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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莺恨意暴涨,就是眼前这个魔鬼,杀了那么多中国百姓,还敢说这样的话?!
她霎时间气血翻涌,理智全无:“我们如今任人鱼肉,的确可悲!不过,迟早有一天,我们会把你们这帮天杀的恶魔赶走!你们一定会被赶走!”
渡部隆吉哈哈大笑:“这话就连你自己都不信吧!”
薇莺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趁现在赶紧多笑一笑吧!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一听这话,渡部隆吉顿时收敛了笑容,也站起身,走到她跟前,突然伸手夺过她手中那把紫檀镶牙琵琶往八仙桌上重重的一磕。
随着“嗡”一声响,琵琶背板上原本是一整块的珍贵紫檀大料碎成几片,弦也断了两根。
薇莺心疼的倒抽口气。
渡部隆吉欺身靠近薇莺,握住她的胳膊,在她耳边说:“我现在就要看你哭!”
他顺着她的胳膊往上抚摸,发出迷离又病态的叹息。
薇莺的肌肤犹如被蛇爬过一样,一时间毛发悚立。
渡部隆吉掐着她的下颌,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攀上了她的领口。
他狰狞的看着她,仿佛也很痛苦的样子:“你若求饶,我就饶了你。”
薇莺墨黑墨黑的眼睛跟他对视,目光无惧到反往他的眼中啄了几分。
“很好,”他扯住她的领口,“让我好好品尝品尝,傅正襄的女人!”
他咬在她的颈项上,一个用力将她的前襟撕开。
薇莺茫然的看着头顶刺眼的电灯胆,她短短的十九年生命中曾数度遭遇绝路,这一次,怕是真正的末路了。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动静。
渡部隆吉动作一顿,怒骂:“くそ!”(该死!)
外头有倭寇士兵通报的声音,渡部隆吉大声回应。
他放开衣不蔽体的薇莺,冷笑:“你倒是运气不错。”
薇莺无意识间已经泪流满面,她站在原处,手徒劳的拽着衣襟。
渡部隆吉心中的魔鬼已经冷静下来,他变回一个正常人,回到桌子另一边,拿起酒盅:“你何苦激怒我?”
薇莺没法回答。
他叹息着走过来,脱下的军装拢在她身上,又用手指将她脸上的泪拭掉,温柔的说:“刚才我差点杀了你。”
薇莺身子颤抖的不像话,渡部隆吉搂着她:“我杀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你这么讨人喜欢,不要让我随便杀了你。”
他亲密的搂住了她,喁喁细语,像对着情人。
菱花门被推开了,来人笑道:“好久不见了,渡部。”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渡部隆吉望了来人一眼,懒洋洋的说:“真的是好久不见,海因里希,我不记得我们有什么私交,你说吧,你来找我干什么?”
海因里希蔚蓝的眼睛闪着真诚的光芒:“渡部,我们好歹同学了好几年,你怎么这么不给情面?”
“你直接说,”渡部隆吉很不耐烦,“你有什么事?”
海因里希微微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
渡部隆吉皱紧了眉,海因里希往他怀中指了指:“我是为了她,来找你。”
渡部隆吉很是惊讶,他看了看怀里的薇莺,不解:“你与她有什么关系?”
海因里希沉下脸:“她是我要保护的人。”
“为什么?”
“傅正襄上战场前托付我保护他的未婚妻纪微盈小姐,我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到。”
“未婚妻?”渡部隆吉更愕然了,“但是,但是他们说她是妓…女。傅正襄会娶一个□□?”
海因里希耸耸肩:“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渡部隆吉不由自主的放开薇莺,薇莺纤细姣美的身形在灯光里很是诱人,他有些不舍。
“若是我不答应呢?”他想跟海因里希谈一谈,“你开个条件。”
海因里希挑了挑眉头:“条件?渡部,我建议你快些答应,触怒我对你没好处。你想想清楚,我一句话就可以断了和你们的合作,你不需要为了一个女人让我生气。”
渡部隆吉想了想,不甘心道:“我准你带她走。”
海因里希将薇莺身上的倭寇军装脱下,又将自己胳膊上搭着的大衣抖开,覆在她身上,转头对渡部隆吉用别扭的中文笑道:“中国有句老话,朋友妻不可欺。渡部,你不地道。”
海因里希揽着薇莺的肩头,薇莺一颤。
“别怕,”他用汉语说,“跟我走。”
薇莺对于两人刚才用德语说的所有内容都没听明白,但她认得这是傅正襄曾经提起过的德国人海因里希。
她蒙头蒙脑被海因里希带着往外走,留下火冒三丈的渡部隆吉在花厅里大发雷霆。
两人在倭寇士兵的注目之下往外走时,海因里希问她:“这些天,你为什么没有来吴园饭店找我?”
