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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正如慧宁公主所问,退了那一步,皇上会对这个护国长公主放心吗?那些让慧宁公主还权于皇上的臣子不担心慧宁公主会卷土重来吗?这件事已经揭开帏幕,皇上及支持他的人要想高枕无忧,那就必须除掉慧宁公主。
慧宁公主冷笑几声,眼底充斥失望,隐含绝望,她低沉出语,声音无力而沉缓,“本宫懂事之后就开始为父皇算计,希望他能登基称帝,到头来却被父皇算计得很惨。为了保住母后和弟弟的地位,本宫天天都在想庞淑妃和御亲王还有父皇那些宠妃们会有什么举动想法,可谓穷尽心思,最终又被母后算计了。
天下疼爱女儿、为女儿打算的父母多不胜数,为什么本宫的父母会这样?本宫也有女儿,却因为忙于国事,很少管她,她跟本宫一点都不亲近。本宫也有儿子,处处为他打算,只怕他以后的路不好走,可他却不理解本宫一片苦心,连那么大的事都在欺瞒本宫。本宫也有……唉!驸马,男人,哼哼!不提也罢。到头来,本宫一无所有,不用去牵挂谁,也不会被谁牵挂,哈哈……”
慧宁公主的声音凄凉淡漠,象是在说别人的事,可痛楚心酸却久久徘徊在她的心间。她此时和玉嬷嬷说话一直以“本宫”自称,就已拉开了距离,把自己固定永不胜寒的高处。这世间万物,包括她最亲最近的人都在她脚下,需俯视才见。
沐元澈和沈婉的身世,她和沐程风的恩怨情爱纠葛,玉嬷嬷四人还有一些她引为心腹和忠仆都知道。可现在,能把控天下如她,却不敢说哪一个人还忠心于她。她视为机密的事情很快就会开天下皆知,到时候,她如何自处?
“报长公主,皇宫到了,可宫门守卫说銮殿空无一人,要进去吗?”
“人都去了哪里?皇上不是请本宫到金銮殿吗?”
“回长公主,宫门守卫说皇上带臣子宫妃都去了北宫门外的观天台,断缘大师来了,正在观天台测天讲经,长公主要去观天台吗?”
“当然要去,不管是观天台还是断头台,都由不得本宫不去。”慧宁公主的语气果断冷厉,心中去充满疑团,此时,无论前路如何,都不容她再反复。
……
观天台位于北宫门外,与皇宫一墙之隔,是一座高耸巍峨且独特的建筑。观天台正中有一座高十二丈的天台,是司天监夜观天象用的。皇家有大的法事祭奠或帝王在城内祭天,也会在观天台举行。观天台的天台下面是一座一丈高的硕大的平台,前面是平台的入口,后面则是出口,两侧有殿宇厅堂,供贵人休息。
冷风呼啸,雪沫纷飞,浓云积聚的天空笼罩在观天台上空,阴冷而压抑。
平台上站满了人,多数人纶巾长袍,一副读书人的打扮。寒风吹来,他们被冻得脸色泛青,浑身发抖,但仍站得笔挺板直,保持着学子斯文的形象。除了这些学子,还有一些名门府邸的随从护卫,个个抄手弯腰,直吸冷气。平台下面围了几圈举刀仗剑的侍卫,把看热闹的百姓远远隔在平台之外。
徐慕轩快步登上平台,朝平台一侧的厅堂走去,只有孙清风亦步亦趋,其他随从被远远甩在后面。他一身纯白色夹棉长袍,穿在颀长纤瘦的身体上,显得很单薄。他仰望天台,脸上露出阴涩的冷笑,冻透了空气中的森寒。
“徐驸马,这边请。”
一个幕僚模样的男子迎着徐慕轩过来,把他带进一间房间。他们进去,门就紧紧关闭了,把孙清风也关在了外面。几个侍卫一脸警戒守在门口,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孙清风寻思片刻,混入人群中,同几个学子打扮的男子低语。
房间内,锦乡侯同庞家一派几位重臣并肩而坐,正在议事,锦乡侯世子亲自奉茶。看到徐慕轩进来,除了锦乡侯,其他人都站起来迎接,同他热情寒喧。
锦乡侯掠着花白的胡须,一脸笑容,说:“皇上令徐侯爷退位享福,晋升轩儿为一等侯的圣旨已经摆到了御案上,若不是遇到这件事,圣旨早就颁下了。”
“恭喜徐驸马,贺喜徐驸马,不,恭喜徐侯爷,以后我们这些老家伙见到你都要行大礼了。”庞家一派的几位臣子齐声恭贺,凑趣讨喜。
徐慕轩面色沉静,好像没听到众人的话一样,脸上没有半点欣喜的表情,他扫视了众人一眼,问:“准备得怎么样了?皇上什么时候能来?”
