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锦梦红着眼眸浅浅一笑:“我知道,他便是这样笨笨傻傻的,那天终于肯定他心意时,我如做梦一般欢喜,觉的苍天如此眷顾我,让我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她说着说着,又落下泪来。
“好啦,别哭了。梦姐姐这么漂亮个大美人,把眼睛哭成桃子可是大大的煞风景。”叮叮穿件单衣出来未带手帕,想扯被角给她拭泪又觉不妥,最后把自己的衣袖给送了上去。
她嘤嘤倾诉了许久,叮叮总算明白了个大慨。
原来李阮梓这两年开始全面接管家中各方经营事务,时常在外奔波,甚至除夕中秋都未能在家陪伴。锦梦自认没有娘家,夫婿又十分能干,便常常存了自轻之心。
初婚两年时还觉甜蜜幸福,近年来却因两人不能朝夕相处,便整日失落,心下惶惶不安。
今年元宵灯节时,李阮梓归家,竟带了一个女子回来,据闻那女子家族经商,很是有些来历。府中上下众口悠悠皆传,之女子必定要进李家的大门。
锦梦本是不相信,可说的人越来越多,一传两去谣言漫天,她又焉能守心不信?
虽无自信,但她亦不想亏了自己,左思右想后便偷偷离了家。
两人絮絮叨叨说到半夜,锦梦终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叮叮却气愤难平,辗转反侧。那时阮梓哥哥追她追的辛苦,本来十分玲珑的一个人,只要在锦梦面前就变做实心木头,梦姐姐从未欺他呆笨,两人婚后应是举案齐眉琴瑟和鸣才对。可这才数年时间,难到阮梓哥哥真的变了么?
***
风轻云淡气候宜恬,阳光虽暖,却照不到这院中。院里的三个女人各怀心事,气氛阴郁。
素言坐在滕椅里,面容清丽恬静。换回了女装才显出突起的腹部,喝了两日汤药后气色虽有好转,但因心中有事依旧寡言少语。
锦梦独自立在木架前晒衣服,眼睛浮肿如桃,虽然强摆出端庄之态,可神色凄凄,一望便知心情阴郁。
她将衣服抓的皱皱巴巴,往木架上随便一搭,便又是发呆半晌,完全的心不在焉。
叮叮见她俩人一傻一呆,一乐一愁,都不是一时半会能解的心结。自己个性闹腾,也正好有要事在身,便有心让两人安静半日,于是招呼后溜出门来。
出门右拐,没走得几步就听人唤道:“叮叮姐?”
她回头望去,见是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身上穿着粗布衣服,光赤着一双大脚,嘴里斜斜叼着根茅根草。
叮叮见那样子甚觉眼熟,多看几眼后忽然想了起来。
这孩子幼年遭遇同她相似,早年父母因病而亡,剩他独自一人流落云都街头,去年叮叮有缘得见,给他指了条活路投靠思源村,村长便好心收留他在村中。
这村中有许多类似经历的孩子,多数都没有生存能力。虽众人都知道有幕后东家出资供他们吃穿,可是真正知晓饕餮楼及她身份的,却没有几人。
叮叮问道:“怎么样,过的习惯吗?”
“有的吃,有的穿,有的住。只要不干坏事,没人管,哈哈。”刺头见她身着普通青布衣裙,便把她当作了一般村民。
“你为什么不穿鞋呢?”叮叮瞧他那双黑乎乎的脚丫子直接踩在地上,十分不解,衣物的供给应是从来都不缺的。
“光脚习惯了,嘿嘿。”他从怀里摸出一双布鞋来,“我多动,耗鞋子,没多久就会坏一双,虽然村长那里有的领,但是我若老是去吵他,总会觉着不好意思!”他干巴巴笑了两声,“反正现在天气好,脚也用不坏的,光着舒坦。”
他把鞋底往身上蹭蹭,又塞回衣服里。
叮叮望着他,忽然心酸:“听说东家就是专门做鞋起家的,你别怕用多,尽管使好了。”
刺头摇头,不想再提:“这里的小孩子真是多!叮叮姐你可不知道,我现在可管着三十几个毛头小子呢,现在可是做大哥的人了!”他吸了吸鼻子,昂首挺胸。
“哇,这么厉害!”叮叮拍手大赞道:“那你每天带他们做些什么呢?”
刺头搓着手在地砖上跳来跳去,果真是半刻都停不下来:“其实每天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便带着一帮孩子到处去玩,无非是下河上树抓鱼掏蛋!哼哼,那些小屁虫不听话就吃亏,去年涨水时叫他们不要下河,可偏生不听,一个夏日便在河中淹死好几个呢!”