薇莺咬着嘴唇,好一会儿,说:“吴园饭店太远了,我在子弹和火炮里走不了那么远。”
海因里希笑道:“是我考虑不周。”
“请问,”薇莺说,“你今天怎么知道我来瑞园?”
海因里希说:“我当然有我的办法,我知道你这几天都在泰勒牧师的礼拜堂里,那里很安全,我就没去找你。今天听说你到渡部这里来,我猜你会有危险,所以连忙赶来了。”
“谢谢你。”
“不用,”海因里希说,“我跟怀瑾是很好的朋友。”
薇莺默然,片刻,她点头道:“我明白。”
出了瑞园的大门,海因里希说:“上车。”
薇莺随着他往车子跟前走,忽然从车上下来一人,大步走到薇莺跟前,唤她:“薇莺。”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
薇莺狠狠一怔,难以置信的抬起头:“谢少爷。”
谢仕甫看着她,眼圈发红,说了“薇莺”两个字,便说不下去了。
他借着光看见薇莺身上穿着海因里希的大衣,不由骇然:“那倭寇。。。对你。。。”
薇莺哽咽:“我无事。”
谢仕甫突然上前紧紧抱住她:“薇莺,薇莺。。。”
他除了叫她的名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薇莺被他抱住时,惊慌了一瞬,可下一瞬,他的痛心疾首就那样毫无遮掩的传递给了她,他为她担心,为她着急,又替她难过,替她委屈。
薇莺在那一刹那觉得,她受的苦,他都懂。
在她刚刚经历了极度屈辱,经历了生死一线,忽然有这样一个温暖的怀抱让她依偎,她不禁泪如雨下。
海因里希在一旁看着,却颇有些看不懂,他挠挠头,道:“我看,我们还是上车再说吧。”
谢仕甫扶着薇莺上车,薇莺的一只手握在他的掌心,她手上的冰冷一路顺着血管蔓延到他心底,谢仕甫心底微微打颤,他深爱的女人被这个世界怠慢了,而他仿佛也参与其中。
“冷吗?”上了车,谢仕甫将薇莺的两只手都握在掌中,他又问,“冷不冷?”
薇莺扫了海因里希一眼,这个洋鬼子一直都瞪着那双蔚蓝色无辜又深邃的眼睛看着他俩。
薇莺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她试着抽回自己的手:“我还好,不冷。”
谢仕甫捉起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脸上,薇莺双颊登时红透了,她甚至转头想向海因里希解释什么,她徒劳的张了张口。
海因里希似乎比她还紧张,眨眨眼:“你想说什么?”
她也不知道她想说什么,该说什么,她和海因里希就这样僵持着。
这时,谢仕甫淡淡的嗓音插…进来:“她想说,我和她之间是清白的。”
“是不是,”他转向薇莺,“薇莺?”
薇莺一惊,与他对视。
谢仕甫的眼中有种被背叛的心痛,他藏的很深,只偶尔流泻出来细细的一线,反而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薇莺被那细细的一线杀的丢盔卸甲,她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对不起。”
谢仕甫微微一笑,他的手仍然握着她的手,只是不再给她压力,而转头与海因里希说话去了。
薇莺木木的坐在那里,窗外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瞧不见,她想起沦陷前车窗外各色的鲜活人气,如今到哪里都是死气沉沉。
发了会呆,薇莺竖起耳朵想听听另外两个人在说什么,谁知又是德语。。。
德语,她泄气的想,她是不是也该学学德语,要是会了德语,就不会是如今这样,跟个聋子似的。
薇莺今日遭遇的事情太多,情绪大起大落,身子也未好利索,她终于抵不过疲乏,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沉睡了过去。
薇莺睡着了,随着车子的颠簸,她无意识的把脑袋搁在谢仕甫的肩头。
谢仕甫为了让她睡的舒适,调整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