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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由这位记者的生花妙笔,大家仿佛都成了这一场夙世姻缘的见证人。
渐渐的,有越来越多的人接受这段婚姻。
报纸上登的新闻,薇莺一篇不落的都看了。
不知怎的,她想起她与傅正襄一起看两人的婚书,上面写着:“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薇莺忽然感动得几乎要落泪,她牵起傅正襄的手:“怀瑾,我们一起白头到老,好不好?”
傅正襄看了眼薇莺,道:“我若是答应你,却没有做到,还不如不答应。这样吧,你这个问题我记着,等我们白头到老的时候,我再说好。”
真是不解风情。
薇莺无奈,她趴在傅正襄肩头笑。
夏日午后的艳阳从客厅的窗子照进来,米白色的窗帘在微风中如浪一般轻轻拂动。
岁月刹那间温柔的不像话。
“喂。”
“嗯?”
“我爱你。”
傅正襄狠狠的一怔。
“怀瑾,”薇莺靠着他,脸上是很浅却很真实的笑意,她的甜蜜中微微带着一丝怅惘,她说:“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只觉得你看起来好凶,我生怕你笑话我眼皮子浅乱拿雅君的东西。雅君经常说你如何如何的好,你离我那么遥远,我真的做梦都没想过你会喜欢我。如今可不就是好的跟做梦一样。。。”
傅正襄心里如同擂鼓一样乱跳,幸福降临的猝不及防,他也跟做梦似的有些晕晕乎乎的。
他生怕薇莺看出来,赶紧面无表情的咳了一声,道:“那次不是我第一次见你。。。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大约没看见我。我送雅君到大华大学的校门,雅君下车了,我坐在车里,看着你走过来跟雅君说笑。。。我当时就想,无论如何我要得到你。”
“呸,”薇莺轻声说,“流…氓。”
傅正襄笑了笑。
傅正安十八岁的时候曾经被十五岁的傅正襄发现在黑灯瞎火的傅宅大门外亲一个姑娘,他和那个姑娘都坐在车里,傅正襄眼睁睁的看着他把姑娘压在车窗子上死命的亲,不光是亲,还上下其手的不老实。
不知亲了多久,傅正安潇洒的下车,挥挥手让司机送走了姑娘。
他摸着嘴角,心满意足的往回走,突然看见傻愣愣的傅正襄。
“怀瑾,”那日傅正安说,“男人这一辈子总会遇到一个妞儿,你不办了她,她就要成你的心病。知道梁山伯怎么死的?好听点是相思病,难听点就是没和祝英台成事,郁闷死了。等你遇到这么个姑娘,你就会发现其实自己就是一禽兽。”
他只觉得傅正安是满脑门子歪理邪说,但当他第一眼看见薇莺时,他忽然认同了傅正安的歪理邪说。
他起初是一门心思的要得到薇莺,慢慢的他发现光得到薇莺的人远远不够,他变得贪婪起来,他要她的心,他还要她的一生一世。
在他这许多年的铁血生涯中,她是他唯一的温柔缱绻,他说不清是上了瘾还是中了毒,也许两者都是。
如今他不择手段的得到了她,他决心用生命呵护她。
就像这一次,傅正襄用自己拿命挣来的名声挽救了薇莺的名声。
报纸上终于不再提起薇莺的各种流言,间或还会有一些关于她正面的报道。
等到事件彻底平息下来,公司通知薇莺继续电影的拍摄。
薇莺到了片场,郁骥文正在等着她,一见她就兴致盎然的说:“薇莺,你知道我们公司正在拍的《关山万里》吗?”
“是那部抗倭电影?”薇莺说,“我知道啊,电影皇帝岑永延演男主角。”
“正是这部,”郁骥文说,“这部戏本来拍了一半了,但是我和导演商量了一下,决定增加一个女性角色,由你来扮演。”
薇莺惊讶道:“这部不是男人戏吗?多了个女性角色,会不会影响效果?”