叮叮蓦然大惊,她把孩子们聚起来,是想给他们一个安稳去处,可眼下却出了这么多人命,万万不是她想要的结果。现在夏日又近,这需是首要解决之大事。
她问刺头:“你会水吗?”
“我当然会!”刺头把胸胸脯拍的啪啪作响:“我水性可好了。”
“好!”叮叮眨眨眼睛:“姐姐带你去游水抓鱼好不好?不过你一个人我可不愿带,把你手下水性好的弟兄都叫上,我们来比赛!”
***
孩子们在叮叮面前排成一溜,高矮胖瘦参差不齐。眼神灵巧者有之,面容呆笨者有之,虽然都是半大孩子,但个性长像皆是不同。
“报告大姐,士兵集合完毕,请您检阅。”刺头板起脸喊着不知从何处学来的说辞,十分滑稽,逗的她扑哧一笑。
叮叮数过,加上刺头正好十个孩子,清一色的男娃娃,便拿着一股江湖腔调,摇头晃脑的训话。
“各位小鬼头,听刺头说你们水性好的很,今天呢,我便想见识见识大家的本事。”
话未完,一个褐色衣服的瘦高孩子打断她:“别喊我们小鬼,你又是哪里来的野丫头片子,大伙儿都不认识,凭什么听你的。”
叮叮听那孩子叫她丫头片子,忍住笑道:“你若不认识我便问你刺头兄弟去。”
“刺头自然是大哥,你可休想做大姐。”那孩子挥舞着拳头出言反驳,赢得一片附和之声。
刺头突然从队伍中跳出来,对着那孩子就是一记爆栗:“她救了我一命,是我大姐,当然也是你们的大姐。”
瘦高孩抱着头蹲下来,不敢吱声,只能用哼哼表示不服气。
叮叮轻咳一声,朝刺头使个眼色,好整以暇道:“我就算是丫头片子,也是村长家的丫头片子!今天比赛赢的人,可以一年内随意进出王老头家的莓子园,想吃想摘请自便,保证王老头不多啰嗦一句。”
她唤村长做王老头,半分忌讳都没有,听得这群孩子一愣一愣的。
见他们有被唬住的趋势,叮叮急忙接着道:“今天表现最好的小鬼,我就让村长封他做一年的威风大将军,村中所有的男孩子统统归他管!如何?”
这条件一开出来,一群小娃子便炸锅般的吵开了,急的刺头对她猛眨眼睛。
☆、天高云阔(二)
有个圆脸娃娃问道:“你说的是真还是假?村长凭什么听你一个小女子的话?”
“他当然听我的,王老头年纪虽大些,论辈分来讲他还得叫我一声姑姑!他若是敢不听,我便差他父亲过来打他屁股。”叮叮面不改色的胡诌,说的煞有其事。
孩子们爆出一阵大笑,显是相信了这番说词。
“大姐,不说那么远的事情,比赛有输有赢,赢的这方有什么实在的好处呢?”刺头问。
叮叮心下赞叹,果然当了一段时间的小领班,想的也周全,怕她那些承诺兑不了现无法下台,便想要更容易做到的承诺。
她思考了一瞬,答道:“今天比的是抓鱼,赢的一方能获得全部战利品,然后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做鱼汤。姐姐我的厨艺可是比饕餮楼的大厨还要厉害的!如何?”
“好!”馋嘴的孩子们爆出一阵欢呼。
见他们心思已然收住,叮叮便讲出规距:“我身后这条东来河上游是片大湖,湖中鱼极多,每年这时直到入秋,都会有大群的鱼顺流而下。今日里我们分做两队,比上一比,看哪边抓的鱼又多又大便算赢。”
孩子们听了这番话都极是兴奋,急急去找厉害的队友,无奈刺头被两队孩子拉来拉去十分郁闷。
“别扯我了,大家来抽签。”他实在没法,大声嚷嚷道。
***
叮叮见这一群活泼孩子在水里扑腾,心中渐渐平静,在河边的草地上躺了下来。
若不是那场瘟疫,不知自己现下会是怎样一种生活。
自幼年起她就十分顽劣,如男孩般从未有过文静样子。如果那样无知无求的长大,到了如今这年岁,也会嫁作他人,变作山村野妇了吧。也许会嫁给一个勤劳朴实的汉子,日日才了蚕桑又插田。
至于他,定是遇不上了。
她阖上眼睛,河边微风轻扬,蒲公英的丝絮轻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