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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盏来不及对颜路解释,望着田妙菡留有掌印的脸,问:“妙菡姐,脸很痛罢?”
田妙菡摇了摇头,只问:“现下是什么时候了?”
颜盏道:“未时了。”
田妙菡紧阖双眸,再睁开,她摸到颜盏的手:“方才在屋外,日头太盛伤了眼,现下看不清东西,皆是白茫茫的一片,你扶我起来罢。”
颜盏身子娇小,加之跪得太久,腿都麻木了,不小心跌倒。颜路急忙上前接住颜盏,伏念则扶住田妙菡。
然而,田彧与后溪次日并未离开,想来亦只是气话而已!颜盏问起田妙菡,田妙菡却笑得很是无奈,她只道:“转世莫为帝王家!”
其实,这纷纷乱世,不论帝王或是平民,变数孰知?
田彧与后溪于六艺馆中比习射箭,只嘱托颜路与伏念代其看望田妙菡罢。方吵过架,虽然两日了,原是多少有些别扭与尴尬罢?伏念与颜路便领命前去看望田妙菡。
这日天气晴好,颜盏抱来一把琴,放于田妙菡身前。
田妙菡伸手轻轻滑过琴弦,轻声叹道:“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熟悉的感觉自手底泻出,随意弹起来,纤指翻转。
一曲作罢,田妙菡笑着询问:“你可知此曲为何名?”
颜盏摇头:“我愚笨,不通乐理,不知……”
而忽闻背后一个声音带着春风般的暖意,道:“此曲,乃《风雨》。风雨凄凄,鸡鸣喈喈。”
颜盏回身扑入颜路怀中:“兄长~~~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伏念在一旁,只问田妙菡:“公主的眼睛可好些了?”
田妙菡稍稍摸着柱子直起身,顺着那一抹绿色身影望去,微微颔首:“好些了,已可见实物。”
颜路抱起颜盏,笑道:“有些沉了,近日有公主相伴,你食欲奇佳啊!”
颜盏撅起嘴:“兄长莫不是嫌我胖了?”
颜路笑了:“呵呵,岂会!”
“呀!近来阳光明媚有些暖,雪若化了,妙菡姐便看不到雪人了呢!”颜盏望着窗外的阳光,惋惜着,“妙菡姐,我将两位兄长的儒服皆套与雪人身上。O(∩_∩)O哈哈~上次张良亦被唬到了呢!”
颜盏说到此处,笑得好似小疯子。颜路宠溺地轻轻拍着她的小脑袋瓜,一脸无奈。他亦见证了张良的窘态,且很不给面子地笑了一番。良一向很精明很机警,却栽在同龄人手中,自己着实没忍住,轻笑了几声。为此,他还闹了两天的情绪。
“兄长,儒家有六艺:礼、乐、射、御、书、数。琴艺乃六艺中的乐,兄长却从未抚过琴。不知,兄长可否弹奏一曲?”颜路闻得弱妹此语,双眸略有踌躇,颜盏不解,问道,“兄长莫非不会???不可能罢???”
伏念蹙眉,只道:“盏儿,抚琴之事,勿与路谈及了罢!他……”
颜路凝滞的神色中夹杂着几丝无奈与毅然,回首望向伏念。这许多年来,他第一次打断了伏念:“师兄,一首曲子而已,无妨。”
颜盏不明白,兄长从不抚琴,原因是何?好似伏兄长知道的,不若,兄长不方便告知,可问伏兄长?颜盏观察力忒好,即刻回绝道:“兄长,既是盏儿提出了无礼的要求,你便毋需应许。盏儿往后不再提及,可好?”
颜路不予回答,只轻轻将她放在地上,跪坐下来。抚琴时候的颜路,神色专注,双眸眺望远处,或沉思,或缅怀。一曲方罢,颜路似乎精疲力竭,神色疲乏,颜盏心疼道:“兄长,仅是抚琴而已,为何会这般虚弱?要不要紧?”
伏念皱眉:“路,你宠其太过了!”
颜路抬眼望向伏念,乏困的眼眸中全然是坚定的色彩:“师兄,她乃路惟一的亲人,且如此幼龄,我会竭尽全力地满足她的任何愿望,竭尽全力。”
颜盏张了张口,终是未问出。
子夜,待颜路睡熟后,颜盏悄悄遛出了风雪小筑,趁着如水的月光,行至伏念的泰阿阁。已了无灯火,想来已是入睡了罢?她在泰阿阁外踯躅,出门忘了披着披风。入夜的寒风,冻得她瑟瑟发抖。明日,必是又要患风寒了罢?但是,若要如此,会扰了伏兄长的清梦罢?还未细想,一阵冷风灌入口中,咳嗽不止。
卧房传出威严而疑惑的声音:“谁在屋外?”