“不会,”郁骥文说,“你的戏份不多,但是绝对正面。”
薇莺沉吟片刻,很是感动:“郁经理,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
郁骥文笑道:“我也是为了公司的利益,如今你正当红,形象正面才对公司最有利啊。”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最终受益良多的还是薇莺。
同时拍两部电影很辛苦,但薇莺生怕辜负公司的一番好意,拿出了十二分的精力。
《关山万里》拍得差不多时,公司又将其中一首插曲《长风万里送秋雁》分派给薇莺。
在倭寇攻下紧邻沪上的鹿城时,《关山万里》上映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两人结婚啦~撒花~
文中的那段文言文是民国结婚证上的话,原文是:“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真是古典雅致又温暖美好。
谢谢大家捧场~
☆、终章(上)
“秋雁南飞,往南飞。
北地的儿女就像秋雁,
泣别爹娘,
脱离故乡,
在不属于自己的地方流亡。
唉,
大雁北飞的春天,
我们可否回到家乡?”
薇莺这首哀婉的《长风万里送秋雁》随着电影的上映,很快就从沪上开始迅速的在各地传唱开来。
人们对这首歌感同身受,他们的城市不是已经沦陷,就是即将沦陷。
倭寇如阴魂一般,让北地的人们往南逃,终于让南方的人们无处可逃。
金陵政府已经搬到了陪都渝城,一些达官贵人在沪上这座城市倾覆之前也跟着逃到了西南。
但沪上毕竟不同于其他地方,这里洋人洋行众多,为了顾忌国际影响,倭寇在等着一个最佳的时机。
随着局势越来越紧张,傅正襄不再有时间回家。
薇莺偶尔会去军营探望他。
“微盈,”他轻轻抚摸薇莺的头发,“你跟着我,受苦了。等仗打完了,我们好好的办个婚礼。”
“嗳,”薇莺笑着点头。
薇莺当时正在拍一部新的电影,叫《花好月圆》。
这是一出才子佳人的古装戏,她在里头演佳人。
《花好月圆》拍的一波三折,总是因为各种原因停一停,又接着拍。
好不容易拍到一大半时,倭国侨民在虹口闹事,放火烧了不少商铺,然后颠倒黑白的说他们才是受害者。
这样的行径引起巨大民愤,各种团体组织的游*行一场接着一场,许多次游*行队伍都与倭国人发生冲突。
为了安全起见,许多洋行和工厂都歇业,群星公司正在拍摄的电影也都停了下来。
谁知,这一停竟然停了三年。
倭寇向着沪上发起的第一波进攻,七八只战机从天际的那一端的飞来,如同噩梦一般的场景,它们一路轰炸过去,身后是无数倒塌的建筑与被炸死的人。
第二天,薇莺在报纸上看见群星公司所在的公共租界惇信路是轰炸的重点,公司所在的地方已经被夷为平地。
她打电话给郁骥文,郁骥文在电话那头,嗓音低沉:“许多珍贵的资料在轰炸中丢失了,好在抢救的及时,公司的人都好好的,这些年所拍的电影胶片大部分都还在。”
他顿了顿,又说:“薇莺,我们决定将公司迁往香江。等到仗打完,再回来。”
薇莺挂了电话,只觉得心中空荡荡的,都说等仗打完,可这仗何时才能打完?
倭寇与沪上守军僵持了三个多月,政府投入兵力多达四十八个师,十五个独立旅。
深秋的一个夜晚,倭寇那日没有发起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沪上难得安静。
亚尔培路的别墅里,薇莺已经睡下了,忽然听到门外传来动静。
她披着衣裳起身,傅正襄已推门进来了。
“怀瑾,”她惊讶极了,“你怎么回来了?”
傅正襄面上有些疲倦,他摘下军帽:“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我回来看看你就走。”
“吃晚饭了吗?”
“吃了。”
薇莺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来,”傅正襄坐到沙发上,拍了拍身边,“陪我坐一坐。”
薇莺依言坐下,靠在他怀中。
“怀瑾,”薇莺说,“要睡一会吗?”
“不用。”傅正襄吻着她的额头,“让我好好亲亲你,我真是想你。”
薇莺仰起头:“我也很想你,又担心你。”
很多个夜晚,薇莺听着窗外隐隐的炮火隆隆声,她的男人也许正在战火中冲锋陷阵。
她担心的睡不着,在黑暗中睁着眼,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她与傅正襄从相识到如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