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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侧身偷偷瞧了眼依旧忙碌的万俟奶奶,这人身上不觉间便带了一股无法言喻的压抑与冷厉,让人觉得她孤寂苍凉的同时又威严高贵的不可侵犯。
她宛若四空无垠的天际忽然压下来的一朵黑云,总是迫的让人不住会想,待会,是要下小雨了?还是下大雨?抑或是夹杂着冰雹的暴风雨?
这多么张狂的性子,在她面前似乎都要无声的低头,因为没有人不想避着灾难!
这不,连舅舅都不敢放肆,我这颗豆芽菜又能怎么样了?于是,我回头拧着眉极为不悦从舅舅手里夺过一个梨,遂,大喇喇的坐在树下啃着……
后来我从舅舅口中得知,在这个偌大的村庄里,在这个全是万俟姓氏的上百户人家中,这个万俟奶奶膝下生有六子,且每个儿子具是英俊不凡高大倜傥。但唯一的缺点是,她的老伴却不曾活过而立之年,便早早扔下了他们孤儿寡母长埋黄土。
据说,万俟奶奶一生走的颇为曲折。但欣慰的是,她睿智坚强的性子偏是带出了六个龙一样的儿子。并,让他们个个举家搬到外地,真正的摆脱了山里的贫瘠与苦难!
舅舅还告诉我,万俟奶奶曾是这样教育他儿子的……
“我们的山是灵秀的,我们的水是净透的。但这山水只宜养人,却养不起一颗广博怀仁的雄心。想要振翅高翮,那须得出了这片天地。”
所以,她叫儿子不要留恋这片大山,她叫儿子卯足了劲往外飞,她说这样才能炼出一颗雄心活出一个人样!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听说万俟奶奶却是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这片大山,只因她说,“这片山是她的根,这里有她死也要相守的人!”
这段往事一直盘旋在我的记忆里,如今睹物更是清晰,“舅舅?那个万俟奶奶现在还活着么?”我侧首问。
“几年前就病逝了,他的六个儿子都回来过,葬礼办得挺隆重。”舅舅的目光落在那一院子青涩成长的梨树上,悠远而绵长……
“那、她的几个儿子现在都在那里?”我不禁好奇,又问。
“这个院子是老三的,老大,老二,老三在酒泉,老四,老五,老六应该跟你在一个城市。”
听舅舅说到这个,我的脑子里瞬时闪过一道光……
那次翟叔和张建带来的家伙可不是就姓万俟么?可是他那酷似黑社会老大的长相却是连万俟奶奶千分之一的姿色都没有。如此,他是万俟奶奶的孙子么?如果是,那这所谓的遗传难道还挑人不是?
不过,关于那个人我事后听说他是媳妇跟人跑了的已婚之士,再加上那次不愉快的相亲经历,是以,我是禁止任何人再提起那件事的。因而,我并不是很清楚他的家庭背景。
如今逛到这里,想起了万俟奶奶?还有那家伙……
这些在冥冥的运数下行走的事,还真真难以理清。万俟奶奶——万俟红月?
☆、过墙梯
是夜,繁星闪烁,月色独明,晚风清爽扫过墙头婆娑的树影。
我歪歪斜斜靠在凳上,目光定定瞧着桌上一包干瘪瘪的点心……
李家婶?这个唾沫星子堪比长江黄河的婆子到底是要闹那样了?心底窜着一股烦躁,我面色不愉拧了拧眉。
奶奶说,桌上这包用艳俗的红纸裹的滚圆滚圆的点心,便是李家婶为王家那小子求亲的路引。奶奶还说,李家婶告诉她,要把那小子带回来给我瞅瞅。
瞅什么瞅了?难道还真是个貌比潘安的货?我眯了眯眼睛,心下不爽的感觉瞬间逆流成河了。
若一个入定的僧佛,我不知不觉坐了半响,坐到奶奶颤巍巍走进屋来,我仍盯着李家婶的那包路引思前想后想后思前。奶奶看我如此,眉头数道皱纹不觉紧紧攒在一起,“萱啊,没事,你要是不愿,哪天见了李家婶让你爷爷说上一声便是。”
“没事,奶奶。”我拧着眉峰心下独自计较,这件事绝不能让爷爷奶奶再为我出面操心,以免落下口实,惹了那个作风一向不怎么优良的婆子。
虽然之前想过,我这次回家定是不会平静,却真真不料想,这李家婶的动作依旧如电闪雷鸣之迅捷,委实攻的我措手不及!
