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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中间有一段,她刚进玉琴楼,成了清倌人,薇莺难以面对自己的新身份,除了出堂会,哪里也不去。
等薇莺再去礼拜堂时,她问牧师:“妓…女在上帝的眼里是罪人吗?”
薇莺觉得自己听出了牧师的声调里藏着一丝悲哀:“世人都犯了罪。”
薇莺低头沉思,牧师悲悯的说:“神要我们悔改。”
薇莺难以理解,她像课堂上没有听懂老师讲课的学生那样忐忑的看了看牧师,牧师没有失望或是生气,只送了她一本黑色金边的小圣经。
再后来,薇莺与牧师一家都熟络起来,牧师太太自从知道她会讲英文,就大方的将不少藏书借给她。
这次牧师太太借了两本诗集给她,她看了不少天,诗意的语言总是不太好理解,还有些用词太晦涩,她正好一并去向泰勒太太请教。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从礼拜堂里出来时,薇莺的小布口袋里又有了两本新书。
回到会乐里,刚走到玉琴楼门口,韭芽到见她,一蹦三尺高:“姐,你总算回来了!”
薇莺奇道:“怎么了?”
韭芽拖起她的手直往里拽:“快啊,谢少爷一直在等你呢。”
薇莺被韭芽拖到房里,韭芽探头看了一眼,又体贴的将门关上。
谢仕甫站在窗下,见她进来,回头朝她笑了笑:“回来了?”
薇莺抿了抿鬓角,有点没有来由的心虚:“对不住,让你久等了。”
谢仕甫说:“是啊,我等了很久了,你再不回来,我就要走了。”
薇莺不知如何回答,谢仕甫见她手里的小口袋:“你去礼拜堂了?”
“是啊,”薇莺说,“去还书。”
谢仕甫点点头,视线又转向窗外。
薇莺在他身后,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谢仕甫忽然说:“你坐着吧,从礼拜堂到这里要走不少路,你定是累了。”
薇莺讪讪的:“我还好,谢少爷,你也过来坐着吧,我给你倒杯水。”
“好。”
谢仕甫依言坐到桌旁,薇莺没想到他这么听劝,不禁怔了怔。
谢仕甫一笑:“你别站着了,我们说说话,我马上就要走了。”
薇莺不由问:“走?”
“我要回燕京了,下午的船,先到沪上。”谢仕甫说,“你大约知道,我被傅怀瑾关在军营里,这是马上要走了,他才放我出来与人道别。潘正卿那里我让人带了话,你这里。。。我。。。”
他的话没有说完,他平静的表象是很深很深的难过。
薇莺被他感染了,也有些难过。
两人相对无话,过了许久,谢仕甫说:“薇莺。。。这两天,你还好吗?”
薇莺想了想,说:“我以为我会不好,可还算好。”
顿了顿,她又说:“人就是这样,一个一个的难关过去,起先还要死要活的,慢慢就惜命了,麻木了,觉得只要活着就都还好。”
谢仕甫沉默了片刻,说:“也许你不信,我的人生到如今,只碰到你这个难关。”
薇莺笑了笑:“这倒是,谢少爷出身不凡,大约还未遇见难关,就已经被身边人解决了。无妨的,过一阵子你再回头看,只怕我连个拦路石都比不上,只能算路上的一粒小石子。”
谢仕甫嘴角微微抬了抬:“你这话,倒与一个人说的一样。”
“薇莺,我怕。。。”
薇莺抬头看他,谢仕甫眼中仿佛微风吹过,起了一阵涟漪:“我怕,你这个难关。。。会变成我的劫数。”
他的悲伤一浪高一浪的打过来,薇莺的眼圈霎时红了。
谢仕甫忍不住握住薇莺的手:“薇莺,你莫笑我傻,我想问你一句,我走了,你会不会偶尔想起我?”
薇莺怔怔的看着他,谢仕甫执着的回望她,一定要得到那个答案。
“不会。”薇莺摇头,“我没有力气去想你。”
谢仕甫手上用力:“那。。。你能不能偶尔想一想我?只要偶尔就好了,不费你力气。”
薇莺流下眼泪:“我若想起你,我又该怎么面对我自己的人生?”
谢仕甫难过的几乎也要流泪了,他低低的说:“薇莺,你没有良心。”
薇莺哽咽:“是,婊…子无情。”
谢仕甫心一刹那痛的像被人剜了一刀,他呼吸滞了滞:“薇莺,我带你走,现在马上就走,好不好?”
