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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氏看向沈妍的目光如冰凌尖刀,她不敢再呼冤枉,赶紧让丫头去取老参。
沈妍知道她这次跟海氏彻底反目,以后就是你死我活,可她并不在乎。在徐家,除了平氏和徐慕轩,她没有亲人和朋友,除了几个心腹丫头,也没有可以信任的人。有共同的利益就能结成朋党,没有就是陌路人乃至仇人。
“你篮子里是什么宝贝?是不是给我的?”徐老太太很关注沈妍的篮子。
“篮子里是花朝国使者送给我的鲜果,丫头拿来给老太太品尝。”沈妍打开篮子,把火龙果和紫葡萄拿到桌子上,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花朝国建国百年,一直同大秦皇朝没有国事往来,直到今年才建交。火龙国做为花朝国的圣果,不允许百姓私自贬卖。所以,徐老太太等人根本没见过。
大秦皇朝栽种葡萄有百余年的历史了,别说权贵之家,就是普通百姓也能吃到。可水萃带来的两串葡萄呈深紫色,晶莹剔透,每一粒都有鸽子蛋大,连里面的葡萄籽都看得清清楚楚。任谁一看,都知道这两串葡萄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这是葡萄,我知道,这是什么?”徐老太太摆出一副老小孩模样问水萃。
“火龙果,花朝国圣果。”
“好吃吗?快打开,我尝尝。”
水萃冷着脸说:“火龙果是花朝国使者呈给贵国皇上、皇后的礼物之一,明天贵国的皇上和皇后才能吃到,你要是先吃无碍,尽管吃。”
“哦!这样呀!那我先收起来,明天再吃。”徐老太太让丫头把紫葡萄和火龙果还有那盒药材全拿回房了,又说:“这些牡丹花也是花朝国使者送给慧宁公主的,为掐一朵花就闹成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都说道说道,我也听听。”
这些礼物没白送,徐老太太要听听,就会有一个公断。即使这样,沈妍还是很生气,这老虔婆看够了热闹,又摆出一副救世主的姿态,可恶程度不亚于松阳郡主之流。可徐老太太毕竟是武烈侯府实权最高的人物,能说出这话就不错了。
沈妍故作感激泣零状,哽咽说:“求老太太明察,那朵牡丹花不是我掐的。”
徐秉熙怒哼,拍着桌子质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朵花竟然闹成这样?成何体统?本是小小不言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徐老太太叹气问:“到底是谁掐下来的?那株牡丹是慧宁最喜(。。…提供下载)欢的。”
“是她。”水萃一把抓起海婷婷。
“不是我,不是――”海婷婷满脸恐惧,仍挣扎狡辩。
水萃抓住海婷婷的右手,说:“花朝国四面临海,所植花木都喜水,枝叶一旦折断就有浓汁。要查谁掐的花不难,只看她的指甲里有没有绿色浓汁即可,这种浓汁不用皂水根本洗不掉。我已查过,这里所有的人就她的指甲里有浓汁。”
众人一听,都看向海婷婷的右手,她鲜红的指甲上果然沾染了绿色的汁液。确定是海婷婷掐花嫁祸沈妍,众人的目光都看向海氏,认为海氏才是幕后主使者。
“我怎么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徐老太太又开始装糊涂了。
“回老太太,事情是这样的。”沈妍讲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又说:“这件事开始就是有人设计针对我,如今真相大白,请老太太和侯爷做主。”
徐老太太摇头一笑,说:“事情真相大白,谁是谁非大家也知道了,就好处理了。我乏了,要回去歇一会儿,侯爷也有公事要办,该去忙了。沈丫头,这件事从始至终二太太都清楚,就让她处理吧!放心,她不会让人冤枉你。”
“多谢老太太。”沈妍嘴上恭顺,心里却很想踹徐老太太一脚,这老虔婆太狡猾了。不过,她把这件事交给松阳郡主处理,也算是缓和紧张氛围的手段。
汪夫人伺候徐老太太回房去了,徐秉熙也带几名男子离开了花园。送走徐老太太,松阳郡主坐到罗汉床上,长舒一口气,看向每个人的目光都透出恼恨。
