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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贵妃听说九皇子病情好转,大皇子也有救了,不禁喜极而泣。她虽然憎恨沈妍,还是不咸不淡夸赞了几句,她叫嚣着让别人知恩图报,而她自己却做不到。
“沈姑娘付给徐家五万两银子,这件事情到此结束,沈姑娘也该把心思用到防治瘟疫上了。”庞贵妃心情好起来,换了一副嘴脸提醒沈妍。
慧宁公主冷眼注视沈妍,问:“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臣女没什么话要说,只是想算一笔旧帐,算清旧帐就去防治瘟疫。”沈妍抛给慧宁公主一个大大的笑脸,眉宇间透出跳脱的欢喜,好象旧帐是喜事一样。
当然,算旧帐或许是喜事,是谁的喜事就不一定了。
“什么旧帐?”慧宁公主好象要打一场硬帐一样,连眼皮上都透出警惕。
众人也想知道是一笔什么旧帐,是否与己有关,猜疑的目光都落到沈妍身上。
沈妍并没急着回答,而是小心翼翼凑到慧宁公主身边,低声说:“长公主这么聪明的人都不知道这笔旧帐是什么,别人就更不知道了,真无趣。”
皇上与慧宁公主并肩而坐,中间隔着一张御案,大概有五尺长。沈妍和慧宁公主低声说话,旁边的人竖起耳朵,就能听得清清楚楚。
慧宁公主轻哼一声,斜了沈妍一眼,就向正殿后面的暖阁走去。沈妍干笑几声,跟着慧宁公主走进暖阁,两人找安静地方单独会晤去了。
“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这场瘟疫是你捣的鬼,本宫劝你放聪明些,别惹祸上身,牵连无辜。”慧宁公主怒视沈妍,面色沉谨,眼底隐含气恼。
“知道又怎么样?”沈妍不以为然,“徐家二房敢贪图我的钱财,觊觎我在济真堂的股份,还不是因为有皇权撑腰?去年闹了那一场,徐家二房的不良念头已经被打消了,今年端华公主要下嫁,他们的贪念又死灰复燃了。”
“那只能怨你遇人不淑,跟谁下嫁有什么相干?”慧宁公主挑起兴灾乐祸的笑容,看到沈妍盛怒发威,她能理解沈妍的无奈,但心里却隐隐感觉兴奋。
沈妍轻叹一声,感慨万千说:“你老人家说得很对,确实是我遇人不淑,我娘也遇人不淑。只是我闹不懂,你说有些人为什么偏偏就喜(。。…提供下载)欢穿人家的旧鞋?掠夺时,感觉特别兴奋,真正弄到自己手里,才知道难受,你说这些人是不是傻呀?”
慧宁公主狠狠剜了沈妍一眼,差开话题,说:“本宫奉劝你放聪明些,一个时辰之内把这场瘟疫解决,少谈条件,更别想以此为柄算你的旧帐。否则本宫立刻下令包围项家和汪家,随便一项罪名安上去,你也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
“我要是不听你的奉劝呢?”沈妍嘻笑几声,腆着脸凑到慧宁公主身边,“我就是以此为柄要挟又能怎么样?你要是不跟我把旧帐算清,别说一个时辰,一刻钟都不用,我就让你变成九皇子那样,鼻歪眼斜,口水长流,丑死了。”
“你……”慧宁公主咬牙怒视沈妍,没再说什么,她知道沈妍会说到做到。
“我去找皇上算旧帐,不奉陪了。”沈妍转身出去,回到了正殿。
慧宁公主随后出来,面色变得很温和,清了清嗓子,说:“沈姑娘巾帼不让须眉,可毕竟是女儿家,有些话不便直说,她刚才已跟本宫说清楚了。这场瘟疫的防治就交给她来做,太医院和朝臣全力配合,别再让皇上和本宫为此烦心。”
“是,长公主。”在场的太医和臣子全部躬身应声。
沈妍微微皱眉,慧宁公主不问她是否同意,就把这块烫手的山药丢给了她,可谓高明。如果她不照做,让慧宁公主下不来台,她也会被吊在台上。
“好,臣女自会尽全力防治瘟疫,医治感染者。”沈妍笑了笑,又说:“刚才已提到要算一笔旧帐,不能半途而废,我只需一刻钟的时间即可。”
徐皇后看了皇上和慧宁公主一眼,微笑说:“沈姑娘直说便是。”
沈妍从袖袋里拿出一封信,呈给徐皇后,“请皇后娘娘过目。”
见沈妍神情谨慎,众人的目光全落到那封信上,急切想知道这笔旧帐是什么。
徐皇后亲自打开信,只看了一眼,顿时拧起眉头,“这、这是……”
