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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要睡一会儿,还有,就是我已经联系过罗梓,他应该会到这儿……”话没说完,身子一软,遥就闭上眼睡过去了。
我急忙上前扶起他的脑袋,用手摸了摸,糟糕,温度比之前更高了,本身就已经受伤了,再加上伤口感染而高烧,而且又连夜赶路,一直处于精神高度紧张中,甚至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我满脸掩饰不住的担忧,发烧这种事可大可小,现在这地方别说大夫了,连间屋子就见不着,不过,照遥刚才没说完的话来看,罗梓应该会来接我们。
“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沈墨翎不知何时站在了身旁,他斜靠着马车,语气凉凉地开口,“你们已经安全出关了,是否也该按照约定让我离开?”
我瞥他一眼,“你想离开就离开,只不你身上的禁制我不打算替你除去,以你的身份地位,即使不会武功也没什么太大妨碍,不是吗?”
一瞬间沉默,沈墨翎难得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如果现在除了你身上的禁制,你若马上反击,我不确定可以赢,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我有可能除去你的禁制,恢复你的武功?”嘲弄地望着他,我隐约听到远处传来的马蹄声,一,二,三……数量至少在十匹以上,应该是罗梓带人来接遥的,心里一下子松了口气,不用担心遥的病势加重了。又想到让沈墨翎遇见他们绝对不合适,打量他几眼,我好心出言提醒,“你还是快走吧,若继续留在这里。待会儿走不了可别怪我。”
由于内力被封,沈墨翎并未听到那些奔腾的马蹄声,他狐疑地望着我,正考量我那句话的真实性和含义时,那马蹄声已经靠近许多,至少见着沈墨翎先是沉思后是惊愕的脸色,我就知道他已经可以听见声音,并在脑子里有了初步的认知。
“你们和荻桑国有什么关系?“
果然敏锐,我捋起自己被风吹散的发丝,黑眸盯着沈墨翎难得失措的意外神情,“我觉得,你与其问我这个问题,不如快点离开更为正确。虽然对你没好感,可孜祁国的事我还是不打算让荻桑来插手。”
沈墨翎复杂地望着我,最后低叹,笑容苦涩,“来不及了。”
马蹄声越来越近。
沈墨翎抬头盯住我,伸手指着马车,“可用的马匹还和车子连在一起,不等我拆开来对方就已经会到了,而且,”他顿了一顿,神色中带着我从未见过的绝望,反手指向自己,“你不解开我身上的禁制,没有轻功我又能怎么逃?”
空旷的地面上扬满马队奔腾时所激起大量沙砾尘埃。
的确来不及了。
他的话才说完,我就可以看到罗梓骑马跑在队列的最前面,他的样貌几乎没什么改变,依旧削瘦的脸庞,还有如鹰般凌厉的眼神,身上隐隐散出一股书生气。
大队人马,逐渐靠近。
第三十四章 荻桑皇室
扬起的尘埃呛得我连连咳嗽,嘶鸣的骏马停在了我们的正前方,我拍了自己胸口两下,顺了顺气,抬头望向罗梓,唇畔含笑,“师父,好久不见了。”
罗梓的目光复杂得有些难以辨认,他盯住我看了好一会儿,最终低低叹息,无奈中隐含惆怅,眉眼间带着莫名的犹豫,“好久不见,玥儿,五年了,可锋源终究还是将你给带来了。”头一转,罗梓恰好见着遥闭着眼睛靠在马车上,神情立马一变,皱眉,“怎么回事?”
“发烧了。”我目光担忧地望向遥,“师父,遥烧得很严重,尽快找大夫比较好。”
我话音一落,骑马停靠在罗梓身边的一个年轻人就利落跳下了马,跑至遥的身边把他扶起,伸手探他的额头,那年轻人眉头紧拢,转过头开口道,“罗梓,马上飞鸽传书到最近的城镇,让城主准备最好的大夫,不赶快医治的话,王兄会烧出问题来的,太烫了。”
水蓝色的衣料,腰间挂着一块碧绿晶莹的极品美玉,眉宇和遥有几分相似,那人随意地瞄了我一眼,将遥放入马车内躺平,然后便视若无睹地越过我,坐回了自己的骏马,他面向其中一个随从,吩咐道,“余泽,你去驾驶那辆马车,记得小心点,尽量开平稳些。”
“是。”
“罗梓,不要耽搁时间了,我们现在就启程回荻桑。”
不要说打招呼,连看都没好好看上一眼,明摆的冷待,我瞥了他一眼,隐约猜到自己没那么容易被荻桑的人接受,可是,还没进入皇宫,我就已经遭到宫里人的抗拒了吗?而且,还是这么彻底的忽视和抗拒!
