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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妍每天都要忙碌生意上的事,又要准备成亲,应付许多人。她没时间理会沈蕴,就让汪仪凤劝导管教他,看来汪仪凤一片慈母之心也没起到作用。
在沈妍备嫁这段日子,沈蕴没来帮忙,反而扮演细作的角色,来窥探沈妍等人做什么,全告诉指使他的人。在沈承荣回京之后,他的行径就更加明确了。汪仪凤和沈妍也知道他的心思,对他也多有防备,母子姐弟早就互生二心了。
现在,沈蕴跟她们不只是离心,而且已经伙同外人来算计她们了。
沈妍叹气苦笑,“我开始就不想用他,不是我防人之心太强,而是……”
“蕴儿是你的亲弟弟,不用他用谁?项家二房与你同辈的男丁不少,可都没有过明路。”汪仪凤琐眉叹气,“都到现在了,去哪找人?这可如何是好?”
“姐姐,我背你,背你出门,我可有劲儿呢。”诏哥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屋了,挺着胸,双手叉着腰,仰着小脸,满脸坚定,象是在宣布极其重要的决定。
本来,沈妍气愤不已,看到诏哥儿这模样,不由就笑出了声,“你就是再有劲儿,要想背动我,至少要十年,等你能背我时,黄花菜都凉了。”
诏哥儿把两手的手指全数了一遍,又开始噘着嘴对手指,“十年、十年……”
沈妍摸着诏哥儿的脑袋放声大笑,汪仪凤也被逗笑了,两人又安慰诏哥儿。
送走汪仪凤,沈妍把诏哥儿抱上软榻,给他剥果子,同他说笑玩乐。丫头来报说左琨来了,还带来的许多东西,沈妍把诏哥儿交给奶娘,出去迎客。
“我还以为你又给我送来厚礼了呢,怎么带来的是这些东西?”
左琨带来的东西都是日常使用物品,还有衣物和铺盖,根本没礼物。
“送礼太俗了,我来给姐姐雪中送碳。”左琨笑得别有意味,拍了拍自己的后背,又说:“我试过几次了,我最多能背起一百五十斤,姐姐千万别超限。”
沈妍明白左琨的意思,心中泛酸的暖流激荡,“谢谢你。”
第二天,水萧藤带人去送嫁妆,午后回来,又同沈妍等人商量了许多细节上的问题。所有事情安排妥当,又给各人分配好任务,已是华灯初上了。
用过晚饭,汪仪凤到沈妍的卧房,想跟女儿说说话,又怕影响她休息,只嘱咐了几句,就走了。沈妍心中欣喜激动,睡不着,就把萧水葳叫来聊天。明天还要早起送嫁,萧水葳极不情愿,又怕直接拒绝令沈妍不高兴。也跟沈妍说笑了一会儿,就让丫头端来她亲手熬制的红枣桂圆汤,劝沈妍尝尝她的手艺。
盛情难却,沈妍喝了一盏汤,咂着嘴回味,还没想出怎么夸赞萧水葳,就倒头睡着了。闭上眼睛那一刻,她才明白为什么萧水葳熬制的红枣桂圆汤味道与众不同了。她来不及多想,就睡沉了,被人推醒的时候,她脑子才有了明确答案。
萧水葳竟然给她下了谜药,够狠,果然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
“姑娘,快醒醒,时辰到了。”
沈妍迷迷糊糊问:“什么时辰了?”
“寅时正刻。”
“真是的,天还这么黑呢,这么早就要起床。”
“时间可不充足了,侯爷卯时初刻就要来迎亲了,卯时三刻就要把姑娘抬出引凤居的大门。夫人都催过几次了,喜娘早就来了,正等给姑娘净身梳妆呢。”
“我又不是男人,净什么身?”沈妍爬起来,披着绒被盘腿坐在床上,头摇了几下,又去掐头顶几处穴位,很快就清醒了,“别人都起来了吗?”
