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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程重重点头,张口就说:“银子、药物、粮草全拿来了,快点,快……”
沈妍顿时满脸黑线,老程还真不客气,这些东西都是军需,该跟她要吗?如此瞧得起她,看来老程的脑子真是有毛病,还不是小毛病。
“程叔,你到府衙去找项大人,有什么话直接跟他说,反正他也知道你……”
“就去,就去。”没等沈妍反映过来,老程就不见了人影。
转眼五六天过去,前线没什么动静,听说西魏又攻打了几次,没攻下来,就消停了。金州城的百姓也习惯了打打停停,不象刚听说战事那么紧张了,生活也基本恢复了正常。除了四座城门仍不能随便进出,其它也没什么异样了。
金家家主派人给沈妍送来一封信,同意她以济真堂之名救助难民。金家不另外送银子过来,让她先用济真堂今年的利润,如若不够,金家再添补银子。
济真堂本来就经营不错,这几年利润递增,又加上有战事,军面药品的利润也很高。沈妍大概核算了一下,从年初到现在,济真堂十几家分号盈利要有五六万两了。可对于难民来说,这五六万两银子确实不多,只能解燃眉之急。
听项怀安说西魏、楚国都和御亲王达成了割地的交易,金家是楚国的皇亲国戚,能拿出几万两银子也不错了,这只是金家的第二手准备而已。
这两天,沈妍天天到济真堂查对帐目,看看可拿出来用的银子能不能多一点。
官府突然征兵的消息传出来,凡十六岁以上、四十五岁以下的男子都要去前线。金州城又被愁云惨雾笼罩起来,感慨叹息、哭哭啼啼声响满大街小巷。
济真堂有十名伙计,四位大夫,还有几个粗使仆从,都在这个年龄段。沈妍怕影响济真堂赶制军需药物,跟差役说明情况,先意让大夫、伙计各去一半。
沈妍看到她熟悉的侍卫正给新兵做登记,忙上前问:“为什么突然要征兵?”
侍卫摊了摊手,说:“听说御亲王为一己私利阻止西南、西北大营救援金州和隆州等地。项大人不想再僵持,反正也等不到援兵了,与其等死,还不如反攻。”
“太冒险了。”沈妍很担心,让新兵上战场,不等于送羊入虎口吗?
“我跟你说实话。”侍卫把沈妍带到一边,低声说:“听老程说你给西魏大军马制了一种‘好药’,西魏好多人都在吃,他们吃了以后又跳又唱,很高兴,就是连拿刀的力气都没有了。前几天,老程带几名高手夜探西魏军营,回来就跟项大人商量要反攻,但严令不能说这种药的事,否则军法处置。”
沈妍哭笑不得,她嘱咐老程不要说出去,估计老程一见西魏大军吸食御米膏之后的模样,光想反攻,早已把她的嘱咐抛到脑后。她不敢承认给西魏兵马制了“好药”,怕以后有麻烦。但她又不敢否定,只有宣称西魏大军已拿不动刀,这些新兵才不会太害怕,才有一鼓作气、上阵拼一把的勇气。
“唉!老程和项大人骗你们呢,根本没有好药,西魏兵马拿不起刀是因为他们染上了瘟疫。反攻之前,项大人会让所有将士喝药,能防治这种瘟疫。”沈妍说是神秘兮兮,“这些事你还是少说,万一扰乱军心,项大人会治你的罪。”
“知道、知道,姑娘放心。”
沈妍刚走出几步,就听到这侍卫跟人说西魏大军染上了瘟疫,没力气了,现在打他们就象打一只狗。差役、老兵和新兵听他这么说,赶紧询问原由。他们也不分辨消息的真假,只知道西魏大军现在没力气了,就群情激愤了。
第二天入夜,几名将领带几万守军突围,项怀安带几千新兵做后援,而老程则成了先锋官。仅三天,就收复松城县,救出了苏师爷等人。在松城县休整了几天,又用了三天的时间,就把西魏的兵马赶回到距离松城县五十里的隘口了。
与此同时,沐元澈带援军浩浩荡荡赶来,西南、西北两省都发起了反攻。
第八十八章 凯旋
西魏的残兵败将边打边撤,退入距离松城县五十里的隘口,就关门谢战了。
老程建议乘胜追击,被项怀安否决了,极其不服,可没办法。项怀安吩咐几名将领带兵把两道关卡加固,以防守为主,先休整几天,再计划下一步如何去打。当下最紧要的事就是帮松城县百姓重建家园,让他们先安定下来。
是夜,老程越想越气,就决定一个人去偷袭,把隘口攻下来。结果,出师未捷,他还没到隘口,就被山坡上滚下的几块石头砸中了脑袋,顿时鲜血直流,光荣倒下了。几个巡夜的兵卒发现他时,他已奄奄一息,军医赶紧求治,才保住了他最后一口气。归真被请到前线,成了老程的私人大夫,每天奔忙不停。
项怀安让几名军师和归真一起救治老程,脑部的外伤包扎好了,身上的伤口也都在慢慢愈合。可是,五六天过去了,老程依旧昏迷不醒,让人着急。
“归大夫,老程的病情如何了?”
