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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胡编说被狼追、被蛇咬,那是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的苦肉计,可他真的受了伤。沈妍是大夫,医术不错,他就想在宽慰哄劝沈妍的同时,让沈妍给他治伤。
徐慕轩与沈妍的婚约,这是沐元澈心中的冰山一角,永远不可触碰,哪怕偶尔想起,也能让他郁闷憋屈很久,这是他的心病,恐怕此生无医。沈妍和徐慕轩有婚约,关心沈妍名正言顺,而他就理不直、气不壮,有点偷偷摸摸的意思。
听说吟诗做词比赛正进行得如火如荼,徐慕轩一路领先,倍受青睬。但他要想夺魁,仍需过五关、软六将,估计不到午时,这场比赛不可能结束。
于是,沐元澈就钻了这个空子,献宝一样来找沈妍,顺便享受一下美女大夫的独家诊治。刚放松心情,进入状态,人家的正牌回来了,有比这个还点背的吗?
沐元澈脱掉了袍子,趴在软榻上,中衣掀到腰部上面,中裤褪到了腰部下面两寸。中裤的两条裤腿都被沈妍剪开了,还有一条亵裤在捍卫他最后的领地。其实他亵裤的长度到膝盖上面,只不过被沈妍挽起来了,才显得很短。
徐慕轩怔了一下,脸上挤出几丝笑容,问:“我是不是来得很不是时候?”
先不说沈妍和沐元澈在做什么,单这副场景看到他眼里,已经刺目到让他难以接受了。他不是迂腐呆板的人,却也自幼读圣贤书,重礼教规矩。男女授受不亲,别说在书本上,就是在大秦皇朝境内,这也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而沈妍和沐元澈却孤男寡女同居一室,沐元澈还衣衫不整,恰恰让他正好撞到到。沈妍是他的童养媳,这样的场面对他的刺激不亚于妻子与人有染。
他心中气愤,却极力保持了读书人的风度,问出了一句颇带挑衅意味的拈酸古怪的话。他和沈妍有婚约,随时来都是时候,他不过是想刺激沐元澈罢了。
“轩儿,其实我……”沐元澈爬起来,满脸陪笑,想解释几句,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可他张开嘴就不知道怎么往下说了,这种事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
沈妍皱眉暗叹,愣了片刻,对徐慕轩说:“你先坐一下,我把他的伤口包好。”
刚看到徐慕轩进来,她也很惊诧,知道这样的场面不好解释清楚,有些问题越抹越黑。仔细一想,她又觉得自己没必要解释,沐元澈受伤了,且不说他为什么受伤。做为一个大夫,她不能见死不救,很多时候,这就是一种职业习惯。
此情此景,徐慕轩难以接受,她能理解,这是这个时空本土男的最基本的反映。但徐慕轩若阻止她,因此错怪她,她肯定会很纠结,不被信任很难受。
“我坐一下?你、你还要……”徐慕轩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气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他来了,沈妍居然还要给沐元澈包扎伤口,也太不在乎他的感受了。
沐元澈赶紧站起来,整好衣服,咧了咧嘴,笑得无奈且尴尬,“轩儿,你别误会,从宗法上讲,妍儿是我妹妹,我来看她,我真受伤了,才让她给我医治。”
“这是误会吗?妹妹?你说她是你妹妹不觉得可笑吗?”徐慕轩越想越生气,心里好象塞了一个醋缸,堵得难受,又酸酸的沉重,“你是引凤山庄的少主人,你受了伤为什么不找大夫?哪个大夫敢不给你医治?为什么要找她?”