薇莺抽回手:“谢少爷,你的抬爱我承受不起。”
“为什么?”谢仕甫一字一顿的问。
薇莺擦着眼泪:“因为我不信你。”
她直白的话让谢仕甫愣在那里,薇莺已经彻底平静下来了:“谢少爷,我不是你的哪个女同学,我是玉琴楼的薇莺姑娘,我不值得。”
谢仕甫从愣怔中回神,忽然笑了笑:“原来你是这么想的。薇莺,若是我说我还会回来,你一定不会在意吧?”
“要听实话吗?”薇莺忽然问。
谢仕甫还是在笑:“嗯,要听。”
薇莺一笑:“若是如今的我,自然会在意,哪怕是将谢少爷当成老朋友,久别重逢之下心中也会欢喜。只是我怕,到时候薇莺不再是如今这一个。”
谢仕甫站起身:“薇莺,你不会变,至少在我心里,你不会变。”
薇莺没有接话,将他送到玉琴楼外:“谢少爷,一路顺风。”
谢仕甫说:“你回去吧。”
他说完转身走了,他不断告诉自己不要回头不要回头。身后的女人是没有心的,若是回头,他心里大约会痛上加痛。
但等到快走出会乐里时,他实在按捺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薇莺竟然出乎意料之外,还站在那里看着他。
谢仕甫的心瞬间尘埃落定。
她值得,她是值得的。
他脚步陡然轻快起来,心里暗暗的想。
自从薇莺与金碧都叫男人梳拢了去,妈妈的目光就落在预备役的韭芽身上。
韭芽最近很老实,每次见到妈妈都跟避猫鼠似的。
薇莺有时去院子,就看到妈妈怒其不争的点着韭芽的额头:“你这块朽木哪!”
金碧在一边笑:“韭芽,你不是抛媚眼,你是快噎死了,在翻白眼呢!”
韭芽垂着头,小脸随着妈妈的手指艰难的一仰又一仰,像要背过气。
薇莺有些看不下去,便上前劝道:“妈妈,韭芽年纪尚幼,你又何必心急呢?”
妈妈有苦难诉:“这丫头,真是朽木难雕。”
金碧笑的停不下来:“薇莺,你没见到,韭芽捏个兰花指,捏的跟鸡爪风犯了似的,哎呦,笑死我了。”
韭芽紧紧的抿着小嘴,面无表情。
薇莺嗔了一眼金碧,说:“谁生下来就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又不是妖精。行了,韭芽,慢慢来。”
妈妈恨恨的,半吓唬半正经的对韭芽说:“实在不行,就先叫男人梳拢了你,等到你懂了人事再慢慢调…教你!”
韭芽脸颊抖了抖,似乎真的被吓到了。
妈妈捧着心口:“早知道,当初就不该五块银元买了你,怎么也要把价钱讲到三块银元!”
金碧“扑哧”一乐:“这中间差的两块银元还买够您买两口大烟膏子呢。”
妈妈当即反驳:“两口大烟膏子,我抽的欢喜啊。这丫头,只会叫我生气。”
“不对!”妈妈想了想,又说,“两块银元绝不止买两口大烟膏子!”
薇莺趁着妈妈跟金碧在争论两块银元买多少大烟膏时,给韭芽使了个眼色,韭芽连忙溜掉了。
一日晚饭过后,薇莺正在房里看书。
也许是忌惮傅团长的身份,自打薇莺被傅团长梳拢,点薇莺出堂会的暂时就少了,只有几家特别相熟的偶尔请她过去弹曲琵琶。
薇莺从入玉琴楼,这段时日最自在。
“莺莺姐,”韭芽探头进来。
薇莺朝她招手:“进来。”
韭芽捧着本书进了房,眼神东瞄西瞄,很是羞愧:“姐,妈妈叫我学几首诗,可,可我好多字不认得。”
薇莺低头一看,韭芽手中的是《千家诗》。
“哪个字不认得?”
韭芽指了指:“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这个字念‘幽’,这个念‘篁’,这个是‘啸’。”
韭芽抓抓脑袋:“哦。”
薇莺问:“韭芽,这诗的意思你明白么?”
韭芽扭扭捏捏:“讲晚上一个人弹琴。”
“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薇莺说,“诗在乎意境,一定要慢慢品才有味道。”
韭芽“哦”了一声,一只脚闲不住似的在地上蹭。
“韭芽,”薇莺看着她的样子,忽然说,“你来玉琴楼多久了?”
韭芽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