叹了口气,先把这些烦心的事放一边,每个人都已作好准备,随时可以出发。见他们没注意在站在一旁的沈墨翎,我正想暗示他找个机会偷偷溜走的时候,那年轻人又开口说话,而且直奔主题,声音中带着几分诧异,“站在马车旁边的那人。”眼角扫到沈墨翎骤然紧绷的身躯,那人的声调多了一份肯定,“这位应该是孜祁国的锊王殿下吧?”
沈墨翎缓缓抬头,那双标志性的璀璨绿眸闪着莫名的光芒,他的目光先是经过我,然后停在那人的脸上,许久,无视周围紧张的空气,沈墨翎微微一笑,“真是荣幸,能被荻桑的巴硕王敖炔所认出来,实在是一项殊荣啊。”
“哪里哪里。”敖炔神情冷漠,嘴角勾出的弧度根本不像笑容,“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贵客,本王也是始料不及啊。”顿了一顿,见着沈墨翎冷静自持的面色,敖炔容色更冷,声音也像是浸润过冰水般,“锊王,能在这里遇到也算是种缘分,若不请你去荻桑国作客一番,就显得是我们失礼了。”话一说完,敖炔立刻挥手命人架住沈墨翎,“来人,带锊王一起上路。”
我站在一旁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以目前的形势,根本就轮不到我说话,低低叹息,抬眼时正巧碰到罗梓深沉的视线,我眨眨眼,展颜一笑,伸手指向自己,“师父,我应该坐哪里?还有多余的马匹吗?”
四周的目光似乎都开始往这里聚焦,依稀能感觉到敖炔探究的眼神,我满不在乎地表情,笑嘻嘻地等待罗梓的答案。
稍稍沉静片刻,罗梓回我一笑,“你就坐马车里吧,也好顺便照料一下锋源。”
眼角瞥见敖炔似乎张口欲言,他沉着张脸打量我们许久,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双手一拉缰绳,“驾”的一声,胯下骏马便奔腾前行,“起程!”
没用多少时间,我们一行人就进入了荻桑国,朱红色的漆雕城门颇为壮观,一个士兵下马敲打那门前的铁环,大声通报。一会儿时间,里面便有了回应,“吱”的声音,城门徐徐打开,即刻映入眼帘的,是许多官员身着正服,躬身迎接。马队慢慢进入,敖炔骑在最前头,见这情景后不耐烦地挥手,“免礼,我让你们准备的大夫呢?”
“巴硕王,大夫已经依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了,还请您移驾到下官府邸。”其中一个官员上前一步站了出来,应该就是这个城市的城主了,“下官已经打点好一切。”
由那个城主带路,我们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宽敞舒适的宅院,精致却不至于奢华。遥被接入屋子后就让城内最负盛名的大夫检查了一遍,我也在场,就陪在遥的身边,听大夫说,似乎没什么大碍,只是这高烧来势有些凶猛,退烧了就没事了。身上的剑伤也不深,涂几天药膏也能完全恢复,无需担心。然后他开了几贴药方,说让太子殿下多在床上修养就行,等烧退后不用几天就能下床了。
我松了一口气,心放宽了人也轻松了。虽然只是普通的高烧,可这个时代的医疗设备并不完全,持续的高烧很容易会烧坏脑子,而且遥的医治也不够及时……不过,幸好没事。
听了大夫的话,周围站着的人全都放下了心,我甚至听到罗梓重重舒气,如释重负。“玥儿,你一直都在和锋源一起赶路,应该也没怎么休息过,去睡一会儿吧。”听到罗梓的声音,我抬头,他目光慈祥,“若锋源醒了可你却病倒了,那就说不过去了,锋源不用担心,从早到晚都会有人陪在他身边照顾的,出不了事。”
我转首望着遥熟睡的脸庞,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般盖在他白皙的肌肤上,双唇干燥得有些发裂。心中冉冉升起心疼的感觉,我伸手抚摸他干燥的嘴唇,明显听到了周遭那几声惊锷的抽气。眼眸一垂,若无其事收回自己的手,我对罗梓点头微笑,“好,那我就先去休息了,师父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我由一名婢女领路,七弯八绕地走到自己的厢房,刚打开门,就看见有人坐在椅子上,正是敖炔。见着我,他面无表情地抬头,淡漠地对那婢女吩咐,“下去吧,没你的事了。”
见那婢女应声告退,我踏入自己的房间,毫不拘束,不等敖炔开口说话,我就自行找了个位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