“是什么?”皇上和慧宁公主齐声询问。
“请皇上、长公主过目。”徐皇后把信递给皇上,这件事她无权处理。
皇上接过信一看,也皱起了眉头,嘴里喃喃念道:“战乱刚平,难民急需安置,朝廷拨放钱粮有限,金州府衙接受济真堂资助银钱二十万两,接受济真堂捐赠衣物、粮食、药品若干,等朝廷银库宽裕,定当及时奉还,以此为证。”
慧宁公主的眉头皱得更紧,金州的济真堂曾资助金州府衙二十万两白银,安顿战乱后的难民,这件事朝廷上下都知道,也曾被朝野臣民传为美谈。资助和捐赠不一样,资助的银钱是要还的,何况济真堂是楚国的产业。
大秦皇朝这些年战乱灾荒不断,耗费的银钱粮草不计其数,以至朝廷的银库粮库并不丰裕。楚国历年累计资助大秦皇朝就有数百万两银子之多,朝廷一直拖欠未还。去年,济真堂又资助了大秦皇朝二十万两银子,这与楚国皇室资助大不相同。国家之间的帐好算,也容易抵消,可济真堂是家族产业,这就不一样了。
众人都明白了,沈妍拿出借据凭证,就是想把这笔银子要回去,这就是旧帐。
庞贵妃轻哼一声,说:“沈姑娘,你只是济真堂的掌事,这笔银钱还轮不到你来要。你是大秦皇朝的子民,敢跟皇上算旧帐,就如同欺君,理应治罪。”
“对对对,敢跟朕算帐,就是欺君之罪。”皇上赶紧附和庞贵妃。
“你们再看看这个。”沈妍冷笑,从袖袋里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递给徐皇后,坐到慧宁公主对面的绣墩上,叹气说:“本来我不想提这笔旧帐,可我没钱支付徐家索要的银两,只好用这笔银子堵窟窿,皇上要治罪就请便吧!”
刚才,沈妍已经给慧宁公主打过“预防针”了,说也说得明明白白,不答应她的条件,就休想防治瘟疫,甚至连慧宁公主等人也可能会突然染上瘟疫。
沈妍很清楚,若慧宁公主不说治她的罪,别说庞贵妃瞎嗡嗡,就是皇上说话都无效。拜佛当然要拜金佛,不拜泥胎,这正殿内,只有慧宁公主是赤金的。
徐皇后打开沈妍递来的纸,仔细看了一眼,不禁长叹,可眼角却闪过得意。
这张纸上写得很清楚,济真堂资助金州府衙的二十万两银子一半是沈妍的红利,一半是济真堂的利润,并声明这笔银子由沈妍来向大秦皇朝索要。
沈妍轻叹一声,拉长声调说:“当时在金州,我见过战乱后的惨象,百姓的凄苦。捐赠财物并资助金州府衙二十万两银子是我提出来的,金家家主和楚国皇后都不同意,说历年资助大秦皇朝的银两都没还。我无法说服金家家主,就提出资助的银两从我红利中扣除,他们才同意资助二十万两银子。”
庞贵妃冷哼一声,说:“你是大秦皇朝的子民,资助二十万两银子本是理所当然,又是你自愿而为。现在又来算旧帐,岂不是让朝廷难堪、让皇上尴尬?要知你会如此,朝廷还不如不接受你的资助,是不是你早就算计到这一步了?”
皇上认为庞贵妃说得极有道理,看向沈妍的目光透出怒气。他刚要开口,就被慧宁公主眼神制止了,示意他听清楚是非再发言,免得被人抓住口舌把柄。
“庞贵妃此言差矣。”沈妍抛给庞贵妃一个嘲弄轻蔑的眼神,说:“大秦皇朝号召子民在朝廷危难时资助朝廷银钱财物,国库宽裕,会连本带利奉还,这是开国皇帝留下的先例。历年资助朝廷的子民也是自愿而为,难道就不允许他们向朝廷算帐吗?他们要回自己的财物就是让朝廷难堪、让皇上尴尬?
大秦皇朝历代皇帝在位,都向富商借过银钱,也还过银钱,史书记载他们尴尬难堪了吗?为什么到了当今皇上这里就会尴尬难堪?照庞贵妃所说,当今皇上就不是明君,而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你这是在变向侮辱皇上。”
“你、你胡说,你敢……”庞贵妃又气又急,她深知皇上鲁直的脾气,本是好话,被人一挑拨,皇上立即就会翻脸,还不知道要牵连多少人呢。
“皇姐,这……”皇上看向沈妍和庞贵妃的眼神都满含不悦。
慧宁公主高深一笑,低声说:“你尽管听就是。”
徐皇后抓住机会,暗哼一声,说:“庞贵妃,本宫知道你一片好心,不想让皇上被人逼债,可你言辞有误,这要传出去,朝野百姓会非议皇上、诟病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