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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可以留在承恩伯府,但他们的身份是庶子,份例花用也按庶子的标准。”
“臣遵命。”沈承荣不敢再废话,赶紧躬身施礼答应。
“明王的脾气你也知道,若不是本宫先说服了明王妃,他绝不会答应把儿子过继给你,哪怕是庶子。秦康与明王性情相近,你以后要慎重对待这个继子,别使一些上得台面的手段,若让本宫难做,你也应该知道后果。”
“是,长公主。”
“去安排吧!今天就把这件事在府里公布,让管事早做准备。”
沈承荣施礼告退,走到门外,被刺眼的阳光照耀,他阵阵眩晕。他狠狠掐着双额,好半天,才适应了外面的光线,感觉到自己还生活在阳光下。
为了荣华富贵,他摒弃了一切与情意相关的东西,甚至告别了人性。对父母生不养、死不葬,又抛妻弃子,甚至对妻儿生出杀心。他虽然享尽荣华、半世荣宠,却是天下男人的反面教材,被天下人所不耻。即使他那些狐朋狗友,还有对他奉迎屈从、百般巴结之人,虽说艳羡他的际遇,心中也在唾弃他。
他很清楚别人对他的看法,也知道自己的道德成本缺失到负极至高点。他总拿得到的东西安慰自己,他有富贵荣华,他有爵位职位,这些不都是天下人梦寐以求的吗?人生有得有失,他也平衡了,他想为他的子孙后代留下爵位、留下财富,让沈氏的历代子孙记住他曾经的付出,也不枉出卖了一切,被世人唾骂。
可慧宁公主做出决定,他的爵位不能留给与他血脉相连的儿子。即使秦康改姓沈,以后沈氏的子孙也与他毫无关联,他们会记得他吗?说不定那些人在享有他舍弃人性、情意和道德换来的爵位和财富时,还会对他这个先祖百般嘲笑。
“驸马爷,您身体不舒服吗?”随从上前扶住他,小心询问。
“不要叫我驸马爷,要叫我伯爷,听到了没有?”
“是是是,伯爷,您不舒服吗?”
沈承荣没答话,冷哼一声,甩开随从,快步走出主院的大门。他突然停住脚步,不知自己该去何处,从身到心都被茫然包围得严严实实。
他邀请了几个朋友在后花园赏菊吟诗,沈蕴也在场,正陪他那些朋友带来的子弟游玩。若他这样回去,朋友问起他如何答复,又让沈蕴该如何自处?
“我回卧房休息一会儿,有人问起,就说我在伺候长公主。”
“是,伯爷。”
沈承荣回了卧房,躺在床上蒙头深思,考虑如何处理这件事。不管承恩伯的爵位是他怎么得来的,他都不会便宜了别人,尤其是明王的儿子。
……
李姨娘一直为沈娇的亲事烦心,刚才被沈承荣骂了一顿,她哭闹了一场。她为沈娇的亲事哀求了沈承荣多少次,都没令沈承荣改变主意。她也知道慧宁公主不会顾及沈娇的感受,她必须自己想办法、施手段,破坏沈娇和孙亮的亲事。
此时,她坐在假山一角的花亭里,居高临下看着与沈蕴一起吟诗做赋的贵公子们,心中感慨无限。这其中最出色的就是远山伯世子,可沈娇是庶女,又闹出一档子有污名声的事,根本配不上人家。其次还有魏国公世子的嫡长公子,宁远公世子的嫡次子,锦乡侯世子的嫡次子,个个都是出身名门的青年才俊。
沈娇随便配给其中的一个,她这辈子的心愿也就达成了,可沈娇和这些贵公子们都有差距。一想到这些,她就恨起慧宁公主来,她尽心尽力伺候,可慧宁公主一直不肯把沈娇记下名下,害得沈娇现在还是庶女的身份。
想到遗憾事,她掺杂着嫉妒的怨恨涌上心头,好像无穷无尽的潮水冲击着她的心。她一味记恨慧宁公主,早已忘记她现在享受的荣华富贵是谁带来的。
“姨娘,姨娘,可出大事了。”一个婆子匆匆跑进花亭,跟李姨娘低语一番。
李姨娘脸色大变,“什么?长公主要驸马爷过继明王的庶子?你该不会听错了吧?过继了皇族子侄,肯定要承袭爵位,蕴少爷怎么办?”
“老婆子怎么会听错呢?长公主已吩咐人准备了,蕴少爷算庶子。”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李姨娘沉着脸斥退婆子,心里又有一番算计。
当时,她出面说服沈蕴,就是以承恩伯的爵位为诱饵。现在,承恩伯的爵位马上要落到别人身上,沈蕴会怎么想?会不会因此恨上她?
