
“不要太贪心。”无鳞转身欲关门,婴雏瞬闪而来,一只纤纤玉手顶住了门板。
“站住!这话原封不动还给你。”她斜靠在门框上,咄咄逼人,“咱们可把话说清楚,到底是谁贪心?”
“事情未完,不可取回。”无鳞伸手远指,“我要闭关,你请回。”
“难得见一次,这便要赶别人走?”婴雏不动,一双秋波顾盼生情,端详他木然的脸。
寂静无声,咚咚,咚咚……
一阵清晰可闻的心跳声传入她耳中,婴雏立时瞪大了双眼,露出惊恐的神色来。
“你!”她不可置信的正直了身子,伸手覆上他的胸口,手掌下有节律的微微震动着,“莫望镜还嫌不够,你竟然动了禁术!”
“关你何事。”无鳞拂袖甩开她,闪至一旁。
婴雏脸色阴沉,声音狠厉:“我族类本就数量极少,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你走上死路。”她攥紧了拳头:“即刻把心挖出来,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无鳞只是静静望着她,以沉默拒绝要求。
“跳出六道有这么好吗?”她冷哼,闪身上前五指成勾,极速向无鳞胸口袭去,“给我拿来!”
“……停手!”无鳞侧身,险险避过她闪电一击。
婴雏声色俱厉:“愚蠢,此术若成,你就只可依附心脏主人生存,那人肉身若死,你的灵识便会随同他的寂灭一起消散,永远消失于天地间!”
无鳞避开她飞掠而来的第二击,漠然道:“那又如何?百年温暖也好过千年寂寞,活的太久,最不怕的便是个死字。”
听得此言,婴雏连连冷笑,掠至半空打出一个晌指。无鳞躲避不及,左肩处炸开一团黑色的火焰。
她一惊,显未料到这击会中,蹙眉:“你怎么衰弱至此?如此简单的攻击都避不开,你的护身魔气呢?”
“……”
“现在取出还来的急,切莫再坚持!”
“晚了,九年前就已经启动。”他捂住受伤的左肩,血从指缝淌下,在手背上划出怵目的红痕,“如今血肉合一,再难分开了。”
她定定的望着无鳞:“从启动到完成至少需十五年,不可能这么快。”忽又想到了什么,惊道:“难到你闭关……是为了用魔气催化融合速度,所以消耗至此?”
“不关你的事,莫要多问。”他转头向石室走去,蔷薇色的血落在地上,溅出极美的花朵。
“只再需要短短几个月便能完成,一切终成定局……”
门在他身后关闭。激斗带起微风,银叶树冠徐徐摇曳,黑色的花盏从枝头飘下,飘然落在紧闭的门前。
“枉我称心魔,却真是不懂你的想法。”她站在原地,又恢复了妖娆的姿态。
“口口声声说着藐视凡人的话语,却偏偏心生向往。哼,只是多些六识五感,又有何好的,万没有灵识好用。如此别扭的个性,也不知心脏的主人是怎么心甘情愿交到你手中的。”
婴雏独自站了半晌,忽勾起嘴角冷笑,缓缓道:“人心可是最难把控之物,你只待日夜在此闭关,却不知他人有朝一日会将你的辛苦成果一锅端走,你若执意要选这最傻的办法,没人会拦着你。”
她整理起微乱的衣衫,独自媚笑:“昆蒙圣山的凝光龙珠会在日食之时丧失光华,清气屏障会暂时消失。可正不巧,后日便有一次。我走了,希望你还能活到我们再见之时。”那女子迈开优雅的步伐,赤着缠满黑纹的纤足,一步步下了台阶,渐行渐远。
墨色石台一时空荡,那满树的银叶,却在枝头摇的更欢乐了。
☆、昆蒙山(一)
八月三十,寒露。冗长的队伍经过十数天的奔波,终于到达昆蒙湖边。
湖面烟波浩淼,碧水蓝天溶成一体。立于湖岸,遥遥可见浪涛深处的雾锁云笼中,隐隐有高山挺立,但如轻纱掩面,只得轮廓却不见真貌。
巨大的船坞沿湖而建,众人弃车登船,浩浩荡荡往湖中行去。随行大部份军队便在湖边安营扎寨,支起了一片井然有序的白顶帐蓬。
初上船时,叮叮还觉着十分的惬意,远处天地开阔,视野里茫茫一片青白,看着便能生出几分安闲舒适。待行上了一个时辰,前后均不见岸,只剩得十来艘船在波涛中上下起浮,她便开始有些头晕了。
风起,船帆吃饱了风,踏浪前行。船身晃的十分厉害,叮叮胃里一阵翻涌,扶在船边几欲呕吐,难受之极。此时有下人送来了零食盒子,她打开一看,尽是话梅蜜饯之物,含上一颗冰冰凉凉,眩晕感顿时减轻了不少。
她堪堪抬头望去,白雾中首船的甲板上,陈岚锦衣玉袍迎风而立,似感觉到她凝视的目光般,忽转头对上她的眼眸。
叮叮心中咯噔一下,胡乱扯出一个假笑来,抱着盒子闪进了船舱中。
再行得数个时辰,云中山影渐近,慢慢露了全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