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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到真心了,结果最后反而害了自己。”雨萱点头:“说的对,就像祖母一样,原本好好的在这家里,结果她总是东想西想,闹的自己成了这个样子,还被送去庵里。”
汪太太在观音庵已经待了快三年,头几次汪栋去瞧她,她都说要回家,但汪栋咬定了牙不松口,宁愿看着汪太太在那布衣蔬食,回家来伤心也不愿她再回家来。汪太太见百般不行又开始骂汪枝弟兄不孝,汪枝弟兄也任由她骂。庵主既收了汪栋的银子,当然也不会说汪枝弟兄不孝,反而说汪太太性子还这么暴躁,还要多念几年经,才能慢慢养好。
反复几回,汪太太也只得安静下来,每日在庵里吃斋念佛,盼着日子快些过,好重新回家来享受高床软枕,吃香喝辣的日子。此时听到雨萱提起,黄娟不由唇弯一弯:“是,初和人相识时,难免不知道人心,有所远离也是,等和人熟识后还分不清好歹,这样的人你也只有面上把她当亲娘了。”
这话让雨萱脸一红,终于鼓足勇气地道:“母亲,能得您这样的继母,真是我的福气。”黄娟拉过她的手,声音很温柔:“这也是因为你是好女儿啊,若是你和刚开始一样,这块石头再怎么都捂不热,日子久了,自然就会心冷了。”雨萱点头,黄娟把雨萱和灵儿的手拢在一起:“娘什么都不盼,就盼着你们俩出嫁之后,都过的好好的。女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灵儿和雨萱对视一眼双双点头,人这一辈子,能从林家那样泥潭出来再嫁之后得到这样日子,现在又能看着女儿好好嫁人,也就这样了。黄娟勾唇一笑:“好了,道理都告诉你们了,以后的日子还是你们自己过。”
雨萱比灵儿早两个月出嫁,锣鼓喧天地瞧着雨萱被接走,接走就是看见灵儿坐着花轿嫁到汪家来。在堂上等待的时候,汪五奶奶瞧着旁边的黄娟,轻声道:“大嫂你放心,我也是有女儿的人,以后一定会待灵儿似亲生女儿一样的。”
黄娟笑了:“我自然放心,只是五婶婶,我女儿若有不是处,还请你教导多些,责罚少些。”汪五奶奶也笑了,并没答话只是拍拍黄娟的手。外面的鼓乐声大了些,已有孩子往外跑跳着走:“新娘子到了。”
花轿到了,灵儿就要开启另一段不一样的人生,黄娟压住眼里想要夺眶的泪水,这次是彻底放手了,看她自己踏实地走了。
转眼又是数年过去,邱氏已经添了三儿两女,汪太太也总算被从观音庵接回来,只是一来她要看着孙儿们,二来观音庵那几年吃斋念佛布衣蔬食的日子她还记得牢牢的,对邱氏这个儿媳再不能像从前一样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虽然偶尔还说出句把不中听的,但也仅此而已。
至于汪栋和汪枝兄弟间的来往,汪太太更是不敢说一个字,毕竟现在周围都知道汪枝弟兄兄友弟恭,是人人都赞的贤昆仲。汪太太最看不过眼的黄娟,也已在成业娶妻生子后当上了祖母,家里的事黄娟都交给成业的媳妇,每日逗弄孙儿,至于汪太太那边,黄娟也只是像以前一样相待罢了。
这日黄娟正抱着孙儿在院里晒太阳,老柳家的走了进来:“太太,舅太太那边送来帖子,说是黄九姑娘的牌坊还有几日就要竣工,黄家族内要在那日大宴宾客,请您同去呢。”黄九姑娘从十七岁守到四十岁,青丝已经熬成白发,终于守得贞节牌坊,黄家族内既多添了一道牌坊,自然也要大宴宾客,为族内又出了一个节女庆祝。
黄娟接过帖子,这些年归宁娘家,黄五婶还能瞧见,黄九姑娘却再也看不见了,听嫂嫂说,黄五婶常对黄九姑娘说些黄娟再嫁堕了妇人的好名声,哪能和这样人接触?等听得灵儿嫁的是黄娟的婆家族内,黄五婶更是当着众人就骂黄娟不知羞耻,这样的事都做,还说等着瞧吧,灵儿嫁过去日子一定不会好过,一定会被婆家责骂和看不起的。