“除了姑娘和金夫人(萧水葳),别人都起来,多数人都收拾好了。”
沈妍披上衣服,说:“准备梳洗吧!麻利点。”
厢房正中摆放着一只硕大的木桶,纯净的热水散发着沥沥热雾,漂浮在水面上的花瓣释放出淡雅的香气,木桶旁边各类洗漱用品俱全。
沈妍只穿了中衣,披着一件宽大的披风进到厢房。还没适应厢房雾蒙蒙的光线,就被两个喜娘扯掉衣服,扶进浴桶。喜娘边往她头上淋水,边说唱吉利话编成的民谣,颠来倒去反复,直到沈妍洗完澡,她们的嘴都没停。
回到卧房,负责梳头的喜娘迎上来,又开始新一轮的说唱。洗热水澡本来就容易疲累,再加上她们说唱催眠,头梳好了,沈妍也差不多睡着了。若不是刚才绞面的时候几次弄疼她,她现在早就跟周公下棋去了,叫都不叫不醒。
“姑娘奶奶们,都麻利点,迎亲的人快到了。”
沈妍从昏昏欲睡中清醒,不失大将风范地指挥,“白芷黄芪,去拿衣服头饰。”
几个喜娘赶紧拿来胭脂香粉,给沈妍化妆。听项云环说成亲那天都要画成白面脸,沈妍不喜(。。…提供下载)欢,多次提醒喜娘妆一定要化得淡一些。
妆化好了,迎亲的队伍也到了大门口,要过关,沈妍赶紧让丫头伺候她穿衣。
喜娘都知道沈妍成亲不穿红,她们从事这一行大半辈子,送走的姑娘不计其数,第一次遇到不穿红的新娘。她们都想知道沈妍穿什么,开开眼界、长长见识。
白芷黄芪端着红漆托盘走进卧房,托盘里是沈妍的衣服佩饰,都是清一色的雪白。光线昏暗的卧房好像霎那间被点亮一般,众人的目光都聚到托盘上。
之前,早有传言说沈妍要穿白衣成亲,人们都以为她在说气话,谁成亲穿重孝一般的颜色呢?多不吉利。除了沈妍的贴身丫头,还有沐元澈、萧水葳、金财神和水萧藤几人,谁也不知道她到底要穿什么颜色的服饰。
汪仪凤也不知道,她几次想问问,见沈妍总回避这个话题,她就把好奇心压住了。她知道沈妍最有主意,会把事情做得很漂亮,她多问了,反而显得多事。
沈妍的喜服主要是一件纯白色的抹胸婚纱,用花朝国最名贵的布料缭绫和羽纱精缝细作而成。婚纱的高度到胸部以上,上半身很合体,衬托饱满的酥胸和纤细的腰肢。腰部以下稍显宽松,到了臀部就是八片A型裙的样式了。
这件婚纱胸部下面镶满蕾丝花边,花边上缀有豆粒大的圆型的金片,闪烁着金光,于冰雪洁白中透出金尊玉贵之气。腰部系有一个蝴蝶结,上面缀着两朵玫瑰花。到了臀部,层层叠叠的轻柔纱羽慢慢扩开,如流水游云一般轻盈纤妙。
沈妍怕行动不便,迈不开步,把前面的下摆设计得稍微窄了一些,长度刚到脚面。两侧和后面的下摆很宽,裙摆拖地,大概有两三尺长,拖尾不长,显得很利落。裙摆与地面接触的那一面做了特殊设计,即使划地而过,也扫不起尘土。
因这套婚纱是抹胸型,上面的长度就到胸部偏上,脖颈、香肩和双臂都祼露在外。沈妍怕在这个封闭的时空有伤大雅,就做了一件长袖高领齐腰的小褂,套在外面。小褂由乳白色浮云锦做成,领口、袖口和对襟上绣满素色蔷薇花,淡雅别致。抹胸型婚纱外面本不能配衣服,但与这小褂相配,就有别具一格的风韵了。
沈妍穿好抹胸婚纱和外面的小褂,戴好头纱,卡好镶有亮色宝石的首饰。站到软榻上,走了两步,众人目光落到她身上,充满惊艳与惊喜。
白裙翩翩,丝羽扬扬,流畅轻盈的线条如高空浮云,玲珑、清妙、优美。衬托沈妍高挑纤瘦的身形,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冰清玉洁、纤尘不染。
……
沐元澈头戴金镶玉的发冠,一身明紫色的长袍,佩饰鲜明,俊美的脸庞荡漾着浓郁的笑纹。他骑在暗棕色的高头大马上,气宇轩昂,意气风发。
沿途遇到早起的百姓来看热闹,他略显羞涩,紧紧闭嘴,收敛笑容。引凤居紧闭的大门映入眼帘,他嘴角慢慢弯起,实在忍不住,就又笑开了。
“他们闭门谢客,兄弟们,我们怎么办?”
“没的商量,闯进去——”整齐而洪亮的声音响起,惊飞了鸟雀。
听到他们的声音,引凤居内也有了响动,几排灯笼在大门两侧冉冉升起。射灯是第一个环节,只要在规定的时间内,把灯笼射下来,才能进门。
人家娶亲要射的灯笼最多不超过十个,因为箭鞘里最多装十二只箭。引凤居门口的灯笼大概有几十只,数量多不说,排列得也参差不齐,而且升降的速度极快。这是金财神的创意,他就不信沐元澈的手能快过他特制的机器。
沐元澈挑嘴一笑,冲左右挥了挥手。八个身穿黑色披风的暗卫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