“碰巧而已,是我失礼了,我这就走。”沐元澈表情郁闷,语气绵软,昔日统帅千军万马的气势在徐慕轩面前早已消失怠尽,说话连一点底气都没有了。
沈妍心里蹿起一股浓重的火气,虽说端华打她是因为端宁设计,但也牵扯到徐慕轩。从她受伤回来到现在,徐慕轩不闻不问,早令她心里憋了一口怨气。现在,她身和心的伤痛都已慢慢平复,徐慕轩突然出现,却来指责她。
沐元澈受伤是因为去给她捉鸟采野果,她帮沐元澈治伤,不管是良心还是道义,都理所当然。而徐慕轩却是一脸捉奸在床的表情,这令她心里极不舒服。
“趴下。”沈妍冲沐元澈吼呵一声,又转向徐慕轩,很平静地说:“他大腿上还有几处伤口,我要给他涂药包扎,你要么坐下来等,要么就出去。”
沐元澈听沈妍这么说,又激动又兴奋,还有一点胜利者的快慰。但他不敢表现出来,也不敢趴下,只怯怯地坐在床边,低头无语,唉声叹气。
徐慕轩脸色铁青,气得冷笑出了声,“好、好、好,我出去,我知道我多余。”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重重摔在地上,玉佩碎成几块,晶晶闪亮。
白芷提着一壶热水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了。
沈妍脸色很不好,看了白芷一眼,语气尽量平和,“用温水泡一包药粉。”
徐慕轩觉得自己被忽略了,沈妍根本不在乎他的感受,他怔了怔,摔门而去。
“妍儿,都是我不好,让你和轩儿产生误会了。”沐元澈连叹几声,又是懊悔,又是气闷,想劝说沈妍几句,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趴下,我给你包扎好,你赶紧滚蛋。”沈妍不知不觉中就暴了粗口。
沐元澈赶紧趴下,积极配合沈妍给他包扎伤口,心情跟刚才就大不一样了。
黄芪带来沐成沐功,见沐元澈伤得不轻,两人都担惊又害怕。两人商量了一下,一个去给沐元澈准备衣物用品,另一个偷偷去给桂嬷嬷送消息。
沐元澈两腿上共有三处伤口,每一处都很深,他一受伤就用布带缠上了,也一直在流血。沈妍和两个丫头给他清洗消毒,费了好大功夫,才给他包扎好。
沈妍松了一口气,看到沐元澈趴在软榻上睡着了,没叫他。沐成沐功都回来了,也不敢叫醒他,大概睡了一刻钟,他醒了,才收拾妥当,离开沈妍的小院。
“姑娘,奴婢听说轩少爷做诗夺魁,慧宁公主赏赐了他一块翡翠玲珑佩。好多人都在议论,说那块玉佩是难得的珍品,价值不菲,又是公主赏赐,很有体面。”
“碎了。”沈妍摇头叹息,一个字也不想多说。
白芷和黄芪知道她心情不好,给沐元澈治伤又很累,让她服药后休息,就悄声退出了。沈妍确实很累,但她睡不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越想越难受。
徐慕轩是心思缜密又敏感认真的人,沈妍有好多事情都瞒着他,就是不想让他费神多疑。包括济真堂的股份,还有她是名医金半两的事,若是让他知道金财神是大东家,跟她合作了几年,还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风波呢。
沈妍觉得他容易把控,就因为他不是刚硬的人,有事对他隐瞒也容易。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做不到开诚布公、处处设防还有什么意思?
来京城之前,沈妍就想进京后跟他深谈一次,把对他隐瞒的事情有选择地告诉他。了解到武烈侯府的情况,尤其是关系到银子的事,沈妍半个字也不想提了。
还有和个月就秋闱了,她不想让徐慕轩分心,想等到秋闱之后再说。考完之后,不管徐慕轩考得怎么样,她都会对将来的生活有一个总体规划。那时候,她在京城的产业也起步了,有些事情她必须跟徐慕轩说清楚。
今天的事,即使她跟徐慕轩费尽心思解释,他也会想很多,还不如什么也不说。等过一两天,他心平气和,不管他是不是能想明白,再去跟他说也不晚。
想起这些事,沈妍就感觉很憋闷气离,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她是一个外表沉静,内心强势骄傲的人,她没想过让男人把他捧在手里疼爱,也不期待男人为她遮风挡雨。她需要理解和宽容,如果徐慕轩连这些都没有,就真没意思了。
中午,项云环姐妹和几个丫头回来了,给她带回了荷花、荷叶和莲蓬,还有几条很小的五彩金鱼,跟她讲述了赛舟采莲、输者唱歌的热闹场景。沈妍心里装着很多事,没有多大兴趣,只陪她们应付说笑,白芷和黄芪都冒出了星星眼。
女孩们分了十几个组,才轮到了一半,下午还是赛舟采莲的活动。沈妍临时调派,让雪梨和黄精、白术留下来伺候,让白芷和黄芪同项云环姐妹去玩。
用过午饭,略微休息了一会儿,项家姐妹就同丫头们出去活动了。沈妍睡了一会儿,醒来身体舒适了很多,就同几个丫头玩扑克牌,逗鸟赏鱼嘻戏。
傍晚,白芷黄氏尽兴而归,带回了莲籽和莲藕。小院里没有炉火,沈妍就让丫头跟餐堂要来雪花糖和香醋,调制了一道酸甜可口的雪藕。又取出莲籽中的莲芯,把莲籽用凉水浸透,洒了一层雪花糖,和其它果品拼成了果盘,甜脆可口。
星辉璀灿,月明如洗,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