“回大人,他身体无大碍,仍处于昏迷之中。”
“怎么才能让他清醒呢?”
归真想了想,说:“估计沈大掌事应该有办法,可老程脑部有伤,不能移动。”
救治老程的过程中,归真试了多种方法,都没明显的效果。他想试试针刺之法,可军中人多眼杂,军医都是朝廷派来的,他不敢独自冒险,想让沈妍协助。
项怀安点了点头,“那就把沈大掌事请过来。”
从金州城到隘口,中间要经过松城县,共一百多里的路程。刚打完仗,各处都在(。。org)收拾,路很不好走。马车就是再快,走这段路也需要一天一夜才能到。也无法预计治疗需要的时间,这一去,不知道多少天才能回来。
平氏现在顾不上查问她的行踪了,自玉团、翠团和刘婆子失踪之后,平家的丫头婆子人人自危,谁也不敢再多半句嘴,更消去了往上爬的心思。
收复松城县之后,帮松城县的百姓重建家园成了首要事务。金州城的贵妇和小姐们响应号召,经常出城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平氏不愿意出城,可平家跟武烈侯府有亲,不去又怕会遭人非议,出城帮忙的事就落到了沈妍身上。
沈妍带了白芷和黄芪两丫头,三人都换了男装,打扮成俊俏的少年,仍能让人眼前一亮。到了隘口,沈妍主仆休息了一会儿,就去看老程了。
归真跟沈妍介绍了老程的情况,提议用针刺之法。沈妍同意了,她重新给老程诊了脉,又和归真确定了如何施针。沈妍吩咐白芷和黄芪守在帐篷外面,不让任何人进来。她和归真一起给老程行针,半个时辰,才取下第一轮扎下的银针。
“妍儿,忙完了吗?”项怀安的声音从帐篷外面响起。
沈妍出来,看到项怀安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问:“项伯伯,有事吗?”
“跟我来,让你开开眼。”
几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男子映入眼帘,沈妍吃了一惊。松城县百姓从屠刀下拣一条命逃出来,在难民窝棚里住的时日不短,也没有这么邋遢的人。
这几个人浑身肿胀,裸露的皮肤上长满大片疮癣,流出污红的血脓,散发出恶臭的气味。他们都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就象一只面临死亡的癞蛤蟆。
军医说他们身上的毒疮毒癣会传染,没用药之前,不让人靠近。众人怕被传染,都离他们远远的,给他们送来吃食,就象喂狗一样扔到他们跟前。他们大概也忘记自己是人了,看到吃食,就象饿狗一样扑上去,往嘴里塞。
“他们是什么人?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项怀安脸上闪过轻蔑的笑容,“看不出来了吧?我一开始也没看出来。”
正往嘴里塞肉包子的男子怒视项怀安,伸长脖子,把包子咽进肚子,他才咬着牙破口大骂:“项怀安,你个畜生,你不得好死,你……”
听到声音,沈妍大悟,终于知道这人是谁了。这人就是中状元招驸马不回家转、杀妻灭子无情无义男的沈承荣沈大侠,真是久违了。
看到沈承荣这副惨象,沈妍毫不动容,反而觉得可笑。慧宁公主把沈承荣派到前线,就是希望他能壮烈牺牲,赢一个生前身后名。没想到他大难不死,可以继续恶心腻歪慧宁公主,想想慧宁公主郁闷的样子,沈妍就想放声大笑。
“他们身上的毒疮好治吗?该用些什么药?”
沈妍看了看军医,又扫了沈承荣一眼,脸上露出恶作剧的笑容,说:“他们身上的毒疮是因密林的湿气而起,又有毒虫叮咬所至。让他们在太阳底下晒上七天,消除湿气,每天晚上往他们身上浇一桶煮开的醋,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