松阳郡主很清楚徐老太太把事情交给她处理,是想让她挽回颜面,她要找回自己的颜面,就要找一个人当替罪羊。松阳郡主早就瞅准了,海氏最能胜任替罪羊的角色。掐花嫁祸、设计陷害的主谋是海婷婷,谁都认为海氏难逃干系。
不管海氏是不是策划了这件事,或许她对海婷婷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也要让她担起全部罪责。这是大家族处理矛盾常用的息事宁人的手段,没道理可讲。
“事情的前因后果大家都清楚了,我也不想多说,把香菊杖毙,家人全部赶到庄子里。”松阳郡主面罩乌云,又对海氏说:“今天就把你侄女送回家去,她年纪不小,老让她在徐家住着,会让人说闲话。还有,以后把你打理的家务事交给老三媳妇和老四媳妇,绣姐儿已经及笄了,你也该为她的事上点心了。”
今天的事按理说已经弄得不可收拾了,可松阳郡主想把事情压下去,对海氏的处理也很轻。杖毙一个丫头是很平常的事,把海婷婷赶回家也是小事一桩。海氏在徐家并不是总管家务,只是分管一些小事,没什么油水,不管也罢。
“是,母亲。”海氏长长松了一口气,心里暗自庆幸。
“这样处理总归行吧?”松阳郡主尖厉的目光投向沈妍。
“不行。”没等沈妍开口,安纹就跳出来了,她扑到松阳郡主怀里,哭哭啼啼说:“绣姐儿明知道是海丫头掐了花,却跟我说是沈丫头掐的,还说这朵花被掐掉不吉利,不让我放过沈丫头。现在我明白了,她是想利用我闹出事端,让我出丑。我把她当成亲姐妹,她却这么恶毒,把我当傻子,外祖母不能放过她。”
“好了好了,绣姐儿不懂事,你是姐姐,别放在心上。”松阳郡主揽着安纹轻声安慰,又说:“慧宁公主今天一并让人送来几匹名贵料子,听说也是花朝国使臣带来的,等会儿你先去挑,做几套衣服,等老太太过寿的时候穿。”
安纹心里恶气难出,但她明白松阳郡主想息事宁人,又百般安慰她,她即使委屈,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好再找机会报今天被利用的仇。
“多谢外祖母。”安纹哽哽咽咽给松阳郡主行礼。
松阳郡主咬牙斜了沈妍一眼,问:“你呢?还有什么话说?”
沈妍冷冷一笑,说:“香菊受人指使来传话,又做了假证,就被杖毙了。这是她命不好,谁让她是个丫头呢?活该她被人利用。是谁设计了今天的阴谋,惹出这么大的乱子,大家都一清二楚。郡主不处治幕后主使者,我没什么话说。只是以后有外面的人问起今天的事,我会实话实说,牵连到谁,也别怪我。”
松阳郡主冷哼,说:“今天的事不允许任何在提起,否则严惩不怠。”
“今天这件事是冲我来的,还不允许我实话实说吗?海婷婷要陷害的人是我,奶奶要掌嘴的人是我,郡主要杖毙的人也是我。”沈妍冷笑几声,又说:“这么多人想害我,想让我死,这其中有什么隐秘,想必大家也心知肚明。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命大,只要我死不了,肯定不会白白被陷害、被冤枉。”
事到如今,沈妍深知她和松阳郡主和海氏等人都撕破脸了,没有任何颜面好讲。她们都想置她于死地,她死不了,就要报复、要反扑,决不便宜这些人。想在侯府立足,就要斗争,武氏就是她的榜样,哪个人不怕死,尽管过来斗。
松阳郡主重重拍着石桌呵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让陷害我的人付出代价,郡主做不到,我自己做。”沈妍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双腿,冲众人灿烂一笑,顺手抄起一块石瓦,向海婷婷的头部砸去。
石瓦正中海婷婷左侧太阳穴一寸以上的位置,这部位头盖骨最硬,砸不死人。
海婷婷一声尖叫,血渗透她的头发,顺着脸颊流下来,她身体晃了晃,就栽倒了。众人都惊呆了,花园陷入惊恐的沉默中,有人反映过来,高喊着叫大夫来。
松阳郡主怒视沈妍,指向她的手指都打起哆嗦,“你、你……”
“海婷婷的伤口只有一寸半长,也不深,不用缝针,死不了人。她为阴谋陷害我,导致我和我的丫头还有那么多婆子受伤,只砸她一下,太便宜她了。”沈妍把沾血的石瓦小心翼翼放回台阶上,拍了拍手,笑着说:“郡主若是没事,我也要回去,平姨娘需要照顾,今天的事到此为止,我不会再跟任何人提起。”
海氏高声叫喊,让人把沈妍抓起来,为海婷婷出口气。可一触到水萃清冷的目光,海氏的眼神都在颤抖,她的婆子丫头更没有一个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