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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兰芷随着温玉一同入内室,换了一身衣裳。温玉替兰芷摘下簪子,重新挽起发髻,只淡淡笑道:“小姐怎么总戴这一只簪子,这玉兰花虽然灵气,可日日戴着,不觉烦闷吗?”
兰芷轻轻拾起簪子,细细拿着,无限感慨,眼前又浮现起昨晚少年那忧郁哀伤的神情,不免一瞬失神。温玉心细,见兰芷如此便也不再多问,只帮其挽起发髻,收拾妥帖后,陪着兰芷往寿康宫和坤宁宫走去。
今儿个早起拜年的人儿多,寿康宫里挤满了人儿,兰芷只是循例福身请安,也未多停留。贵太妃在家宴上也未出席,今日身子亦称作不爽快,并未出了内室,一干人等不过聊表祝贺便也走了。皇**中倒是不同的景象,而昨晚家宴毕,皇上留宿于坤宁宫,更让人不敢懈怠了这个年轻的皇后,各妃嫔均是到场,兰芷险些落了晚。
由着昨晚英贵人被罚之事,皇后倒是缓缓开口,不过是说**众人应该引以为戒,戒骄奢。云嫔本也不愿意多搭理皇后,如今却也应和了几句。浣纱虽然不高兴,面儿上却也没说什么,兰芷倒是觉得今儿个浣纱像是换了个人儿似的,不再如以往一般莽撞了。
话儿说的差不多,便各自回去了。温玉与兰芷一路说说笑笑,还沉浸在昨晚上徐清闹得笑话里头。兰芷虽有心事,却也暂且搁置,只想快些回去,毕竟昨晚并未好好休息,今日且需得休养一番。
刚到了长春宫,却见里头熙熙攘攘,兰芷疑惑,便赶忙儿踏了进去,却见一干人等跪在院子里头,而此刻敬事房大总管彭三顺正神气活现坐在一旁训斥长春宫的婢子奴才,而另一边却是被两名小太监摁在长凳上的徐清,看这情况已经受了刑。
兰芷大怒,直道:“放肆!”
彭三顺见兰芷回来,倒是没料到她来的如此早,不过却也没有半分顾及,只打千儿行礼,口称:“奴才给兰贵人请安,贵人吉祥。”
兰芷睥睨了他一眼,只道:“此情此景,彭总管若是不给我一个解释,怕是说不过去了。正月里头,你为何在我宫中放肆,这一干奴才犯了什么,劳您大驾费心,您这仗势,究竟有没有将我放在眼中!我好歹也是这个长春宫的主子!”
彭三顺并不以为意,只道:“贵人多心了,奴才不敢越俎代庖,喧宾夺主,可是奴才身为敬事房的总管,有责任看好下人,贵人屋子里这些下人相互包庇,醉酒闹事,奴才可不能不管。”
襄答应道:“纵然如此,总管也该先调查清楚,不然恐难服众。”
兰芷这才发觉襄答应也在,怕也尽力说话却也阻止不了彭三顺的狐假虎威。她此刻再也难忍,只道:“你这狗奴才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主子,我的奴才,我要打要骂要管教也是我的事情,哪里给你的胆子让你动他们!”说着对一干跪下的人道:“都给我起来,除了主子,有些人还真不需要跪!”
彭三顺见兰芷发话有些狠,虽好无畏色,却也敛了几分,只道:“兰贵人,您的奴才我自然管不着,但是在宫里醉酒闹事,我可不能袖手旁观!这徐清如今还不醒人事,这几板子怕是不够用,这群奴才也不说出个实情,奴才也很难像陈总管交代,上头责备下来,谁能但得了秽乱宫闺的大罪呢!”
“啪!”
兰芷二话不说只给了彭三顺一巴掌,狠狠道:“你这狗奴才口出狂言,你说的话,我这长春宫里头的人儿可真是受不起。如此还是奏请皇后娘娘裁决。这一巴掌让你知道什么是奴才什么是主子,奴才惹了主子生气,受一记并不算什么,你究竟是何身份也请你好好掂量着!”
见兰芷出手,一旁的几个小太监想上前阻拦,却也是一滞,并不敢上前。兰芷的怒气倒是震慑了彭三顺,他竟呆了一会,顿了顿才捂着脸颊,道:“奴才不过是替主子惩戒不守宫规的人罢了,奴才身为敬事房总管,怎能坐视不理,这徐清,奴才还得带走盘问,究竟是如何喝成这样,和哪些人一起喝的?这等不合宫规之事必须盘点清楚,否则这谁人还服奴才的管教?”