可惜事与愿违,灵儿嫁过去头两年,家计是淡薄些,甚至灵儿还要和陪嫁丫头一起操劳家务。可是他们夫妻恩爱,婆媳姑嫂之间也甚是相得。汪五奶奶这些年每年积攒的些银子也就拿出来零碎买些田地,等灵儿的丈夫进学之后,仔细算一下,竟也买了四十亩田地,进了学这每年的税赋也少些,每年的收成更多些。
汪枝和黄娟商量过之后,拿了六十亩地算做灵儿的嫁妆,说好每年的嚼裹都可以从这六十亩地里取,但是不管是变卖还是做别的什么,都只有灵儿能动。汪五奶奶明白汪枝的意思,再说这嫁妆田地若按风俗连每年利息的取用婆家都不能动的自然连连答应。
既有了这一百亩地,每年的税赋又少了好些,日子比原来好过许多,去年灵儿丈夫又中了举,那时恰逢灵儿生下第二个孩子,真称得上是双喜临门。上门道贺的人谁不夸汪五奶奶的后福极好,又不住嘴地夸灵儿是个旺家旺夫的。还有人半真半假地说早晓得这样就该早早求娶灵儿旺家,这样的话虽只能听听就算,但这样的话很快就传遍了。
这时吴家当年那个因灵儿八字贵就要娶灵儿的旧事又被提起,很快还有人说起吴家后来娶那个姑娘,说吴家正准备另寻一个冲喜媳妇的时候,那个痴儿竟被一颗桂圆噎死。吴二太太大怒,拎起根柴就把那姑娘打的皮开肉绽。若不是怕出人命,只怕那姑娘也就被活活打死。
后来吴二太太的怒火没消,竟让下人出外去寻了个衣衫褴褛的人来,当场就把那姑娘给那人做媳妇去了,还怕那人不肯要,又搭上二十两银子,叮嘱那人定要每日拿捏姑娘。
那姑娘昏昏沉沉就被另嫁,等醒来时竟在一个窝棚中,晓得已被婆家另嫁,也只有叹几声命苦。那人虽穷,心也还善,当时虽答应了吴家,但等姑娘醒来时候就问她可愿意回娘家不用跟着他。姑娘左思右想,回娘家说不定也是再被卖一次,眼前人虽衣衫褴褛,看来也是相貌堂堂,倒不如跟他一起过日子,况且还有吴太太给的二十两银子,将来做本哪能穷一世?
这姑娘既有了决断,就和这人拜天地做了夫妻,怕姑娘娘家知道再来招惹,竟远走他乡别府,后来也不知有了什么机遇,两口竟发起个大大家事来。这姑娘的娘家知道后也曾去寻过,结果只被姑娘扔了五百两银子出来,说当年既已卖了自己,亲情早断,这五百两银子就当了结。
这家子追悔莫及,也只有痛哭回家,这消息传出来又遇到灵儿丈夫中举的事。顿时众说纷纭,说的就是看来当初算命的说的不差,两个姑娘命中都贵,只是吴家受不起,这才不但没冲好喜还让自己的儿子克死了。吴家听说了也只有气的要死,这堵住全城人的嘴可不是件轻易的事。
灵儿过的好,亲人们自然是欢喜的,只是黄五婶更添了几分怒意,特别是黄五婶的侄媳妇听说后还专门来寻黄五婶,抱怨当年就是她在前面拦着不许,结果把一个旺家的媳妇白白丢了,不然也能轮到自己儿子中举,得享富贵。黄五婶气的差点中风,只得怒道天下考不上进士的人多了去了,就不信她灵儿能让丈夫旺到中了进士。
这冲突黄娟也听说了,不过淡淡一笑罢了,人的命总是要靠自己,那姑娘若不是有决断能看出眼前人是什么人,也不会得到泼天家私。
老柳家的见黄娟不说话,想了想方道:“太太若不愿意去,就回了。”黄娟把怀中孙儿伸向那张请帖的手拿开才道:“去,哪能不去。还有,那日不但我要去,连灵儿也去。”老柳家的笑了:“知道了,说起来这事也……”老柳家的想了想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后面的话,转身出去准备去了。
黄娟抱紧怀里的孙女,在她脸上亲了下才道:“乖乖,祖母告诉你,这做女人,有些事能忍,有些事可千万不能忍。”孩子也听不懂,只是咯咯笑了。黄娟瞧着她的笑脸把她抱紧一些,有自己的家庭子女,得享天伦之乐这不是很平常的吗?为何黄五婶就固执己见,不肯让黄九姑娘再嫁,这望门寡,比起一般的寡来守的更是辛酸艰难。
到黄九姑娘牌坊立起的正日子,黄娟一大早就收拾好带着灵儿前往黄家去,因要顺便归宁,还带上了孩子们。一路上灵儿的大儿子趴在窗口问个不停,小女儿和成业的孩子都坐在怀里依依呀呀说个不住,路上倒也颇不寂寞。
回到黄家,先稍事歇息后黄娟才和嫂子侄媳妇等带上孩子们往黄五婶家去。立牌坊是大事,这日祠堂门已经大开,男人们已去祠堂