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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拥跑到徐慕轩的马前,施礼说:“四少爷,吉时已到,再僵持下去……”
“不必多言,我自有打算。”徐慕轩思虑片刻,附在吴拥耳边交待了一番。
“四少爷真是智谋过人,小人这就去办,一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徐慕轩点点头,刻毒的目光扫向对面的沐元澈,嘴角挑起诡诈的笑容。
无论是在疆场还是在朝堂,沐元澈都是有勇有谋之人,可他跟沈妍一样,行事的方式偏直。而徐慕轩更重一些弯弯道道的机谋,这正是徐慕轩的得意之处。
沈妍听说在路口遭遇徐家迎亲的队伍,徐家的侍从堵了路,而沐元澈则打算跟徐家人僵持下去,她不由紧皱眉头,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现在的徐慕轩太过阴险狡诈,她不得不防,即使她处处小心,有时候仍防不胜防。
“白芷,去告诉侯爷,给徐家人让路。”
“姑娘也忒好欺负了,为什么给徐家人让路?他们应该让我们才对。”
沈妍不知道怎么跟白芷说,有些事情她只是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只希望沐元澈能理解她的一片苦心,“你去传话就是,跟侯爷说是我的意思,尽快让开。”
白芷噘着嘴应了一声,极不情愿,被沈妍训了几句,才去传话。
沐元澈正准备下马喝茶,一个随从过来说沈妍让把路让开,他很不解,思虑片刻,决定照沈妍的意思做,“沐功,传令侍卫把路让开,我们到对面喝茶。”
“侯爷,为什么要让路?他们……”众人都很不解,也很气愤且不情愿。
“这是夫人的意思。”沐元澈瞄了黄金大轿一眼,笑着说:“夫人刚才在轿子里睡着了,梦到神仙点化,说一会儿有灾星降临,如果我们不给他们让路,灾星就会打到我们身上,如果我们让路,就……还是一会儿让事实说话吧!所以,本侯最信夫人的梦,就决定忍字为高,咽下这口气,远离灾星。”
众人听到他这番话,都半信半疑,但还是很快就把路让开了。有些事情宁信其有,不信其无,谁不想拒绝灾星呀!懂得避讳才是聪明人之举。
沈妍见沐元澈传令让路并指挥队伍退到路的另一面,松了一口气,随后释然一笑。她要给徐家人让路,沐元澈一定很不解,但还是照做了,这就是信任。
徐瑞宙见沐元澈号令侍卫让开了路,冷哼一声,呵令侍卫放慢速度通行。
徐慕轩轻叹一声,脸上露出遗憾,“白费了我一番心计,太便宜他们了。”
吴拥忙说:“四少爷莫恼,来日方长,有网不愁打不到鱼,今日迎亲为重。”
“说的是,走吧!”徐慕轩甩起缰绳,慢条斯理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从沈妍的轿子旁经过,徐慕轩刻意高高仰起了头,目光幽明深刻,令人望而生畏。他心中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是沈妍和沐元澈互生私情背叛他在前,他引诱端华公主在后。即使这样,他心中也没有高人一等的胜利者的喜悦,反而更加痛楚酸涩。有些东西他想牢牢抓住,决不放松,可命运却注定了擦肩而过的结局。
徐瑞宙从黄金大轿边经过,嫉妒贪婪的目光好像两簇阴亮的鬼火,他高声跟随从议论沈妍和沐元澈成亲之日穿孝必有大灾,让人们拭目以待。并警告看热闹的百姓远离,别为贪小钱惹上灾星,以免惹祸上身,倒霉了没处哭去。
围观的百姓听他这么说,不约而同向后退去,一时间,连洒出去的金币都没人拣了。但金子的诱惑力仍大过未知的灾祸,一会儿,人群就又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了。这时候,又有人讲起花朝国开国总统与夫人穿白衣白裙成亲、一生美满幸福,最终建立了强大的花朝国,人们恐惧的情绪很快烟消云散了。
白芷冲徐家迎亲的队伍轻声狠啐一口,“欺人太甚,真不知道为什么让他们。”
沈妍没说徐慕轩有可能另出阴招之事,那毕竟是她的猜测,她淡淡一笑,“这是他们的吉时,让他们去迎亲,到时候吉时不吉,只会招人非议笑话。”