兰芷道:“徐清被你这样打,你让他哪里来的力气再说话。彭公公总和我长春宫过不去,这温言前儿个也被你打过,这紫禁城三千奴才,偏偏挑了我这边的管教,彭三顺,你是欺我入宫不久,还是欺我没有权势地位?”
彭三顺听了,只淡淡道:“贵人这话严重了,本公公也是按规矩办事,这些个奴才滑头得很,贵人越是包庇越是容易犯事儿,若是因为这样骄纵了,日后伺候贵人不用心那可是奴才管教失职。奴才赤胆忠心,还请贵人体谅。”
“呸。”兰芷忍不过,只啐了一口,只道:“今儿个这档子事儿,我告诉你,我和你没完,你现在立马带着你的人滚出我长春宫,你若是要上报,便去吧,是非曲直论一个理儿。不过我把话撂在这里,就算你不上报,我却也不会饶你,立刻给我滚出去!”
彭三顺面色具是难看,冷冷一哼,却也不敢再说,只缓缓退了下去。刚出了长春宫,便是轻蔑道:“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贵人嚣张个什么劲儿,还给本总管摆上主子的架子。本总管让你这辈子都没法见万岁爷。得罪了本总管你也吃不了兜着走!贱人!”
一旁的小连子也跟着附和道:“那兰贵人也就是个不识好歹的东西,公公何必计较呢,她若是有出头之日,也不至于像今天一般。只要公公想踩她在下面,她这辈子呀,也爬不起来。”
彭三顺听了心里顺畅了一些,却也烦闷得很,只打了小连子的头,说了句:“去。”
深宫绮梦069小人当道(下)
话表两头,再说兰芷。
彭三顺走开之后,兰芷忙吩咐李玉等人将徐清抬回去休养。子豫急忙去拿来了金疮药递给李玉,道:“一会记得快给徐清涂一些,这是原先温言姑娘用的,太医院里头现在不好求,涂了这个伤好的快一些。”
兰芷不解,只是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彭三顺这个狗奴才怎又来我长春宫闹事,而且如此大动干戈,惹是生非?这狗奴才又在玩什么下三滥的招数?”
襄答应轻轻咳嗽了一声,只缓缓道:“微雨今儿个也是眼睁睁看着这事呢,这事儿不怨他们,是彭三顺狐假虎威,要在众奴才们前立威才找的借口。而徐清昨晚又喝了酒睡着,便被他揪了出来说事了。不过…今日贵人今日这样对他,难保小人日后不会报复。”
兰芷有些生气,还没能完全缓过来,只道:“若然不治一治他,他恐怕更要嚣张跋扈了,一个阉人竟然可以如此无法无天。”
襄答应身子有些孱弱,掩着帕子咳嗽了几声,方启唇:“是啊,宫里头不都是那样的,习惯着也就好了。况且往日我们长春宫里头,月例什么的都给减少的那样多,如今这样一闹,怕是连基本的吃食都要克扣了我们。呵呵,宫里头的日子实在难熬,只一开始,便觉得绝望无比了。”
兰芷看着襄答应,她似乎身子有损,声音也柔柔弱弱的,想必方才她出言相劝,可是那彭三顺却丝毫没有将一个正经主子放在眼里。忙问道:“微雨,你是怎么了?我瞧着你气色不大好,是染了病吗?”
襄答应微微摇头,倒是她身边的杜若轻声道:“小主身子本就虚弱,加之京城的冬天阴寒无比,内务府送的炭火也不够,都被敬事房下发的时候给克扣去了,才至于如此。内务府大总管陈公公是彭三顺的舅舅,所以他才敢如此嚣张。我们就只有被欺侮的份儿了。”
子豫道:“是啊,我们这边也是如此,你们那里自然不必说了,可是咱们无权无宠,他们也只敢懈怠我们了。”
兰芷道:“**里头竟是些歪门邪气,若是不好好整治,怕是永远都有人吃好了流油,有人被压榨着受尽苦楚。”
襄答应忙对兰芷道:“贵人不可莽撞。那些宦官的势力早如树根盘踞,你我如何能够撼动。再不慎者怕是这辈子也无出头之日了。我们绿头牌都是从敬事房递出去的,彭三顺是个刁钻的恶仆,定然不会给我们出头的机会。纵使我们想奈何他,也人微言轻。”
兰芷道:“皇后娘娘虽然年轻,但是深明大义,我们和皇后娘娘陈情,禀明原委,定能惩治这帮奴才。”
襄答应皱眉道:“贵人怎想的如此简单,虽然**诸事由皇后掌管,那实权还在贵太妃手中,太妃最为敬重老人,我们实在是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