“我们这边已经准备妥当,皇上一到,就万事俱备了。”锦乡侯顿了顿,又补充说:“皇上就在北宫的正殿里,他怕冷惧寒,不愿意到观天台。贵妃娘娘和大皇子已经去游说跪请了,估计很快就来,你那边准备停当就能开始了。”
“刚才有人传报,慧宁公主已经到了皇宫正门,听说皇上在观天台,她已朝观天台而来”徐慕轩脸色沉谨,暗哼一声,说:“庞侯爷、诸位,你们别忘了今天唱重头戏的人是皇上,我们今天要对付的人是精明睿智的慧宁公主。别说皇上惧冷不来,就是戏演得不真,我们都可能功亏一篑,还有可能连累了身家性命。”
锦乡侯面露讪色,忙说:“我们计划了这么久,又费尽心思安排准备,决不能让今天之事功亏一篑。我们做这件事、与慧宁为敌,就是拿身家性命在赌,只能赢、不能输。轩儿你放心,皇上有时候很聪明,他留了后手,已派上用场。”
徐慕轩眉峰一挑,问:“什么后手?”
连庸懦鲁直蠢笨的皇上都知道留后手对付慧宁公主,可见长在宫闱中、生在帝王家的人狠毒心机与生俱来。徐慕轩要对付的人是皇上,尽管计划周全,有些事他不得不防。他在前面冲锋陷阵,到时候退路断绝,他会死在自己的陷阱里。
锦乡侯冷冷一笑,说:“今天慧宁若不放权,等待她的就是死路一条。”
“如此最好。”徐慕轩知道锦乡侯等人跟他完全敞开心思,他不照样也在利用他们吗?只要事情还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就不会问太多,否则会让人生疑。
“回侯爷,皇上来观天台了,断缘大师也一起来了。”
锦乡侯紧皱眉头,“断缘大师怎么和皇上一起来了?他会不会……”
徐慕轩挑嘴冷笑,“诸位放心,断缘大师不会坏我们的计划,反而会助我们一臂之力。我前日就和断缘大师深谈过了,他说一切都是天意,他会顺天而行。”
一百年前,断缘大师还只是个无家可归、以乞讨为生的孩童,徐家先祖对他有救命之恩,又把他送到道观避祸。他曾承诺有朝一日修行有成,会善待徐家后人,以此报恩。徐慕轩得知断缘大师与徐家的渊源,也知道皇上敬畏断缘大师如神灵,才把断缘大师请来震慑皇上,让他以此报徐家先祖的恩情。
锦乡侯松了一口气,“我们还是去看看皇上,以防万一。”
徐慕轩点点头,说:“你们先过去按计划行事,我安排几件琐事,随后就到。”
目送锦乡侯等人出去,徐慕轩冷哼一声,把孙清风叫进来,耳语了一番。孙清风满脸喜悦离开,徐慕轩隔窗仰望半空的天台,嘴角噙起怨毒的笑容。
侍卫侍者前面开路,诸多臣子前呼后拥,大皇子扶着皇上登上通往平台的台阶。端华公主扶着庞贵妃紧随其后,太监宫女拥簇着十几个妃嫔跟在她们身后。
皇上仰望高耸入云的天台,腿不由打起哆嗦,带动浑身颤抖。想到一会儿他要爬上这个天台,他咬紧牙倒吸一口冷气,双手紧紧抓住大皇子的手。
为了逼慧宁公主放权,搬开慧宁公主这块阻碍他成为旷古名君的绊脚石,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费这么多心思。一会儿,他还要登上天台演一场大戏,他早已烦不胜烦,可他必须坚持。他最欣赏信任的臣子告诉他,只有今天坚持下来,以后他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就是真正的皇帝了,他很向往那样的日子。
慧宁公主比他早出娘胎半个时辰,到现在将近四十年了。截止到几天前,看到万言书,又听了徐慕轩等人的长篇大论,他才醒悟过来,才意识到这几十年一直被慧宁公主压抑。没人提起,他毫无感觉,别人一说,他才认为确实如此。想起这些年慧宁公主对他的压制,他恨得咬牙切齿,早把姐弟情分抛到脑后了。
大皇子意识到皇上紧张害怕,心里很高兴,连忙谄媚安慰、奉承鼓励,把皇上夸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明君。皇上听得连连点头,他也心中暗笑,望着天台,他感觉满腹报复充斥心胸,就要激荡而出。有这个一个庸懦无能的父皇,他想不当皇上都难。天下之大、皇子之多,可皇位舍他又能其谁呀?
徐慕轩迎出来行大礼,“皇上,这边请。”
“轩儿呀!一会儿朕真要……”皇上指了指直插云端的天台,牙齿打起冷颤。
“皇上,进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