“对哟!端华公主……”白芷兴奋之下要大声嚷嚷,被黄芪捂住了嘴。
皇上和庞贵妃陪端华公主施粥济民,没被刺客刺伤,却被拥挤的人群又挤又压又踩,都受伤不轻。尤其是端华公主,掉进了粥锅里,不知是被人推进去,还是她聪明了一把,认为粥锅里没人挤她踩她压她,自己跳进去的。好在那锅粥很稠,又不烫,淹不死人,也不会被烫伤,至于会不会被呛死,就不得而知了。
庞贵妃一大早起来,才下令御膳坊熬粥,一会儿要拉出去济民。御膳坊那帮人平日很会摆谱,听说要给老百姓熬粥,都觉得降低了身份,心中不满。可他们又不敢违庞贵妃的意思,就用臭鱼烂虾、残羹剩菜加糙米熬了粥,打发老百姓。
粥的腥臭味浸染了满身喷香的端华公主,就算她没受重伤,能不能成亲还是未知数。今天确实是大吉的日子,能不能抓住,还要看她和徐慕轩的造化。
心术不正,吉日也会变凶日,是凶是吉不在卦师测算,而在人心经营。
徐家人喜气洋洋进宫娶亲,可见他们还不知道皇上、庞贵妃和端华公主施粥济民受伤之事。在徐瑞宙等人谴责别人是灾星时,却不知道灾星早已降临徐家。
皇上身边几个随侍的掌事太监都是先太后和慧宁公主一手培养出来的,个个精明而富有心机。有人叫喊有刺客,他们只看到了刺客的影子,却没见刺客刺杀皇上,就断定这是一场闹剧,目的并不是让皇上死。他们从人群中爬出来,就第一时间调动守卫皇宫的御卫营侍卫,不是捉拿刺客、镇压百姓,而是封锁消息。
听白芷黄芪说,诸多御卫宫侍卫举刀仗剑,在皇宫北面拉起警戒线,不允许任何人经过。她们还是沾了左占这位异国贵客的光,才跟上了迎亲的队伍。
所以,别说老百姓,就是那些朝国重臣,也不知道皇上在城北遭遇了什么事。
沈妍寻思半晌,拿出纸笔写了一个纸条,让人交给沐元澈,又吩咐道:“白芷黄芪,等徐家迎亲的人进了宫,你们就把城北的事传出去,越精彩越好。”
“是,姑娘。”
等了半个多时辰,徐家迎亲的队伍全都进宫了,沐元澈这边迎亲的人起轿回府。他们刚到胜战侯府大门口,午时的钟声就敲响了,又是他们的一个大凶之时。
听到午时的钟响,沈妍就让丫头去告诉沐元澈,她要身穿白衣,走进胜战侯府的大门。沐元澈以为沈妍要展示新奇的婚礼,欣然同意,并来抱沈妍下轿。
其实,向众人展示成亲之日穿白不穿红只是沈妍的目的之一,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白衣可冲凶熬。医院的大夫为什么要穿白大褂,不只卫生,还很有讲究。
虽说皇上下旨让臣子去徐家参加端华公主的婚礼,可来胜战侯府做客的人也不少。除了皇族宗室的男宾女客,还有朝中的重臣、纯臣和聪明的臣子。这些人不去徐家,而选择来捧沐元澈的场,出发点不言而喻。只要慧宁公主这棵大树不倒,皇上的圣旨,尤其涉及私事的旨意,能起到的作用就不值一提了。
金色绒毯铺开,一对身穿白衣的新人挽手并肩走上绒毯,好像一副唯美飘逸的画卷徐徐打开,人们眼中的惊诧很快就被惊艳取代了。萧水葳恰合时宜讲起花朝国开国总统和夫人感人的爱情故事,人群先是感叹,紧接着响起热烈的掌声。
进到装饰素雅的喜堂,沈妍和沐元澈在礼官指挥下拜完天地,就来拜慧宁公主这一位高堂。沈承荣那位高堂正与马桶缱绻缠绵,想来受礼,是真的来不了。
送入洞房之后,没有盖头可掀,沐元澈只给沈妍解下了头纱,又在喜娘的指挥下喝了交杯酒。开席宴客的时辰到了,沐元澈换好衣服,跟沈妍亲密低语的几句,就出去宴客了。沈妍赶紧换掉婚纱,倒在婚床上,累得再也不想起来了。
新人入了洞房,慧宁公主就进到了喜堂一侧的花厅,七八位皇族宗室的贵妇跟进去,陪她说笑凑趣。说到这场婚礼,众人赞叹连连,感慨不绝,对沈妍和沐元澈的褒奖赞誉充溢花厅。慧宁公主脸上有光,很高兴,送了众人不少礼物。
一名内侍没经通传,就匆匆进到花厅,众人一看是慧宁公主心腹之人,就知道有事,赶紧告辞。慧宁公主不急不慢,让人带她们去赴席,又仔细嘱咐了一番。
“都回来了?情况怎么样?”
“回长公主,都回来了,情况……”内侍叹了一声,又说:“皇上被侍卫拼死护住,伤得较轻,只被人踩了几脚,拄伤了手腕,只是有一只大脚踩到了皇上脸上,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