“不过萱啊,王家那小伙还是不错的,你……”奶奶在我身边坐下,劝解的语气不言而喻,毕竟我的年纪已过二八年华,在他们眼里已不是那么的轻盈妙曼。
“奶奶,我虽声名破败体制不康,可是我慕容萱嫁谁也不能嫁地主啊。就算现在不斗地主了,就算现在崇尚富农又推崇地主,但我还真真是不需要!”
落下眼皮,敛去眸中那一片幽暗的光,我弯着唇角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句说的铿锵有力。奶奶听我如此声色,着实诧异了一瞬。她抬着沧老的眼看了我半响,才幽幽一叹!
“姐已经是富农了,当然不需要再嫁地主喽。这一山岂能容二虎?所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嘛!再者,姐这只野丛中的霸王虎却也不是王家那只温吞虎能够摄的住的。”
不知什么时候,落落端着饭菜走进屋来,那一身火红的校服,高高扎起的马尾,愣是给一张甚为清秀的脸庞平添了一股子张扬。
“就你歪理多。”奶奶一张布满沧桑的脸上笑得皱纹多多,“去,找你爷爷他们吃饭。”
落落带着俏皮的笑出去唤人,我跳下凳子揉着发麻的腿走向饭桌。话说这给自己找男人的事我难道不会自己琢磨么?是以这次,我倒是想看看李家婶这个吃饱了专找别人不痛快的人,对着我这个可以翻越王家的过墙梯是怎么个踩法?
虽说人生在世,这媒妁之言男女婚嫁,便是自古以来最为稀松平常之事,然我这偏颇了常理的脑袋,还真真是不待见这种事!
……
夜色渐浓了,我暂时展颜撇下李家婶的破事,和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妹妹,我们三世同堂,一家人围着饭桌热热闹闹吃了顿晚饭。
饭后,我看窗外月色独好,便摸着自己吃撑了的肚皮,举步出门向南边一个小时候常去的山坡行去……
近日李家婶这连番的动作确实显而易见给我心里添了一些堵,被那样一个看风使舵是非不分的人缠上,我这心里说实在的,委实有点发怵。
我想起在逝去的那些年华里,这李家婶曾这般缅怀我的过去……
面对她那刚上小学的金孙,李家婶经常用不甚优雅的语句这样来引诫,“喔呵呵呵,金妞啊,吃饭不许挑嘴。不然,你就会跟慕容家那丫头一样,病歪歪躺床上变成一具冷森森的白骨精。所以啊,金妞,你一定要听话,一定要好好吃饭,喔呵呵呵……”
而六七岁的金妞着实难以从李家婶的字面意思来理解这个“白骨精”的潜意。是以,她便会凑着一双跟他奶奶一样的豆子眼不明所以问上一句,“奶奶,白骨精是什么?”
“喔呵呵呵,白骨精可恐怖了,就像慕容家那丫头干巴巴的小身板,阴森森的只长骨头不长肉,有时还会吃人喝血,所以金妞啊,你千万不能跟她学,知道吗?喔呵呵呵……”
“奶奶,慕容姐姐很漂亮啊,她不吃人啊?”
“喔呵呵呵,金妞啊,这白骨精那是越漂亮越会吃人,所以啊金妞,你若是不听话,不好好吃饭,下次遇见她,她定会一呲牙把你给吞了,喔呵呵呵……”
“……”
通常李家婶在孙子顽皮时,她又会这样说:“喔呵呵呵,金妞啊,你一定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咱争取做个知识份子。这将来到了城里,才能找一个金贵的婆家。住洋楼,吃大虾,衣食不愁阔他一辈子。别像慕容家那丫头,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在外面乱窜,喔呵呵呵……”
“奶奶,可是……”
“喔呵呵呵,金妞啊,没有可是!那慕容丫头连个初中没毕业也就罢了,偏偏一个山野丫头农村娃,还生了一股子坏脾气。那些个金光闪闪帅公子,谁敢要她?你不许学她,知道不?咱学雷锋,再向毛老爷看齐,喔呵呵呵……”
李家婶说完顷刻豆子眼一转,想了想立即又道,“喔呵呵呵,金妞啊,咱还是别学雷锋了,雷锋好像、好像是个短命的,咱只向毛老爷看齐,那一定错不了,喔呵呵呵……”
“奶奶,老师说雷锋是好人,还很聪明的,而且同学都说慕容姐姐也聪明呢。”
“金妞啊,你可不能这样想,聪明顶个屁用?一个短命,一个是慕容家的病秧子,两个都是霜打的茄子,没一个好命!你听着,金妞啊,咱一定不能学他们。”这李家婶一听金妞被我扭曲了人生方向的话,顿时急的连“喔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