随即,她冷哼一声,脸上露出阴测测的笑容。当时她诱惑沈蕴,只是想算计沈妍、打击汪仪凤。现在她的目的已达到,沈蕴当不当承恩伯世子与她有什么关系?这事也不是她能做主的,沈蕴也不能恨她。再说,沈蕴闹腾半天,最终一无所得,不是更令汪仪凤窝心吗?她巴不得有机会看汪仪凤和沈妍的热闹呢。
她想了想,冲身后的丫头招手说:“去请蕴少爷过来,就说我有事求他。”
丫头应声下去,李姨娘站起来,看向几位贵公子,微微摇头,轻叹一声。沈蕴进到花亭,李姨娘示意他走近,跟他细细耳语了一番,听得沈蕴连连点头。
“姨娘放心,这件事由我来做,不会让姨娘担半点干系。姨娘对我有恩,我也是知恩必报之人,再说,让二妹妹这么娇贵的人嫁给孙亮,我也觉得可惜。”
李姨娘唉声叹气,“我问过娇儿,她和孙亮确实是清白的,我、娇儿还有庞姑娘都被人算计了。我跟驸马爷说了几次,他都听不进去,还打骂我,唉!”
沈蕴咬牙冷哼,“我一听说此事,就知道有人设计陷害,要不怎么会这么巧呢?姨娘是良善人,掩饰不说,我也知道是谁。行此恶毒之事,伤害无辜,除了沈妍,再无二人。姨娘放心,沈妍算计我们,我们也会算计回去,决不让她得意。”
“蕴少爷,你真是知书明礼之人,驸马爷和长公主疼你,我也敬重你,可你姐姐她……”李姨娘哭天抹泪,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终于找到倾诉之人一样。
李姨娘拉着沈蕴哭诉,表面哀哀凄凄,心里却咬牙切齿得意。趁沈蕴还不知道慧宁公主和沈承荣要另立承恩伯世子之事,她赶紧利用沈蕴,把那件事做成。
事成之后,沈蕴就是被慧宁公主赶出承恩伯府,也与她无关。沈妍施计陷害她和沈娇,她蛊惑沈蕴,让他们姐弟成仇,也等于往沈妍心里扎钉子。
……
用过午膳,慧宁公主活动了一会儿,正准备午间小睡。一个太监匆匆跑来跟陆公公耳语了几句,陆公公脸色一沉,忖度片刻,进屋回禀慧宁公主。
慧宁公主摇头冷笑,“真是好计谋,连承恩伯府的脸面都不要了,去恭喜驸马爷,他这个亲生儿子比他更胜一筹,只是手段太嫩,让人不耻。”
沈蕴和几名贵公子在湖中饮酒泛舟,吟诗谱曲,误入芙蓉水榭。沈娇正在芙蓉水榭洒泪轻歌,翩翩起舞,看到外男入内,躲闪不及,惊急之下,哭得楚楚可怜。几个饮酒正酣的贵公子看到秀美雅致的佳人,怜香惜玉之心大盛。
几位贵公子都有爱美之心,争着讨好沈蕴,通过他美言而得沈娇青眼。沈蕴给众人出题,谁答上来,谁就留下来安慰沈娇。结果,锦乡侯世子的嫡次子庞昊夺魁,留在芙蓉水榭陪伴美人,对酒当歌,享受人生至乐。
等众人再回到芙蓉水榭,庞昊和沈娇正相拥而卧,早已做出苟且之事。沈蕴目的达成,心中大乐,脸上表现得着急惊慌,赶紧让人去请沈承荣。
沈承荣看到这一幕,气得跳了脚,当即就要打死沈娇,被沈蕴和李姨娘苦求阻拦。沈娇要死要活,沈承荣无奈,只好找锦乡侯世子商量解决此事的办法。
“长公主,这件事……”
慧宁公主冷哼一声,“装做不知道,等沈承荣来向本宫回禀此事最终如何解决就好。陆公公,你提醒沈承荣别忘记明天接秦康入府,顺便提醒他妥善安置沈蕴。本来本宫看沈妍的面子,想让沈蕴留在承恩伯府做庶子,现在看来是本宫心软了。把沈承荣要过继秦康并立秦康为世子之事公开,让沈蕴自己知道进退。”
“是,长公主,奴才这就去吩咐。”
“李姨娘把主子当傻子,事情做过了头,也该吃大亏了。”
玉嬷嬷观察慧宁公主的脸色,听她这么说话,就知道事情该怎么做了。李姨娘费尽心思,不想让沈娇嫁给孙亮,到头来,还是白忙活一场。
慧宁公主午睡起来,刚洗漱完毕,准备批阅奏折,太监禀报说沈承荣和锦乡侯世子求见。慧宁公主知道为什么事,冷笑几声,让人把他们带到花厅。沈承荣和锦乡侯世子给慧宁公主行礼之后,都默不作声,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这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