未待她作答,屋内已燃起了灯火,望着灯火下高大的人影,颜盏想起了日间伏念对兄长说的话。伏兄长是在责怪兄长过分地宠我了么?还是,觉得我不乖,总是为难兄长?未有伏念的允许,便不敢入内。
正想着,门被拉开,伏念威武的身躯背光而立,她看不清伏念的表情,只听出他冷淡的责备中,带有一丝关心:“子时不睡觉,跑来我处,你是又等着受凉患伤寒呢!”
见着颜盏未有动静,伏念心下沉吟道:莫非吓着她了?他叹了口气,上前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抱着她入了里屋,燃起炭火为其取暖。
颜盏终于开口:“兄长为何不能弹琴?”
伏念跪坐在其身侧,眼睛望着炭火,恍若遥望到了当年,有些许愁思:“此乃六年前之事了。”
颜盏巴巴儿地望着伏念,两只明亮的眼睛盯着伏念。伏念望了她一眼,讲述起了当年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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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阳光明媚的春日,桃花开得正艳,一群少年端坐于桃树下。
一袭藏青色儒服的少年,笑容烂若这三月桃花:“师兄,日前我在山林间遇见一位高人,可以用琴做利器,甚为高深,待马术课后,师兄看看?”
绿色儒服的少年回应道:“好。”
学生们扬尘策马,依旧是伏念为首颜路第二的成绩。
正襟危坐的老人望着他们,眼神犀利:“路,故意输的?”
颜路淡然行礼,面带微笑道:“师父,路骑术不及伏念师兄,输与师兄乃理所应当。”
老人笑了笑,微微颔首,道:“下课!”
课后,伏念随着颜路来到一处寂静之地,颜路跪坐下来,指尖划过琴弦,猛地按音,将弦拨了出去。水面上一声巨响,砰然炸开,水滴溅了伏念一身。
颜路一惊,忙道歉:“师兄,对不住对不住!”
伏念满面无奈,而刹那间,郁闷与责备的眼神化为关切。此时的颜路,唇角已渗出血来,随即,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染湿了衣襟,进而昏迷过去。伏念急忙背起颜路去找寻师父。
翌日清晨。
颜路睁开双眼,伏念在一旁坐着,轻声道:“可算是醒了。”
颜路有些迷茫,起身望着伏念:“师兄,我……”
伏念皱眉,欲开口。
门口却传来了师父严肃的声音:“路,你从外人之处偶然习得的那种奇特内功与你修习之坐忘心法相克,幸而并非深学。否则,即便荀师弟如何救治,不至丧命亦必然沦为废人。”颜路心下骇然,却闻师父继续言道,“你若继续修习坐忘心法,往后便莫抚琴了。”
颜路微微行礼:“弟子谨记。”
伏念一直在颜路身侧照料,张良亦常来端茶送水。
一月后,颜路痊愈了。望着琴,心中颇感惋惜,却无奈地收起,埋于地底。
此后,自己便与琴瑟永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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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盏终于明白了,兄长是豁出命来满足自己提出的任何条件!不等伏念起身送她回颜路的风雪小筑,颜盏便匆匆离去。伏念眉头紧锁,这丫头!
回到风雪小筑,颜盏轻轻阖门,生怕惊动了里屋的兄长,蹑手蹑脚地上楼。到了阁楼上,颜盏阖住门,转身,屋内灯火通明,吓了一跳。
良久,只听得坐于榻沿的人略带困倦的声音:“去寻师兄了罢?为何穿得如此单薄,可冷?”
颜盏扑通跪在地上,哭道:“兄长,盏儿错了。以后绝不为难兄长了,兄长亦莫要如此纵容盏儿了!若兄长出了事,盏儿要怎么办?”
颜路欲安慰,却笑了,踱至颜盏身旁将她扶起,道:“傻丫头,哪里就这么容易死呢!”
颜盏站起身,望着颜路虽极力掩饰却仍旧倦怠的面容,眼泪扑簌簌滑落。颜路蹲下身,心疼地抬手为她拭泪。
好吧,又一次光荣地得了风寒。不过,有田妙菡在身旁相伴,颜盏似乎好得很快,不过几日,便安好了。伏念为了满足田妙菡随时看望颜盏的心愿,将颜盏安排到田妙菡隔壁住下。两人亲如姐妹,时刻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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